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染一行在羅成亮的帶領下,找到了負責管理市場的行首。
姓魏,是個女的。
“哎呀,你不是那個誰嗎?
上次去縣衙曾夫人還給我介紹來著。
怎麼,要來擺攤啊!”
她看上去年歲不太大,穿一身水綠的對襟長裙,說起話來有點自來熟。
沈墨染納悶:
“我們以前見過?”
她上次的確是去了縣衙,可曾婉沒給她介紹別人認識啊。
“嗨,我去的時候你剛好要走。
我看見你了,你可能沒看見我!”
魏大家熟稔的拉著沈墨染的手。
“我跟曾婉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姐妹。
後來我夫君死了,又被婆家趕出了家門。
曾婉看我可憐,就給我找了個行首的差事。”
她看出沈墨染的疑惑,大笑著解釋。
沈墨染點頭。
就這性格,的確跟曾婉是一路的。
“哎。
曾婉說你是她請來的救星,專門整治唐黛青那個賤人的。
行頭可是給她弄好了?”
魏大姐滿臉期待的看著沈墨染。
沈墨染失笑。
確實是曾婉的姐妹無疑了。
“放心吧,都弄好了。
保證讓她在宴會上大放異彩!”
說著就看了看市場上越來越多的人,道:
“我今日來除了給夫人送行頭,還想在市場上先擺個攤子賣點東西。
魏大姐給通融通融?”
魏大姐爽朗的拍著胸脯:
“只要你能讓曾婉把唐黛青那個賤人氣死,別說是一個攤子,就是把市場上所有攤子都給你,我也願意。”
說著就把市場佈局圖拿出來,讓沈墨染任意挑。
一旁的羅成亮再次emo。
怎麼租攤子沈墨染也比他厲害!
看來,以後沈姑娘是真的用不到他了。
“就這兩個吧。
我還有個同鄉想賣些山貨,魏姐姐你給算便宜點。”
沈墨染指著兩個位置比較好的攤位說。
羅成亮上前看了一眼。
這兩個攤位的位置都是上等,平日裡要是租一天得三十幾文。
他帶的這些山貨總共也賣不了幾個錢,可不希望都花在攤位費上。
“這個攤位太貴了。
我看我還是……”
剛想拒絕,就見魏大姐大手一揮。
“不就是兩個攤位嗎,今日免費給你們用。
回頭我找曾婉給我結費用!”
沈墨染覺得這不太好。
於是掏了一角銀子出來,塞進魏大姐手裡。
“一碼歸一碼。
姐姐你看著這片市場也不容易,攤位費還是要給的。”
魏大姐推脫了一陣說不過沈墨染,只好收了。
答應日後若是有時間讓曾婉請她倆吃飯。
時間已經到了巳時一刻。
市場上熙熙攘攘,正是人多的時候。
沈墨染不再耽擱,叫林波和瘦猴將牛車上的瓷器都擺到租好的攤子上來。
羅成亮在他們旁邊,將自已這段時間上山採摘的菌子乾和野核桃什麼的擺出來。
總共也沒多少。
全賣了也可能還不夠攤位費的。
“沈姑娘。
你替我交的攤位費。
等我賣完了東西再給你。”
他有點後悔帶沈墨染來擺攤了。
沈墨染卻是呵呵一笑:
“羅大哥客氣了。
我一個姑娘家,林波他們又都是流民。
出來賣東西總歸是不太方便。
若是我這瓷器攤子賣的好,以後還想僱你做銷售,幫我們賣貨。
今個就是先試試水,順便也想讓你幫我們看看這東西賣多少錢合適。”
羅成亮為人正派,又熱情大方。
沈墨染是打算把桃源村的生意都委託給他打理的。
羅成亮早覺得沈墨染不是一般人。
他爹羅山葉支援他多與沈墨染多接觸,增長見識。
聞言也沒多矯情,拿起沈墨染攤子上的瓷碗來看了看。
倒是有些驚訝。
“沒想到你們弄得瓷碗成色竟然這麼好!”
他早年跟爹一起去建州府城逛過廟會,見過賣瓷器的。
雖然樣式比沈墨染這個好看,但成色很差。
灰不溜秋的還帶著許多雜質。
就那也要十多文錢一隻碗。
沈墨染這個瓷碗瑩白透亮的,除了沒有花紋,樣樣都比他看過的強。
可這裡是秀山縣,不是府城。
有錢人也許沒那麼多。
“普通陶碗是八文錢一隻,你這個瓷碗這麼好,怎麼也要貴一倍。
我看就賣十六文一隻吧。”
沈墨染也不瞭解當地的物價,於是點頭:
“行,那就聽羅大哥的。”
她也只是想看看瓷碗好不好賣。
然後再根據銷量定價。
可沒想到東西剛擺出來沒多一會兒,就被人層層疊疊的圍上了。
“小姑娘,你這個真的是瓷碗啊?
怎麼看著這麼細!”
有個商人打扮的男子拿起一隻碗敲了敲。
林波還在往下搬東西。
看見有人敲碗,凶神惡煞的制止:
“幹什麼呢?
如假包換的白瓷,敲壞了你賠啊!”
無端被呵斥,那人非但沒有生氣,還很高興的樣子。
“果然是白瓷嗎!
多少錢一隻?”
他是開飯館的。
用陶碗容易吸油,時間一長就看著髒兮兮的。
要是能用上這樣的瓷碗,檔次就看著不一樣。
“十六文一個。”
沈墨染接話過來。
那人二話不說就開始掏錢:
“先給我來二十個,都要這種成色的。”
“這麼好的白瓷才要十六文啊,我也來十個!”
一旁的大娘挎著籃子,已經開始挑揀。
“姑娘你這個瓷罐多少錢?”
邊上的罐子,開始問價。
“價格好像定低了!”
羅成亮看這麼多人要買,懊惱的湊到沈墨染耳邊說。
沈墨染微笑著寬慰他:
“無妨,這次我們帶的少。
下次就有經驗了,咱們再漲點價。”
正說著,人群裡多出幾個人。
把正在挑瓷器的人一一擠開,很是囂張的大叫著:
“都閃開都閃開,這家的瓷器都被我們包了。
一個碗出四十文,你們誰能跟我搶?”
眾人一聽。
四十文!
這果然是搶不起。
紛紛把手裡撿好的瓷碗又放下了。
沈墨染抬頭一看。
來的人是個胖墩墩的男子,穿一身灰褐色團福紋的直裰。
戴著高高的紗帽。
看面相。
不認識。
但這聲音她聽著耳熟。
這不是上次在當鋪裡,聽見的那個要把李耗子等賣給胡人的掌櫃嗎!
這是,又盯上她了?
“這位老闆,我今日帶的貨品太少。
你要想要,我再給你送一車新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