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城,中原最宏偉壯麗的修仙者城池,環繞整座城池的一千里城牆如一條巨龍盤踞在大陸,於遠處極目眺望,在廣闊的天宇下,這古老的磚牆隨著群山萬壑綿延伸展,跌宕起伏。
興許是因為拍賣大會的緣故,城內到處可見絢麗多彩的風景建築,高聳入雲的層層塔樓,川流不息的繁華街景,但這些無一不襯托著那寬闊恢宏的拍賣大殿。
“土包子,看呆了吧!”
相比起其他凡人城池,這座修士城池就是完全不同了,阿劍被眼前的車水馬龍震撼到一句話說不出來,對於靈勾道人的話他也只是點點頭。
沒辦法,他真是土包子。
山溝溝里長大,後來換另一座山修煉十數載,再換到一座山裡待著幾年,或者出去修行,要麼就是一望無垠的海洋上,要麼就是海洋那孤零零的海中城池,邪修的品味你懂的,那是烏煙瘴氣,鬼哭狼嚎。
今日之前,他根本無法想象一座城池可以如此奢華輝煌。
“拍賣大會還有幾天才開始,得找個好點的酒館休息休息。”
靈勾道人伸伸懶腰,他愜意的行走在這座城池中,與阿劍不同,全然沒有那種拘謹不安,有的只是如魚入水,如虎歸山,在這種巨城中生存,他顯得得心應手。
“一般般的就行了。”阿劍說道,他是真擔心自己的靈石不夠,天知道這座銷金窟到底有深。
“你兜裡靈石那麼多,留著生崽啊?”
靈勾道人想起那時阿劍說出想要去拍賣大會,靈勾道人只不過是問了一句:你有錢嗎?
結果這個土包子把他儲物袋靈石倒在床上,那一床的靈石差點讓靈勾道人起了殺人越貨的心思。
他說這還只是一部分。
阿劍沒有細數過,大概也有小几十萬了,都是之前在東海懲奸除惡幾年慢慢攢起來的,除了日常修煉所用,基本上都囤著沒用過。
畢竟,他也不會擺什麼聚靈陣,純靠肉身吸收靈力,效率是慢了點,但是三殺訣講究的是殺意,是磨礪,靈氣再多,沒能轉化成三殺靈力,都是空談。
靈勾道人也不管阿劍同不同意,反正只要沒做壞事,這小子就不會有那麼多殺意,他領著阿劍來到一家酒樓中。
酒樓名叫聚四方,意為聚集四方來客,靈勾道人對這一家好像很熟,他介紹道。
“這裡就是中州排名尚好的酒樓,一道叫花雞燒的那叫一個絕妙,雖然我們修仙之人辟穀斷食,但也可以嚐嚐味道。聽說酒樓老闆從四方鎮來的人,這叫花雞就是他們那裡的祖傳秘方。”
“客官所言不假,小店除了叫花雞,還有其他招牌呢,客官要不要都來一份?”
“好,招牌都上一份,再來壺好酒!”
“好嘞,這位爺~裡邊請~”
酒館小廝興沖沖得將他們二人領到二樓雅間,便又急匆匆跑去後廚傳菜了。
這裡生意的確是好,人來人往的,真是應了這家酒樓的店名——聚四方。
不僅僅是散人修士,就連一些邪修魔士都低調得吃著東西,他們收斂氣息時不時說幾句悄悄話。
中原十大宗門的人自然也不會缺席,只看見幾個穿著五行宗道袍的修士,大步流星般上樓,各個龍行虎步,威武不凡。
“五行宗那些人……吧唧吧唧……真本事沒多少,別看他們走的威風……吧唧吧唧……其實都是假把式,他們入門必學的就是儀態。”
靈勾道人手裡抓著一個雞腿,三下五除二吃完了,邊嚼著雞肉邊說道:“就是看著唬人,實際上,還不如道爺呢。”
“你能不能嚥下去再說話,再說了,同為十大宗門,怎麼會像你說的那樣不堪啊。”
阿健有些鄙夷得盯著他,想著:還說我是土包子,就你那囫圇吞棗的樣子,也沒見過多少世面吧!
“呦,林兄!”
