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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意外

鄭楚江被公安局帶走,虎子絲毫不擔心,尤其是鄭楚江擁有的那些人脈,他們也不希望鄭楚江出事,虎子他只需要耐心等著,明天這個時候去接鄭楚江就好了。

虎子早上帶領自已的那些兄弟解決了青田村的事情,作為大哥,他不能沒有表示,這次別人幫你出了力,你不管不顧,那下次再想找人幫你出力就不容易了,自已雖名義上是他們大哥,可現在這個社會,沒有真金白銀,沒人還會認你。

虎子專門擺了酒席宴請他的那些兄弟,將近二十多人從中午,一直喝到晚上。

入秋後,臨江的雨總是不斷,一場接著一場,而且總是在天色漸黑時開始,到凌晨4、5點的時候結束,夜晚的雨,讓喜歡戶外活動的人都打消了出門的念頭,都匆匆消失在大大小小的各種建築物中,原本熱鬧的街道只剩下各色燈光散發著幽幽光暈。

虎子搖晃著身體從一家飯店出來,細密的雨滴裹挾著冷風立刻將他包圍起來,抬頭看著萬千銀線縱貫夜空,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陣陣尿意抑制不住地襲來。

對著路邊的一個垃圾桶“掃射”許久,似乎終於將身體內多餘的水分排洩出去,虎子長長打出一個酒嗝,昏暗的燈光下,一團霧氣從他嘴裡飄出,向上升起,隨後失散在雨中,風中。

虎子回頭隔著蒙上一層霧氣的飯店大玻璃牆面看到裡面喧鬧的景象,心中頓感索然無味和寂寥,酒精催動下,身體某一部位的燥熱感佔據了他整個心頭。

送走了最後一位客人,趙燕長長吐出一口氣,似乎想把滿身的疲憊也吐出去,看一眼被風吹斜的雨不斷撲打在她小店的玻璃門上,留下的一條條的小“水渠”,打消了外出搜尋美食的興趣。

她轉身從冰箱拿出中午吃剩的半碗飯菜放到了微波爐中加熱,隨後便哼著歌打掃起衛生。

“吱”開門聲響起,趙燕正彎著腰清掃滿地碎頭髮,隨口說道:“關門了,明天再來。”

可那人似乎沒聽到一般,依然走進店內,重重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去。

聽著身後粗重的喘息聲,趙燕不滿地皺起眉頭,將手中的掃把往地上一扔,叫嚷起來:“都說關門了,你這人聽不懂嗎,出去,出去。”

趙燕轉身打算把那人推出去,可手卻僵在半空,既意外又有些賭氣說道:“呦,是虎哥呀!”臉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將伸出的手收回來抱在胸前:“你還有空來看我啊。”

自從上次被虎子教訓一頓之後,趙燕對虎子仍然心懷不滿,說起話來便陰陽怪氣,夾槍帶棒。其實她並不是在責怪虎子教訓了她,她反而認為,一個男人連自已女人都不敢教訓,那簡直不能稱作為男人,她甚至為虎子毫不留情教訓她而感到自豪,因為自已愛上的是一個真正的男人。

她生氣是因為自從上次虎子離開後,已經過去這麼多天,沒有給她打一個電話,而且自已給他發那麼多訊息,他也一條都沒有給自已回。

虎子睜著惺忪的醉眼,瞥了一眼趙燕,晃著光禿禿的腦袋毫不理會趙燕語氣中表達的不滿情緒,說道:“老子頭有些疼,過來給老子按一按”,說完閉上了眼睛。

隨著虎子說話和他粗重的呼吸,濃烈的酒氣夾雜著菸草味在這小店內迅速瀰漫開來,使空氣變得汙濁起來,趙燕非常厭惡這樣的味道,但她又不得不湊到虎子跟前。

趙燕伏下身子,從後面環抱住虎子的脖子,撒嬌道:“虎哥,這麼長時間也不來看人家,你知道人家有多想你嗎?”說著,用手指蘸著虎子臉上仍往下流淌的雨水在他光頭上畫著圈。

虎子來了興致,他睜開眼,斜瞥一眼趙燕,咧嘴嘿嘿笑了起來,笑容中充斥著猥瑣,他猛然一把將趙燕拉到身前,調笑道:“指給我看,哪裡想?”

