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神之所以叫化神,那是因為元嬰開始合道,具備形神,以魂力破肉身枷鎖,於凡間先鑄神胎,之後走登仙台上方能凝練仙氣重煉凡軀,待到引仙路走完,軀胎相合,蛻凡為仙,方為仙人。
這氣體裡面就算沒有那麼多能成功走完引仙路的化神,十存一的情況下也有千名仙人!千名能走上阿劍夢寐以求仙路的未來仙人就這麼被關在這團氣體之中?
成仙得道?哈!您果然和當時一樣天真。
那道聲音輕笑聲打斷阿劍的思路,阿劍不解得說道:“天真?難道成仙不是每名修士夢寐以求的事情嗎?”
哈哈哈哈!仙?那種東西,才不能被叫做仙!
它笑的更加歡快了,好似又引出某些幾千年前的隱秘,阿劍聽的又是頭大,光是跟這個聲音聊下去就感覺自己之前活了幾十年的時間都白活了。
他只好連續發問心中的疑惑:“那種東西是什麼東西?你現在跟我說的是仙界嗎?你怎麼知道仙界的事情?”
您以後會知道的,在您先了結我的果之前,我先給您我的因。
“又要給我什麼?”
好像聽見什麼聲音,一道圓形的光圈出現的阿劍面前,光圈裡面氣息流轉好似空間在裡面不停變換,這個東西和氣息阿劍在大陣外面,別說見,聽都沒聽說過,不過裡面流轉的氣息跟梁如鵬的困陣有些許相似之處。
他明確察覺到這個東西里面沒有任何危險,就一腳跨了進去。
“這是哪裡?他們……全都是化神!”
眼前是一個地牢,似乎沒有盡頭,地牢內部非常陰森,一片漆黑,地牢四周光線昏暗,毫無陽光,地牢深處似乎有一股恐怖的氣息籠罩著,給阿劍一種無法透氣的感覺,修士們身穿黑紅鎧甲,肩上揹負重重,他們單膝跪地,低頭俯向地面,彷彿在向眼前的阿劍示好,並表達著崇敬和敬畏。
修士們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種令人膽寒的力量,當他們聚集在一起時,彷彿黑龍降世,氣勢驚人,無人可敵,這種氣息充斥著壓抑和無望,彷彿被禁錮在地牢裡無法自拔。
“這就是我要給您的因,一萬化神修士,凝練您的殺氣!”
阿劍背後一個聲音傳來,他回過頭,終是看見這個聲音的主人。
他坐在一把華麗的椅子上,似笑非笑得看著阿劍,阿劍上下打量他的形象。
五官秀雅俊逸,眉目之間透著一股清新的靈氣,有一雙明亮而有神的眼睛,彷彿能看透人心。
柔黑的長髮如瀑布般傾瀉而下,飄逸而不失張揚,面板白皙如玉,光滑細膩,如同嫩芽一般,高挺的鼻樑勾勒出他勻稱的面龐,看上去十分堅毅果敢。
他剛說完話,雙唇微啟,若隱若現的微笑流露出他的自信與智慧,每一次的眨眼間,閃爍著明亮的光芒,彷彿星辰般耀眼,一身白衣潔白無瑕,襯托他身形修長挺拔,無不散發著一種青春的朝氣與力量。
看過少年的模樣,阿劍回到剛才的話題,他驚愕道:“什麼!你知不知道我凝練殺氣是什麼意思?”
“知道,我通曉天下事!”
少年臉上的自信好似與生俱來,沒有任何事情能夠逃過他那一雙凝聚聰慧的雙眼。
阿劍指著後面跪在地上的化神修士,怒斥道:“一萬名活生生的生命,一輩子在島中沒出去過,就這麼讓我殺了嗎?”
“為天下蒼生,他們甘願赴死!”
少年說出這句話,眼神不存絲毫波動,說出這句話他似乎沒有任何憐憫之情。
聽到這種回答,很難不讓阿劍聯想到之前在靈寶宗的靈寶道尊,他緊皺雙眉,神色凝重,發問:“又是為天下蒼生?又是一萬修士?你與那靈寶道尊有何聯絡?”
“靈寶道尊是棋子,我也是棋子。”
“誰在下棋?”
“天道!”