五行宗門人倒是有一個跟靈勾道人相識的,他來到阿劍雅間前朝靈勾道人拱手作揖,阿劍不認識,他低頭不說話,靈勾道人忙是站起身拱手回禮。
“哎呀李兄,沒想到能在這裡碰見,五行宗還如之前一般風姿卓越啊。”
“林兄過譽啦,拍賣大會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五行宗當然會來看看。”
李兄看著靈勾道人雙手的油漬,又瞥見他丟在桌上剛剌完的雞腿骨,嘴角一抽搐,有些後悔來打招呼了。
“李兄坐,我們飲一杯。”
靈勾道人指指身邊的位置,李兄忙是擺手。
“不了不了,只是來看看林兄近況,就不叨擾了。”
“好好好,那李兄請自便。”
倆人寒暄一會兒就各自散開了,靈勾道人繼續坐下,大手正要吃另一隻雞腿,被阿劍搶先拽下,拿到手裡。
“五行宗你很熟啊?”
他也不吃,就拿著雞腿,靈勾道人看著那雞腿回答道。
“何止啊,十大宗門沒有道爺不熟的。”
“前幾次的拍賣大會,他們都是最後幾天趕來,目的就是為了三樓的拍賣盛宴。你知道為什麼這次來的這麼早嗎?”
“為何?”
“不吃給道爺吃!”
看阿劍只是拿著雞腿晃悠,靈勾道人一把搶過塞入嘴裡,又支支吾吾說道。
“魔頭李多舛知道吧?最近幾年不知道怎麼了……吧唧吧唧……瘋了一樣襲擊十大宗門,不少宗門都傷亡慘重……吧唧吧唧……五行宗定是為了防患於未然,特地提前讓宗門弟子採購寶物,好能在李多舛劍下多一絲生機。”
聽他提到自己的師尊,阿劍連忙追問。
“李多舛不是去了縹緲宗了嗎?結果如何啊?”
“那真是血流成河啊,好在縹緲宗門人跑的快,不然哪還有縹緲宗啊。”
靈勾道人感慨一番,繼續說道:“其實要不是縹緲宗宗主性子剛烈,拉著李多舛要同歸於盡,不然縹緲宗也不會這麼慘烈,十不存一。”
“同歸於盡?之後呢,李多舛怎麼樣了?”
“你那麼關心這魔頭幹嘛?”靈勾道人看著一臉焦急的阿劍,問道:“你不會連這魔頭都想殺吧?你要送死道爺不攔你,可得先解了道爺身上的靈力再去啊!”
“廢話真多,李多舛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跑了唄,縹緲宗宗主都半死不活,李多舛居然還頂著殘軀跑了,道爺也納悶了,怎麼十大宗門不是同仇敵愾嗎?碰到這魔頭行兇還不趕緊聯合討伐他啊?”
聽到李多舛最後跑了,阿劍才放下心來,同時心裡感嘆師尊的實力,居然又是以一人之力硬撼整個宗門,什麼時候自己才能做到如此灑脫,殺上御劍宗找到凌空問問清楚。
阿劍再沒了話說,他悶著,一杯又一杯喝著靈酒,靈勾道人見他如此,也收起了那份嘮叨。
幾日後,在那拍賣大殿內,好不容易穿一次永珍宗道袍的靈勾道人興致勃勃得介紹著。
大殿共四樓,一二樓分八大區,包含練氣到元嬰所需的功法,法訣,靈寵,法器,法衣,丹藥,靈材,鑑寶閣以及奇珍閣;三樓阿劍知道,那才是拍賣會的精髓,至於四樓,好像是拍賣大會的主人家,那個神秘組織的地盤,三層上樓入口守著兩個下棋的老者,穿著跟棋子一般一黑一白,終日喋喋不休。
當然這都是阿劍從靈勾道人口中得知的。
“你這無名小卒還能去三樓?”
阿劍表示不敢相信,就靈勾道人這德性,他之前御劍宗認識的隨便拉一個出來都比他強吧?就算陶家村裡陶小虎,陶阿狗等人,練到靈勾道人這個歲數,指不定誰強誰弱呢。
“你管這麼寬幹嘛?走,道爺帶你逛逛。”
靈勾道人臉皮是練過的,尤其是習慣了阿劍的冷嘲熱諷之後,聽他說話就像放屁,自動略過。
他帶著阿劍徑直走向靈寵區,之前愛犬丟失一事,他久久不能忘懷,這次說什麼也得讓這小子掏錢給他買一隻新的。
“品質上佳的北地雪狼,體內含有天狼血脈,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了啊!”
“我這大雕,乃是南荒沙漠的金日雕,成年之後穿山碎石不在話下!一口價,一千靈石!”
“紫翼獅王幼崽便宜賣咯,一隻兩百!先到先得!”