“住手,你放開燕姐。”小店內笑鬧的兩人根本沒注意店裡已經多了一個人,直到這個人一聲斷喝,兩人被嚇了一跳。

清醒過來的兩人仍維持著剛才的姿勢有些震驚,又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那人,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讓你放開燕姐。”那人見兩人愣神,再次喊道。

虎子將頭扭回來,看向趙燕,喝酒而漲紅的臉變得更紅了:“他是誰?”

“出去,出去,下班了,關門了,剪頭髮明天再來。”趙燕從虎子腿上滾下來,爬起身去往外推那人。

那人阻止著趙燕推自已,同時說道:“燕姐,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我問他是誰?”虎子已從椅子上站起身,向著他們走來。

趙燕扭頭看到虎子那陰鬱的臉色和兇狠的眼神,擠出一臉難看的笑容,想阻攔又不敢:“虎哥,他就是來剪頭髮的,你先坐,我讓他出去就行了。”

虎子推開擋在身前的趙燕,趙燕一個踉蹌,沒有站穩,失足跌倒在地,她顧不得起身,趴在地上臉色焦急喊道:“你快走吧,小兵,我都說了,今天關門了,不理髮。”

“燕姐,”小兵見趙燕摔倒了,臉上既心疼又氣憤,對著趙燕厲聲質問道:“你是誰,為什麼欺負燕姐?”

虎子走到小兵身前,看著他身上潮溼的黃色外賣服,“噗嗤”一聲笑了,他替小兵整理了一下衣領,又拍拍小兵的肩膀,說道:“本人藍成虎,兄弟叫小兵?”目光又落到小兵手上提著的一個油紙袋,上面寫著“公主日記”,他伸手將那油紙袋接了過來,看了看袋子還有個公主形象的漫畫,又扭頭看一眼已從地上爬起來的趙燕,笑著問道:“這是給你燕姐買的?”

沒等小兵說話,虎子從袋子裡拿出一個小蛋糕,咬了一口,語氣中透著滿足,說道:“嗯,挺好吃。”

小兵見狀,氣憤地從虎子手中搶過油紙袋:“你怎麼這麼沒禮貌,隨便吃別人東西。”

虎子用力嚥下嘴裡的蛋糕,瞪大眼睛看著那人,驚訝反問道:“這個不是給你燕姐的嗎?”

小兵被問的一愣,接著磕巴說道:“對,是,是給燕姐買的,怎麼了?”

“這不就對了,”虎子鬆了一口氣,又笑了起來:“你燕姐吃和我吃都是一樣的。”說著,將手中的蛋糕全部塞到嘴裡,含糊說道:“給我吧,聽你燕姐的,趕緊回去吧!”

小兵卻將袋子藏到身後,後退一步,嚴肅又警惕質問道:“你又是幹什麼的,為什麼這麼晚了,你還在燕姐這裡?”

“嘿,”虎子氣極反笑:“我是幹什麼的?”扭頭看著趙燕說道:“你告訴他,我是幹什麼的?”

趙燕看一眼那人,又看一眼虎子,眼神中透著複雜,並不說話。

“他不說,我告訴你,”虎子神情逐漸嚴肅起來:“她是你燕姐,我自然就是你姐夫。”

“你胡說,”小兵大吼一聲,眼中燃燒著怒火:“我不信,燕姐,你告訴我,他說的不是真的。”他大步向著趙燕走去。

趙燕見小兵朝自已走來,臉上開始出現慌亂神色,手足無措的四處找尋,似乎想要尋求某物來依仗。

可小兵剛走兩步,就被虎子伸手揪住衣領,摔到地上,兇狠說道:“媽的,給臉不要,趕緊滾蛋,惹火了老子,腿給你打斷。”

小兵在地上用胳膊撐住身體,臉色一陣發紅,眼神中掩飾不住的憤怒和屈辱,鼻翼隨著他沉重的呼吸微微張合,他抿了抿髮白的嘴唇,不甘心地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看著趙燕躲閃與畏懼的眼神,還是閉上了嘴。

虎子見小兵已經服軟,不屑地看了一眼,隨口罵了一句:“廢物”,便轉身回到原來那張椅子上坐下,閉上眼睛說道:“趙燕,過來給老子繼續按。”

