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四一聽就樂了：

“小娘子可真是會做買賣。

但是咱們要的急，今天晚上要是拿不到貨，就不打算要了。

你可能送到？”

他是想趁著胡人今晚來接貨，一塊把他們給抓了。

最近縣裡查的嚴，他怕夜長夢多。

也怕胡人不敢再來了。

“成。

老闆想要多少貨？

送到哪裡去？

我讓同鄉幫我看著攤子，我回去給你拉！”

林波在一旁納悶：

發財叔總共不就燒了這些瓷嗎？

不都在這兒了！

還回去拉什麼？

“哎呀，我要的有點多啊！

你們除了出貨，能出人幫忙搬嗎？”

竇四搓了搓手。

看吧。

是人都是貪心的。

他只說能有錢賺，這幫流民就都一個個乖乖送上門。

沈墨染就是想吊著他，哪有不應的道理。

“這個好說。

只要工錢給的合適，我這邊人有的是。”

竇四心裡更樂開了花。

道：

“我家東家可是大主顧，要個十車八車的都是小事。

這樣吧。

你先拉五車的貨，都要這樣的瓷碗。

壯勞力要十個。

今晚上申時之前，送到芝麻巷第三家的宅子裡去。”

沈墨染呵呵一笑：

“貨沒問題。

人也沒問題。

但咱們還是先談好了價格，您得先付定金。”

戲也陪你演了。

可是得出點血才行。

竇四眼看著奸計得逞，心裡樂開了花。

“好說好說。

價錢你來定。

到時候跟我家東家再商量。”

到時候只怕不一定有命商量了。

“至於定金嘛。”

他從懷裡摸了一錠十兩的銀子出來。

“給你！”

沈墨染接了。

嘴巴一扁，不太滿足。

“這位爺，十車瓷碗可不是小數目。

你這些定金有點太少了。

怎麼也得再給十兩！”

竇四猶豫了一下。

想起張大貴可是說這一夥流民有一百多號。

等抓到了這個領頭的，叫胡爺問出他們的藏身地、

就算不能按原價給他算錢，那也是不虧的。

於是又從懷裡摸了一錠銀子，扔給沈墨染。

“申時之前，芝麻巷第三家。

可別想賴賬！

我叫我家小廝跟著你，要是敢賴賬，咱們就官府見！”

說著就指了他身後一個打手出來，叫跟著沈墨染。

沈墨染點頭答應。

叫林波帶著人到攤子後面喝茶。

順手給了他一包藥粉。

林波正疑惑沈墨染為何無中生有，答應這個人給他十車的瓷器。

看到遞過來的藥包。

就明瞭了。

看來老大這是在釣魚？

釣的什麼魚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聽老大的準沒錯。

“行咧，這位大哥您後邊請，小的給您倒杯茶！”

他高聲叫著，給那個打手倒了杯水。

順手把手裡的藥包倒進去了。

“行，那就靜待小娘子佳音了。”

竇四看事情辦得差不多了，總是等在這兒又顯得有點刻意。

於是轉身帶著人走了。

沈墨染朝牛車上百無聊賴的許星瀾招招手。

“許大哥，能不能幫我個忙？”

許星瀾正閒的發慌。

沈墨染叫他陪著來的時候，還以為是叫他來幹活的。

可是就這麼一個碗和罐子，又帶了林波和瘦猴兩個。

他根本插不上手。

如今見沈墨染叫他，就趕緊下來了。

“什麼事？”

沈墨染把上次在當鋪的遭遇，以及察覺有人跟著她的事兒大體說了一遍。

許星瀾神情一怔。

感情沈墨染今天叫他來是當保鏢的。

“你是說，剛才那個定瓷器的是個人口販子。

如今來找你，興許是知道了咱們流民的身份，要把咱們賣給胡人？”

他心裡呵呵笑。

這膽子也太大了吧？

秀山縣守衛這麼多。

連鎮國公都來了，他竟然還敢跟胡人有來往。

真是賺錢不要命。

沈墨染點點頭，小聲對他說：

“麻煩許大哥悄悄跟著上他，看他在哪裡落腳，都跟什麼人接觸？”

他們流民的身份不可能一眼就認出來。

這定是有人在跟他告密了。

至於是誰？

沈墨染覺得跟李耗子張大貴那幫人脫不了干係。

但要對付他們。

也得知道對方底細。

許星瀾知道她的意思，抱了抱拳就跟上了竇四。

“哎，那個人去幹嘛去？”

竇四留下的打手剛喝了口水，就見攤子上走了個人。

掌櫃的可是要他看好這一行人。

萬一他們有所異動，直接打翻了帶走。

釣不著大的，能賣幾個算幾個。

可是他剛站起來，就覺得頭腦發暈，站立不穩。

“喲，爺您怎麼了？

可是起猛了頭暈？

快，我先扶您到牛車上坐會兒。”

林波很有眼力見的扶住了他。

給瘦猴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左一右架著打手的胳膊，將人拖到牛車上去了。

“小娘子，你這瓷碗到底還賣不賣了？”

圍觀的百姓看竇四他們走了，又上前來問價。

那瑩白的瓷碗可真是太好看了。

既然碰上了，買不著就覺得自已虧了。

“賣！

還是按原價格來。

今日就這麼多貨，先到先得。”

沈墨染說。

眾人一聽，紛紛七手八腳的上前挑碗挑罐子。

林波瘦猴兩人把暈過去的打手綁在了牛車上，若無其事的下車來幫忙。

沈墨染叫旁邊看呆了的羅成亮：

“羅大哥幫忙看一下攤子。

我還答應了縣令夫人要去送東西，可能很晚才回來。

你要是賣完了山貨，就先回去吧。

牛車借我用用，回頭讓林波給你趕回去。”

羅成亮看瓷器賣的這麼好。

以後這個攤子估計就是他來分管了。

雖然還沒講清楚到時候怎麼分利。

但總歸是比賣山貨好。

於是滿口答應：

“沈姑娘自去忙就是。

賣了多少錢，等回村裡我再跟你一總算。”

說著就忙不迭的給挑好了碗的顧客結賬。

沈墨染又跟林波瘦猴打好了招呼。

讓許星瀾若是回來的話就在魏大姐那等她。

從攤子上挑了個成色最好的茶壺，用棉布包了，抱著往縣衙方向走。

若是順利的話。

今晚上就能擒獲竇四那個人口販子。

說不得還能繳獲胡人的據點。

白送餘浩渺一個大功。

他不得感謝沈墨染？

這麼想著，就來到了府衙門口。

剛好碰到珍珠往外走。

“沈姑娘，你這是來找我們夫人的吧？”

自從上次被曾婉教訓，她可是半點都不敢對沈墨染不敬了。

“是，也不是。

你們家縣令大人在不在？我找他先說點事，很重要。”

珍珠納悶：

“縣令老爺讓府衙的人叫走了，要兩天後才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