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林灣別墅大廳。
小垚跟林玥面對面坐著,每當小垚的目光就快觸及到她時,林玥都快速別過頭。
避免了兩人之間的眼神接觸。
小垚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兩三次後終是忍不住蹙眉問道,“阿玥,你怎麼老躲我?”
“呵呵,有嗎?”
“你裝傻裝得有點太過了。”
“……你少看點電視劇。”林玥略顯心虛,片刻後又突然反應過來,為什麼要心虛?
頓時底氣一下就足了,她坐直身子,抬頭直視著小垚的眼睛問道,“剛剛你去我哥書房做什麼?”
“我去裡面逛了逛。”
“……”
小垚大大方方的回答,一下子反而讓林玥不好再問下去。
挺直的腰板頓時又萎靡了些,“……好吧。”
小垚盯著林玥萎靡下去的身板,嘴角好心情的翹了翹。
她確實是去裡面逛了逛,不過不止是簡單的逛書房就是了。
客廳內頓時安靜下來,李媽從廚房過來推著餐車,裡面是她重新熱好的飯菜。
“小垚醒得晚,這是我提前留好的飯菜,先墊墊肚子,但別吃太飽還要留著晚上,等阿琅回來吃晚飯呢。”
“謝謝李姨。”
林玥推著輪椅靠近,她笑著說,“李姨還真是疼小垚。”
李媽聽出她的打趣,彎腰抬手颳了下林玥的鼻尖,“亂說,你們幾個我哪個不疼?”
“是是是。”
客廳裡的氣氛其樂融融,小垚正低頭吃得正開心,別墅響起了門鈴聲,李姨起身朝大門走去,在門口的電子屏上看見了一個不認識的女人。
林玥抬頭看向她,問:“李姨誰啊?”
“沒見過。”
李媽搖頭,會來許家到訪的人很少,與許家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更是不可能,許琅只會把人約到公司。
更是一向將生活與工作分得很開。
還不等幾人想通,門鈴聲便又響了起來。
林玥想了想,總不好叫人一直站在院外等著,於是便說道,“李姨,先讓人進來吧。”
“好。”
李媽應聲後出了大門,朝著院外走,走上青石小道,遠遠看見鏤空雕花的大門外站著一個身姿高挑的婦人。
她穿著一件紫色大衣,長到腳踝,領口和袖口上有一圈白色絨毛,看上去貴氣逼人的同時又讓人覺得氣質斐然。
隔著一道門,李媽問道,“您是?”
氣質出塵的女人抬起眼簾,看向門內的婦人禮貌道,“您好,我來找小垚小姐。”
李媽開了電子門,側身在前帶路,邊走邊說道,“小垚剛剛才起,這會在吃飯呢,太太可能要稍等會。”
“沒關係,我等她。”
……
進到廳內,小垚還伏在茶几上用飯,李媽領著人朝兩人過來。
客廳的落地窗跟餐廳的一樣,都可以看到前院。
當李媽領著人從大門進來時,林玥的眼睛便一直落在女人身上,此刻看著李媽將人領到跟前,還是免不了一陣恍惚。
女人的氣質很好,在這冰天雪地的江城,她一襲紫色大衣襯得她膚白如雪,配上她略微冷淡的神情,像是一株傲雪而立的寒梅。
“阿玥小姐,小垚,這位太太說要找小垚小姐。”
聽到自已名字的小垚抬起頭,在乾飯中抽空看了眼女人。
“是你啊。”
聽上去像是毫不意外。
林玥思緒回籠,她問道,“小垚這是你朋友?”
嚼下最後一口飯,慢悠悠吞進肚子裡,接過林玥遞到手邊的紙擦了擦嘴,“不是。”
不是……
幾道視線重新聚焦在女人身上。
唐韻臉上神色未變,像是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她深吸口氣,在身旁的沙發上自顧自落座。
“小垚……不,大師!”
大師?
李媽跟林玥對視一眼。
什麼情況?
又一起心照不宣的將目光落到婦人身上,靜靜等待女人的下文。
“大師,請您幫我。您既然都能看出來喬吾籽命中無子,那您也一定可以幫我同他離婚。”
“你去醫院檢查過了?”
女人點點頭,“拿到結果的那刻,我便向他提了離婚,他不同意,還要我瞞下這件事。”
清冷的眉間像是有雪啪嗒落下。
見到唐韻是在宴會上,那時她穿著抹胸禮服貴氣逼人,卻不似今日這般氣質清冷出塵。
似是想到什麼,女人眸光銳利了些,“我知道他在想什麼,同我離婚他手裡那些鑽石礦場,將不再是他的。”
“他不孕的訊息也會在業內不脛而走,名聲,地位,這些曾經給了他莫大榮耀的東西,都將不復存在,更是會因為不孕,之後再難靠娶妻來壯大自身。”
“鑽石礦場……你是唐韻?”
林玥坐在一邊安靜聽了會故事,這會才終於想起為何會覺得面前這個女人眼熟了。
江城唐家依靠做珠寶生意起家,後來更是與擁有鑽石礦場的喬家結親。
林玥以前跟著許琅出席宴會的時候曾遠遠見過她一面,被她的氣質深深吸引。
在她被女賓會客廳裡那些人出言中傷時,是唐韻在眾多名媛面前張口替她說話。
那時許家才重新在江城站住腳,林玥不想因為自已的關係讓許琅分心,也怕耽誤了許琅的大事。
過了這麼久,她儼然已經忘記了唐韻這個人,卻還記得當時她對自已說的話。
她說:“你哥的事就是大事,你被欺負就是小事?這是什麼道理,如果你哥成事需要靠你忍受欺負才能成功,我看你還是趁早給自已找個後路吧。”
話糙理不糙。
所以後來她不再參加宴會,只要自已不出現在這些人面前,給她們欺負嘲笑自已的機會,便是林玥為自已找的後路。
她也清楚自已的做法很可笑,就跟鴕鳥一樣,毫無用處可言,但她能做的只有這些。
唐韻的目光轉向她,冷淡的眉眼柔和了些,“是你,好久不見。”
小垚撐著下巴打斷了二人敘舊,“你要我怎麼幫你?我也不會離婚啊。”
林玥抬手拉了拉她的衣角,唐韻曾經幫過她,現在既然又主動找上門,如果可以,私心裡她也希望小垚能幫幫她。
喬家的事,即便她很少出家門,但也從這些年林逸來陪她解悶的時候聽說過。
喬家女人當家,這不足為奇。
她不管生意上的事,只專心管兩個男人。
丈夫跟兒子。
與唐家結親後,一直催著兩人要孩子,久久沒有動靜,三天兩頭的便去找唐韻鬧。
唐韻有自已的公司,唐家又是做珠寶生意,她便成了業內最年輕的珠寶設計師。
每次喬母去鬧一回,公司就得被砸一次。
喬吾籽管不住他媽,唐韻也能忍,只是忍了這麼多年後,終於是忍到頭了。
迎冬而開的寒梅,在這寒冬臘月裡終於要開始自由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