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漸漸消散,眼前的一切慢慢恢復了平靜,月影樓的內部彷彿經歷了某種巨大的轉變。曾經充滿恐怖與壓迫的氣息,漸漸褪去,四周的黑暗被逐漸驅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空靈感。
但對於宋慈、雷宗和雲隱道人而言,這份空靈的寧靜並未帶來他們所期待的解脫。相反,他們的身體和精神卻在剛才的巨烈衝擊下變得愈發虛弱,連站立的力氣都幾乎消失殆盡。
宋慈強忍住體內傳來的劇烈疼痛,他深吸一口氣,略微活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眼神微微迷離:“我們成功了?”
雷宗的眼皮微微顫抖,顯然還未完全恢復。他艱難地點了點頭:“應該是吧……但那股復生的力量,消失得很徹底,連我們自已都感受到了一陣虛脫。”
雲隱道人眉頭緊皺,他的氣息虛弱,似乎在思索什麼:“不過,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們破壞了生命之心,為什麼現在月影樓看起來反而沒有了以前那種壓迫感?”
羽清站在他們面前,目光深邃,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他慢慢開口:“你們的確摧毀了生命之心,但你們所摧毀的,不僅僅是復生之力的源泉。那顆心臟的破裂,實際上也揭開了一個隱藏已久的秘密。”
“什麼秘密?”宋慈的心中隱隱有種不安,眼前的情景並不像他們想象中的那樣簡單。
羽清緩緩說道:“月影樓,並非單純是一個復生之地。它曾經是一個強大的封印陣法的中心,而生命之心,正是那個封印的‘鑰匙’。你們破壞了它,等於是破壞了封印。”
宋慈心中一震:“你是說,這座樓的封印並非為了復生之力,而是為了封印某種遠古的存在?”
羽清的眼神變得愈加凝重,他緩緩點頭:“確切地說,月影樓原本是為了封印一個被稱為‘空淵’的古老存在。它是一種跨越時空的力量,源自永珍之外,不屬於這個世界。先祖們為了保護這個世界,用盡了所有的力量,才將其困於月影樓深處,施下了封印。而生命之心,正是那道封印的核心。”
雷宗冷汗直冒,他勉強站起,眼中有些驚懼:“難道說,月影樓破壞的,並不只是復生之力,而是直接釋放了‘空淵’?”
羽清點頭:“正是如此。‘空淵’並非只是一個存在的力量,它所蘊含的,是足以顛覆一切的混沌之力。你們摧毀生命之心的同時,也等於啟用了它的封印,釋放出了這股遠古的存在。”
“那怎麼辦?”宋慈不禁問道,“如果我們釋放了‘空淵’,整個世界豈不是會被它吞噬?”
羽清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現在,封印的力量已經大部分消失,‘空淵’的氣息已經開始滲透到這片天地之間。如果不及時採取措施,它將很快從月影樓的深處復生,最終導致整個世界的崩塌。”
“怎麼辦?”雷宗的聲音充滿焦慮。
羽清低下頭,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說道:“唯一的辦法,就是將‘空淵’重新封印。但為了重新封印它,你們必須集結所有的力量,合力將其驅逐。若你們無法齊心協力,空淵的力量將吞噬你們的一切。”
宋慈閉上眼睛,心中逐漸平靜下來。儘管此刻的局勢更加危急,但他知道,若放任‘空淵’復生,所有的努力都將付之東流。
他轉向雷宗和雲隱道人,沉聲說道:“我們沒有選擇,必須重新封印‘空淵’。”
雷宗深吸一口氣,雖然滿面愁容,但也點了點頭:“是時候給月影樓留下最後的烙印了。”
雲隱道人微微點頭,聲音平靜而堅定:“我們願意。”
羽清注視著三人,目光中閃過一絲深邃的情感:“你們的決心,已經沒有退路。接下來,我將帶你們前往月影樓最深處,那是‘空淵’被封印的地方。只有在那裡,我們才有機會進行最後的封印。”
宋慈的目光如炬:“前往月影樓的最深處?”