“天道與誰下棋?不對,誰人敢與天道下棋?”
“天道!”
“你是在回答我的問題嗎?”
“是的!”
簡單幾句對話,少年微微起身,他站立在阿劍身前背過雙手,那青澀的面龐越來越靠近阿劍的眼睛,但他眼中的瘋狂卻被阿劍盡收眼底!
“胡言亂語!廢話連篇!既然無法復活龍魂,我走了便是!”
“您不能走,您必須收下這一萬名修士性命!他們沒有出過陣外,沒有沾染因果,沒被天地知曉,您殺了他們,不會有任何危害,甚至不會沾染任何業力!”
阿劍作勢要走,他要重新穿過那一道光圈回到海島懸崖上,可少年只是輕輕擺手,那道光圈隨即消散,他冷靜的話語每說一句阿劍都能聽到心臟劇烈的合拍!
“你真是個瘋子!”
“瘋子?不信您問問他們!”
阿劍的憤怒似乎在少年意料之中,他指著那些單膝跪地的修士,大聲說道。
“為了天下蒼生!求死!”
修士異口同聲,響徹整個地牢,聲音洪亮沒有一絲遲疑!這些聲音全部都充滿堅定!
“你們……你們!你們!真是一群瘋子!這島上全是瘋子!”
阿劍想逃離這裡,他快被這種無形的壓抑逼迫得喘不過氣,他開始尋找出口,在地牢裡面亂轉。
少年沒有動,他知道這個地牢只有他能出去,他微微一笑,說道
“請您,好好想想有沒有人跟您說過這句話!”
“如果我不去,那我們以後再也贏不了了!”
少年的聲音響起,初聽第一句還沒有感覺,可阿劍還是回過頭緊緊盯著少年的臉龐。
第二句出口的時候,那兩年多以前張鶴的臉突然浮現在少年的臉上,那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決絕,再一次讓阿劍看見!
他細細品味,陣陣回憶從記憶深處喚起。
良久,他無力的說道:“現在是……如果我不殺……那我們以後再也贏不了了嗎?”
“看您怎麼想了。”
少年音落,跪在地上的修士紛紛高聲吶喊,聲音整齊劃一,高亢激昂,猶如一股強大的湧潮,震撼著整個地牢!
“殺!殺!殺!”
聽他們呼喊著,阿劍閉上雙眼,待到重新安靜,那些聲音仍然在地牢迴盪餘聲,阿劍睜開眼睛,眼中殺意洶洶!
他問:“諸位前輩,你們修道數千年,才到化神期,轉眼就能成仙得道,你們真願意如此死去嗎?”
“為天下蒼生!死又何妨!”
“請殺!”
“阿劍不知為何如此!”
“但是諸位前輩的命我阿劍背了!”
他喚出天劍,握於手中,輕輕拔劍出鞘,喝道!
“殺!”
他們死的很痛快,幾乎是前仆後繼,全程沒有任何懼意,甚至沒有一絲慘叫,阿劍好像是在殺一堆沒有自己感情的行屍走肉,可他們死後的解脫卻深深印在阿劍的心裡。
沒了化神之氣他們也沒有第二次生命,死後沒有一絲怨氣根本不用阿劍再次轉化全部實打實化作阿劍的殺意,每殺一人阿劍的氣息就強大一分,他手起刀落的速度就越快!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麻木的殺完最後一個人,將這人的屍體輕輕放在地上,手中早已鮮血淋漓,指縫裡都不知道究竟混淆了誰的血跡,低頭看過去,早已血流成河浮屍遍野,躺在地上的屍體和鎧甲堆積成一座小山,整個地牢彷彿瀰漫著腥味十足的血氣!
“屠盡萬人,感覺如何?”
相比起阿劍的麻木,眼前這個少年的笑容如今怎麼看怎麼詭異,阿劍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
看出阿劍的疑惑,少年解釋道:“他們不被你殺,也會困死在這陣中,為這天下蒼生做點貢獻,死得其所。”
“做貢獻……”
“您以後會知道的。”
又是這句話,阿劍不知道來這裡聽了幾次這句話了,他有種想把這些不知道是誰深深埋藏的真相全部挖出來的衝動。
可糾結了許久,他只是開口問道:“我可以走了嗎?”
