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許時總裁辦便迎來了客人。
小何收到訊息從工位上趕過來，遠遠看見那道身影，只覺得眼熟。
他快步上前，露出標準的露齒笑，“先生您好，許總跟林總已經在會客室等您。”
話剛說完，人也到了跟前，小何伸出右手準備禮儀握手。
可在看清人臉的瞬間，臉上的笑容和手上的動作全都停滯了。
好幾雙眼睛都落在他身上，心中都同樣困惑。
何秘書怎麼僵住了？
難道他們認識？
小何並沒有驚訝太長時間，不過數秒鐘他就已經快速調整好情緒，笑容不變的朝面前的江沚說道，“江先生，請隨我來。”
小何帶著江沚拐進走廊後，去了許琅辦公室前的會客室。
推開磨砂的玻璃門，就對上兩雙眼睛。
林逸從沙發上站起身，驚訝得嘴張了好半天才說出話來，“怎麼是你？！”
江沚。
那個回國不久的醫學天才。
當他出現的那一刻，許琅頓時有了些猜測。
不管是江沚主動找上的王靈免，還是合作的事確有其事，今天這場見面都是一次有意謀劃。
相比林逸的驚訝，許琅顯得平靜太多。
江沚目光從他身上掃過，落到站在對面的林逸臉上，嘴角勾起恰到好處的弧度，“你們好，我是江沚，也是細胞奇蹟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負責人。”
驚訝夠了，林逸也回過神來，“你還需要到處去拉投資？”
醫學天才的名頭就足以讓一大群人蜂擁而至，更別提江家還是醫學世家，圈子裡被他父母兩位外科聖手救過的，兩隻手都要數不過來了。
就更別提，他能找上王靈免來給他親自搭線。
不知道是允了王靈免什麼好處，他才會答應幫忙。
商人，都是無利不起早的主。
小何出去泡了咖啡端進來，正欲放在江沚面前，許琅開口道，“何秘書，江先生不喝咖啡。”
“白開水就好。”
江沚朝小何道謝，又言明自已的需求，小何衝他點頭，“江先生稍等。”
隨後重新退了出去。
當看見江沚的那刻開始，林逸就顯得隨意很多。
他在江沚對面的沙發上坐下，扯鬆了領帶，喝了口小何沖泡的咖啡，問了句，“阿琅，你怎麼知道他不喝咖啡。”
他怎麼不知道，他們倆何時有的交情？
“猜的。”
他之前在醫院見過幾次江沚的父母，他們的的潔癖已經到了快要影響到生活的程度。
由此便猜測應該從小對江沚管教甚嚴，而對方看起來又像是極其自律的人。
所以應該不喝咖啡。
即便是喝，也多半是在所有人看不到的角落。
被人看穿心思的江沚面色不變，他手撐在大腿上，笑望著對面的兩人，“那我便直說了，兩位昨晚答應我見面，想必應該是深思熟慮過，應該也已經讓人調查過我的公司了。”
“實驗室的研究方向是血癌，只是搞研究嘛確實需要很多錢，儀器、裝置、人員、資金，缺一不可。”
“週期長耗錢是事實，但若一旦研究成功，到時許時投進去的資金只會翻倍的賺回來。”
“而許時有這個實力，我也相信兩位是有眼光的，所以我才找了普靈集團的王總幫我牽線。”
這番話，言辭懇切利弊清晰，誰聽了都會覺得有道理。
“但若是不成功呢？”
不成功，整個許時都會賠進去。
江沚對上許琅的眼神，在許時他是話事人，也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如果他在這次的合作上判斷失誤，那麼這座矗立在CBD中心的大廈便會即刻傾倒。
藥物研發最為耗時費錢，此前許時從未將目光投放在這上面過。
這是先例，也是一場豪賭。
江沚微微垂眼，他知道要讓許琅同意，他必定得犧牲得更多。
於是，他從出門時便一直帶在身邊的手提包裡翻出一紙合同，封面上寫著股份轉讓協議。
一旁的林逸都頓時錯愕幾分，他竟然能做到這個地步？
自已親手打造的公司，竟甘願將它拱手送人。
許琅接過江沚遞來的合同，條例很少也很簡單，薄薄兩頁紙，最後一條上註明，即使這家公司到了許時手裡，但研究室的負責人也只能是江沚。
林逸也湊過去看了兩眼，頓時對對面的江沚肅然起敬。
不愧是醫學世家出來的，真能為了醫學事業而奉獻一切，只要他的研究還能繼續下去，公司給誰都可以。
朝他豎起大拇哥，哥們，好樣的！
——
江沚走出會客室時，小何剛端著水杯返回。
看見兩位老闆親自送江先生離開，他便知道這事多半是成了。
只是自已這一杯水還沒送出去，也不知道老闆知道了會不會覺得他能力不足，一點小事都辦不好。
可他才用了不到三分鐘啊，這麼快就談完了？
他迎上前，準備將手裡的水杯藏在身後，一隻手快他一步捏住杯子，喂到嘴邊喝了一口。
江沚一口氣喝完後將水杯遞迴給他，衝他道謝，“謝謝，辛苦。”
許琅從他身旁走過什麼都沒說，看樣子是預備將人送到樓下。
林逸走在最後，小何正盯著前面兩人的背影入神，肩膀上搭上一隻手，這動作太熟悉，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
他扭過頭去，乾笑兩聲，“嘿嘿，林總。”
林逸學他笑，“嘿嘿，成了。”
不僅成了，還收了個公司。
……
樓下大廳，今天小垚照常跟著許琅一起來的公司。
在原先的地方支起她的小攤，等著她的老顧客。
可能是天冷了，以往人來人往的大廳沒幾個人，除了堅守在原地的前臺。
小垚坐在小馬紮上托腮盯著電梯口方向，有些發愁，“怎麼還沒人來啊？”
突然出現一雙腿擋住她的視線，她左右晃了晃還是對方沒有讓開的意思。
她不耐的嘖了聲，盯著突兀出現的腿往上看去，灰藍色西裝上有一顆人頭，看起來像是電視劇裡的成功中年男人。
但小垚對他沒有印象，她歪頭禮貌道，“你好，你擋我視線了。”
男人略微彎腰，臉上是和藹的笑容，語氣柔和道，“雖然你不記得我了，但我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