羽清微微頷首:“是的。月影樓的最深處,有一座古老的祭壇,那裡是‘空淵’曾經被封印的核心地帶。只有將祭壇的封印重新啟用,才能防止它完全復生。”
三人彼此對視了一眼,深知這將是一場決定性之戰。月影樓最深處的區域,充滿著無法預知的危險和未知的恐懼,但他們別無選擇。若‘空淵’復生,所有的生命都將淪為它的奴隸,甚至整個世界都將陷入毀滅的邊緣。
“帶路吧。”宋慈深吸一口氣,堅定地說道。
羽清輕輕一揮手,頓時,四周的景象開始變幻,空氣中瀰漫著一種神秘的力量。月影樓的結構似乎在悄然改變,牆壁逐漸崩塌,露出一條幽深的通道,通往那未知的深處。
“這條路,只有死者才能走到。”羽清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你們若無法走到最後,便會永遠迷失在其中。即使是我,也只能陪伴你們走至此處。”
雷宗沒有多言,邁步走入了那條幽暗的通道,緊接著,宋慈與雲隱道人也跟隨其後。四人一路行走,月影樓的古老氣息逐漸增強,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死亡與復生交織的氣息。牆上的符文愈發扭曲,偶爾可以聽見不知名的低語聲,彷彿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注視著他們的每一步。
隨著他們漸漸深入,月影樓的黑暗也愈發濃重,彷彿有無數雙眼睛在背後盯著他們,令他們心神不寧。
“我們快到了。”羽清忽然停下腳步,聲音變得無比凝重,“祭壇就在前方,但請記住,一旦開始封印,就沒有回頭的餘地。你們若不能成功,便會永遠陷入‘空淵’的力量之中。”
“我們準備好了。”宋慈說道,聲音雖低,卻充滿決心。
一行四人最終來到了那座古老的祭壇前。祭壇上佈滿了錯綜複雜的符文,散發著幽藍的光輝。祭壇的中央,正是‘空淵’封印的核心——一顆深藍色的寶珠,微微震動,散發出令人心悸的能量。
羽清的手中再次浮現出一張古老的符籙,他緩緩展開,將符籙投向祭壇,頓時,祭壇的符文光芒大盛,空淵的氣息更加洶湧地翻湧而出。
“開始吧。”羽清最後說道,神情嚴肅,“合力封印它。”
四人立即坐下,閉上眼睛,全身的力量開始湧動,集中在那顆寶珠上。隨著他們的力量匯聚,‘空淵’的氣息變得愈發瘋狂,彷彿在反抗這一切。然而,三人毫不退縮,他們深知,若不能成功封印,所有的努力都將白費,甚至連他們自已的生命也無法保全。
光芒越來越強烈,‘空淵’的力量與三人和羽清的力量相撞,激烈的衝擊將整個祭壇震得搖搖欲墜。就在這時,宋慈猛然睜開眼睛,手中的長劍再次升空,劍身閃爍著耀眼的藍光。
他猛地將劍鋒刺入寶珠。
隨著宋慈手中的長劍鋒利地刺入寶珠,整個祭壇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宛如一座沉睡已久的巨獸忽然醒來。寶珠中央的深藍色光芒瞬間爆發,撕裂了空氣中的黑暗,猶如一道劃破夜空的閃電,照亮了整個空間。
四周的符文開始瘋狂旋轉,空氣中瀰漫著熾熱的氣流,強大的壓迫感撲面而來。宋慈的心跳幾乎跟不上這股衝擊的速度,意識逐漸變得模糊,他能感覺到,寶珠中的力量正在以一種極為劇烈的方式反擊。那股力量像是從無盡深淵中洶湧而出,似乎帶著一種無法抵擋的強大牽引力,將一切都拉入黑暗與混沌的漩渦中。
“堅持住!”雷宗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他拼命將體內的真氣調動起來,盡全力壓制那股力量。可是,隨著‘空淵’力量的逐漸崩發,雷宗的身體也開始微微顫抖,雙手不由自主地握緊,眼中閃爍著痛苦的光芒。
雲隱道人臉色蒼白,但他依然強忍著疼痛,將體內的靈力全力投入到封印中。他的眼中沒有恐懼,只有冷靜與決心:“這一刻,我們必須全力以赴!”