一進去,一股無數動物體味交織的臭氣撲面而來,阿劍不由皺眉捂住口鼻。
環境雖然不算髒亂,但是動物臭味還是勸退了不少想要養只可愛靈寵的女修士們,導致這裡來來往往的修士多是彪悍的男子。
吆喝聲此起彼伏,當真是你方唱罷我登場,那些賣家攤上籠子裡裝著奇形怪狀各類妖獸。
“這是最普通的靈寵交易區,多是散修自由交易,上二樓就是大宗門擺的場子,會乾淨許多,但要找便宜的好東西還得看這裡”
靈勾道人解釋道,他可不想讓阿劍誤會他就這格調。
“趕緊買,剛才那幾個不就挺好嗎?”
阿劍捂住口鼻,甕聲甕氣道,他的確也看見那些吆喝的攤前圍了不少人,個個饒有興致得品評著籠裡的妖獸幼崽。
“你不懂,像這樣一口價啊,甩賣啊,叫來叫去的多半是些下乘貨色,咱們要找就找那些默不作聲,待在角落裡的,好貨都是那種攤位出來的。”
不隨大流買,買的就是好貨了嗎?阿劍不懂,他只是跟著靈勾道人走,見走遠了靈勾道人眼眸一轉,才悄悄得補上幾句。
“什麼北地雪狼,天狼血脈,那是唬傻子的,在北地,任何一隻狼都可以說有天狗血脈;至於金翼雕,南荒來的貨色還要一千靈石,他不如去搶;還有那紫翼獅王,聽都沒聽說過,多半也是個騙人玩意。”
“呦,這位道長眼光倒挺毒辣啊!”
靈勾道人小聲說話,沒想到經過一處攤位,被那攤主低喝了一聲,阿劍和靈勾道人齊齊看過去。
“呦,店家倒也長了對順風耳啊!”
無錯書吧兩人互相吹捧,雙方都會心一笑,那就好像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似得。
“不是道爺吹,這評獸之道,道爺排第二哪個敢排第一?常人只知看品相,道爺還會看獸的骨骼經脈,只要一眼就能看出妖獸好壞。”
“那不如道長看看我這裡,有沒有你說的好貨啊?”
店家攤開手,指著自己面前的三個籠子,籠子分別裝著一隻小白兔,一隻棕熊崽,還有一條懶懶趴著的黝黑細犬。
阿劍看到那隻細犬,頭如梭,腰如弓,尾似箭,四個蹄子一盤蒜,好一條標準的天狗後裔!
他傳音給靈勾道人,道:“這不就是你之前那條嗎?”
沒多久,就聽見靈勾道人的迴音:“你老眼昏花了,道爺那條明明是毛如白雪,腰似纖柳,形如白象,跟這條烏漆麻黑的能一樣嗎?”
不過靈勾道人還是眼放異彩,目光在黑犬身上流轉,又傳音道:“不過,觀其筋骨,好像比道爺那條更加堅韌,天狗血脈呼之欲出,洶湧澎湃,恐怕未來成就不可估量。”
店家聽不到兩人傳音,催促道:“道長不會看不出好壞吧,之前可是言之鑿鑿啊!”
靈勾道人不再與阿劍私聊,轉而品評起來,他先是指了指那白兔道:“這兔子,眼如硃砂,毛似潤玉,前肢筋骨非凡,後腿孔武有力,日食靈材三擔,一躍可縱身百丈,尤其是雙耳極長,可聽四面八方,應該是兔中絕品——定光”
“沒錯,我這定光兔雖是罕見,可能識得也不算本事。”
靈勾道人輕蔑一笑,又指了指旁邊那隻熊崽道:“這熊崽也不是凡品,應該是耳如圓盤,嘴似溝壑,聲類猛虎,爪比彎月,皮糙肉厚,性子張狂。店家,這不會是近乎絕跡的褐虎熊一族吧?”
“不錯,雖不是純種褐虎熊,倒也有不少的血脈。”
“可惜,若是純種,只怕幼年之時就能輕易拍死築基修士,到時不知多少修士趨之若鶩。”
店家贊同得點點頭,他又指著那黑犬笑道:“道長,這黑犬你恐怕就看不出來了,不瞞你說,連我自己都有些摸不清呢。”
靈勾道人看著那黑犬,不知為何黑犬一直趴在籠裡,像睡著了似得,呼吸均勻。
觀察片刻,靈勾道人癟癟嘴說道:“店家,你這黑犬雖好,不過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