趙燕看了看已經默默從地上站起身,一臉喪氣如紙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麼的小兵,本想再勸他回去,可她最終還是放棄了。

就在趙燕走到虎子身後時,身體卻被一隻手推到了一邊,她看到那隻手配合著另一隻手掐在了虎子的脖子上。

趙燕驚呆了,她看著那兩隻如鐵鉗般的手上青筋崩起,手的主人牙齒咬得咯咯響,面色猙獰潮紅。

虎子掙扎時舞動的雙手和踢翻一隻凳子造成的響聲驚醒了趙燕,她急忙上前去拉小兵的胳膊:“放手,小兵,你會掐死的他的。”

小兵此時竟力大如牛,兩條手臂猶如鋼筋一般,趙燕根本拉不動,見虎子掙扎的力量越來越小,趙燕心中焦急萬分,她揚起兩隻手肆意拍打在小兵的身上。

“啪”一聲響將整間小店內的一切都定格了,動作,聲音都消失了,只剩下那一聲響的餘音在小店內迴盪。

小兵慢慢鬆開了掐在虎子脖子上的雙手,看向趙燕的眼中是憤怒,失望,悲傷,不敢置信。

“小兵,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趙燕看著自已顫抖的雙手帶著哭腔慢慢往後退。

很快趙燕的眼中再次流露出驚恐,隨著她的驚呼聲發出,小兵也捂著自已的腦袋倒了下去。

虎子扭動著自已的脖子,嗓子發出“喀喀”聲,他扔掉手中抱著的小木箱,剪刀、頭梳等工具從裡面散落一地。

虎子緊繃著臉蹲下身子,他同樣掐住小兵的脖子,將小兵腦袋提起又狠狠撞向地面,咬著牙罵道:“你他媽差點要了老子的命,老子今天廢了你。”

他的聲帶大概被小兵掐傷的緣故,導致他說話像一隻漏氣的風箱,含糊不清。

虎子本不打算和這樣的人計較,想著把他趕走就行了,沒想到他不但敢跟自已動手,還差點把自已掐死,他剛才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從心底深處的鑽出來,滲透進他全身的骨髓中,與死亡只有一步之遙的距離。

他能感覺到自已此刻的心仍在狂跳,他使出全力掐住小兵的脖子,也想讓這傢伙體會自已剛才的恐懼,可奈何自已不住顫抖的雙手根本沒有多少力量,他恐懼之極又憤怒至極,他眼中盡是瘋狂,只能不停地將小軍的腦袋撞向地面。

趙燕見躺在地上的小兵口鼻開始溢位血沫,她衝上去拉扯虎子,卻被虎子好似要滴出血的猩紅眼睛嚇的縮回了手。

正在趙燕束手無措時,虎子卻突然停止了所有動作,如一尊雕像般跪在地上,僅僅那麼一瞬,虎子又恢復了活力,他木然地垂下頭,看向自已胸口,罵了句:“你媽,”便像一座被摧毀的建築物般,轟然倒塌。

這時,趙燕才看見虎子的胸口直愣愣插著一把理髮剪刀。

趙燕撲倒在虎子身邊,想要把虎子從地上扶起來,卻看到汩汩血液從他傷口處溢位來,遲遲不敢去觸碰虎子的身體,只是徒勞的空舉著雙手,完全不知該怎麼辦。

“快,叫救護車!”趙燕對著剛剛從地上爬起的小兵喊道。

小兵看了一眼地上的虎子,那眼神毫無感情,就像個無底深淵般冰冷,他用衣袖擦去嘴角的血沫,搖晃著走到一旁凳子上坐下,似乎發生的一切和自已沒有任何關係。

趙燕癱坐在地上,絕望地看著眼前這具被血浸染毫無生機的軀體,眼前一陣陣發黑。

等趙燕再次恢復意識,所有的感覺器官都已正常的時候,發現自已正躺在床上,床邊,小兵端坐在那裡,就像是一個擺件。

頭頂刺眼的燈光將房間內一切都照的清清楚楚,趙燕腦中只剩下虎子,屍體,死亡這幾個詞彙,她四下張望,想找到代表這幾個詞的東西,什麼都沒有,她心頭一陣輕鬆,難道那一切都是夢,還是說現在正在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