宋慈感受到來自三人的力量匯聚到一起,雖然他們的體力已經接近極限,但此時此刻,每一份力量都在匯聚成一個強大的合力,與‘空淵’的復生之力對抗。每一秒鐘,都是生死之間的賭注。
然而,儘管四人的力量全力輸出,那股從寶珠中釋放出來的混沌力量依舊強大到令他們幾乎無法承受。宋慈的雙眼緊閉,他知道,如果再不盡快完成封印,月影樓將無法再承受這股復生的力量,整個世界的命運也將徹底被改變。
就在這時,一股陌生的氣息悄然蔓延,彷彿從天際傳來。宋慈的腦海中閃過一絲異樣的警覺,他猛地睜開眼睛,低聲說道:“小心!這不是‘空淵’的力量!”
雷宗與雲隱道人也幾乎同時警覺,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重的死亡氣息,那種力量讓他們心中生出一股無以言表的恐懼。
羽清的臉色驟然變得慘白,目光驚恐:“這股氣息……是‘空淵’的使者!”
隨著羽清話音剛落,祭壇中央的寶珠忽然劇烈震動,像是被某種不可見的力量拉扯著,開始迅速裂開。裂痕從寶珠中心向四周擴散,碎片如同流星般四散飛濺,空間中的壓迫感和混沌氣息也在劇烈增強。
突然,一股黑色的旋風猛地從寶珠中湧出,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直接將四人的身影吞噬其中。空氣中瀰漫著絕望的氣息,彷彿整個世界都在這股旋風之中扭曲崩塌。
“快!封印不能停!”宋慈緊咬牙關,努力保持意識,但那股黑色旋風的吸力實在太強,令他幾乎無法呼吸。
然而,突然之間,一聲低沉的嗡鳴從遠方傳來,彷彿什麼東西正在從虛空中覺醒。那嗡鳴聲越發清晰,像是某種遠古的力量被強行喚醒。就在這時,祭壇上方的天花板猛然震動,一道光芒破空而下,直指寶珠裂縫處。
“這是……”宋慈愣了一下,眼前的情景讓他不禁產生一種預感。
羽清猛地轉身,緊張地望向天花板:“不!這是……不該出現的力量!”
一道金色的光柱從天而降,準確無誤地擊中了寶珠的裂縫,瞬間將那股黑色旋風包圍住。光柱的力量異常強大,像是從天堂降下的一道天罰,帶著無可抵擋的神聖之力。
黑色旋風開始劇烈翻滾,旋渦中的混沌氣息開始劇烈波動。那股充滿腐蝕性的力量似乎在被金色光柱所壓制,但依舊頑強地掙扎著。
“那是……”雷宗的聲音低沉,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不定,“天道力量?!”
羽清目光復雜,顯然意識到了某種恐怖的事實:“這是……天道的干預。”
就在這時,天花板轟然破碎,一道巨大的人影從其中走出。那人身穿銀色鎧甲,披著一層金色的光輝,整個人彷彿從天際降臨,帶著無比威嚴的氣場。
“天道使者!”羽清失聲道,眼中充滿震驚與忌憚。
來者緩緩走到祭壇前,淡然開口:“你們妄圖封印‘空淵’,是時候瞭解真相了。”
宋慈深吸一口氣,儘管身體幾乎完全虛弱,但他的眼神仍然堅定:“你到底是什麼人?你……為什麼要干預我們的封印?”
天道使者的目光穿越四人,彷彿看透了一切。他淡淡地說道:“我並不是來阻止你們的封印。相反,我是來幫助你們的。”
“幫助我們?”雷宗有些愣住,“你說得清楚一點!”
天道使者的眼神沉靜如水,緩緩說道:“‘空淵’的復生,並非你們所想的那樣簡單。它不是單純的邪惡之力,而是宇宙平衡的一部分。它的復生,是命運的安排。”
“命運的安排?”宋慈的眉頭緊鎖,“你這是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