“可以,當然能走!”
少年重新喚出那一道光幕,又遞給他一個盒子,說道:“這裡面已經裝好了化神之氣,不會影響你那破舊的儲物袋裝它,你記得一定要交給天詭子,這是我們之間的果。”
“我記住了……”
阿劍將盒子收進儲物袋中,正準備跨入光幕,少年又開口了。
“不過,還有一個訊息要送給您。”
“什麼訊息?”
“若有瓶頸,去最初的地方看看。”
“我記住了……”
“一路順風,慢慢走噢~”
阿劍還沒從屠戮萬人的麻木中走出來,說話語氣自然沒有那麼正常,不過他又想到了什麼,停下腳步頭也不回的問道。
“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無錯書吧“我叫白澤。”
“好,再也不見,白澤。”
阿劍沒回頭,不然他就能看見,一滴清淚從白澤的微笑中流落,滴在地上和血液混成一起。
“還在島上!”
阿劍走出光幕,它立馬消散掉,看了看四周的景色,阿劍說道。
阿劍隨機飛到一座小島上,原本有人的蹤跡卻被幾年的塵埃落滿,應該是已經全部集中到地牢被自己宰了,阿劍這樣想到。
他不是一個殺伐果斷的人,修煉三殺訣完全就是因為沒路可走,本來還以為能夠憑對凌空的仇恨成長下去,卻無意間得知凌空是無辜的存在,他現在越來越迷茫,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或許,他真的是一個沒有矛盾就沒有喜怒哀樂的人,看看老狗看看胖子,這倆人的性格多麼像個正常人,而自己……
自己真的像是一個殘魂!
他握緊手中的劍,微微顫抖,好似想明白一些事情,手中的劍越來越沉重,一個勁得往地上落。
誰在設計這些局,自己是誰的殘魂……
腦子裡充斥這些思緒的阿劍都沒注意到自己已經半跪在地上,手中微微散發出來的血腥味道無時無刻不鑽進他的鼻腔,殺意在一點點凝聚,比以往更強!
“嗷!”
腦中的龍魂怒吼,將他拉回現實,他看著自己即將拔劍的手,停下了動作。
“不對,我是阿劍,我有自己的憤怒,我有自己的悲傷,我有自己的喜悅,我是殘魂,也是我自己的殘魂,我不是別人!”
“天道!不管你是不是拿我做棋子,這棋子,我當了!”
“但你要記住,是我阿劍當了!”
那天,在大陣封鎖的小島上,那個男人站起來仰天長嘯,聲音有些悲壯,可這是堅定的悲壯。
“師弟,你這子下到戰場之外,怎麼救局啊?”
白袍老者微笑著注視著黑袍老者,目光中透出濃厚的得意之色,似乎他已經把握住了勝利的籌碼,語氣早已沒了之前那般凝重,變得輕快起來。
黑袍老者彷彿沒有聽見,自顧自的夾起棋簍中的黑子,繼續下在上一顆黑子的位置,落子幾乎沒有任何猶豫。
“你瘋了?那麼好的局勢你現在不要了?”
“師兄,我輩修士有失才有得,而……有得,必有失!”
黑袍老者另有所指,他霜眉一挑,盯著白袍老者的眼睛看。
“師弟,我沒得選,上面的事情不是我們能夠左右的,見好就收吧,不要牽連整個棋局!”
白袍老者伸手抓起一顆白棋,思慮許久,遲遲不曾落下。
在他沉思之際,黑袍老子指著這方棋局說道:“沒有棋子,還要棋盤做什麼?”
他說完這句話,一個穿著破破爛爛黑袍的男人推門而入,進門一口粗糙的話就講出來。
“老鬼,你還在下棋,過幾天他就出來了,你計劃不做了啊?”
這句話是對黑袍老者說的,看不清面貌的他講話從來沒有什麼尊敬之意。
“小痞子,你不知道我師兄也在嗎?”
“你師兄在不在的,你們反正算一下就知道了,某瞞著也沒用!”
“罷了罷了,不跟你扯這些,等你那弟子把東西給我,我就會告訴你誰是殺了白髮的真正凶手!”
說到後面,黑袍老者看向男人的眼神有些柔和,轉頭又看見白袍老者下白子的位置,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