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嶽公館。
黑氣從許時集團總裁辦消失後熟門熟路的飛進了二樓,鑽進主臥後徹底消失。
二樓的陽光房裡,一個身影正緩慢的穿梭其中。
一排排的書架上擺滿了各種各樣又奇形怪狀的雕塑和陶藝品。
看起來並不精緻也不具備太高的價值,但每一件都用透明的保護罩小心保護著。
滾動的輪椅在一處停下,女人抬手取下一個物件放在手心,那是一根骨頭。
準確的說,是用粘土捏成的一根半截手指長的骨頭。
她的手指愛惜的撫過每一寸後,又將其放了回去,隨即身後傳來傭人的聲音。
“小姐,您又忘了先用早餐了,我下去給您端上來吧。”
隔著一段距離,女人側頭回答,“不用了,我下去就好。”說著便要調轉輪椅,傭人應了聲好,就立刻上前扶著把手推著女人出了陽光房進入電梯下樓。
兩人離開後,一團黑氣霎時出現,它飄在空中漸漸顯出人形遊走在陽光房裡每個地方,帶起的風拂過每一寸,最後在放置骨頭的書架前停留許久才又消失。
——
彼時,許時集團總裁辦公室。
許琅見小垚熟睡後將人安放好,輕手輕腳的離開了房間。
林逸正躺在外面的沙發上玩手機,許琅從他身邊路過徑直走到辦公桌後的老闆椅上坐下。
眉眼間略有疲憊,這兩天他接收的資訊太多,還沒來得及完全消化,耳邊聽到林逸手機裡傳出的聲音,這才想起一件事。
“你說你昨晚去看了阿玥?”
林逸從沙發上抬頭望了他一眼,隨後關掉手機人也跟著坐了起來,“是啊,去跟她告狀希望她主持公道的。”
“也好久沒去看她了……”
許琅打斷了他莫名的傷感,“不是一個星期去一次?”
“額……”
被他拿話噎住,林逸過了會才接著說,“阿琅,要不明天咱們去看看小玥玥,她一個人住著那麼大一個房子,還是太過孤單了些。”
“也好。”許琅拿筆的手頓了頓,很快又恢復自然點頭答應下來。
林逸一高興就愛花錢,他兩手一拍就計劃著一會翹班要去買些禮物,明天好帶去送給林玥。
“那我去給小玥玥買禮物去了,有事別找我。”說罷,就邁步拉開辦公室的門頭也不回的走了。
等他走後,許琅抬頭看向休息室,他在想被小垚逼退的黑氣和林逸還有林玥之間會有什麼聯絡,希望不是他多想。
而剛出辦公室的林逸轉頭就接到秘書打來的電話,他眉頭一皺,這人來又想幹什麼?
他疾步走到電梯前,按了總裁電梯,進去後摁了一樓。
此時的許時集團前臺,一群人烏泱泱的圍在那,也不全是許時集團的員工,另一波人是明承資本的人。
而站在一堆人前高聲叫囂的便是明承資本總裁季承聰身邊的特助,高幸。
“怎麼,這就是你們許時的待客之道?攔著我們不讓上去?”
前臺是兩個女生,明承資本來人的時候便第一時間給林逸的秘書打了電話,現下對這個場面早已見怪不怪也沒回話,只讓保安將人攔著。
眾所周知,明承資本跟許時集團不對付。
不僅僅是在生意場上,如今更是幼稚到線下對線的地步,三不五時的就要來許時集團找麻煩。
林逸到的時候看見的就是站在最前面的高幸,嘴裡一直在不停地說著什麼。
他一步跨出電梯,人還沒到跟前呢秘書就已經識相的給他遞上了喇叭。
他開啟試了試,又清清嗓子這才一路邊走邊說,“我當是誰呢,這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明承資本是靠要飯起家的呢,這才多久啊,又上門來要飯了?”
保安紛紛退開讓出路來,林逸走到人跟前把喇叭朝人臉上又懟近了些,繼續說道,“喲,這不是高特助嗎,怎麼今天你家季總沒來嗎?”
他輕笑一聲,“還真當我們許時什麼人都能來要飯啊?”
高幸全然沒了剛才的氣勢。
起先攔著他路的不過是許時的保安跟前臺,話怎麼說都沒問題,但現在擋在他面前的是許時集團的副總,不是他一個打工人可以挑釁的,雖然時不時來許時集團找麻煩也是他的工作內容之一。
他定了定神,還沒想好要怎麼說,身後就傳來自家老闆的聲音。
“真是世風日下啊,許時集團都這麼不把人當人的嗎,公然侮辱其人格。”
“老闆。”
高幸見自家老闆來了,身板都挺直不少,人也退到其後垂頭恭敬叫了一聲。
季承聰站在林逸對面,他比林逸還要高一點臉上帶著一絲散漫的笑,一雙狹長的眼睛裡充滿野性,像一頭蟄伏在暗處的狼。
野性難馴。
這是所有見到季承聰的人都會給出的第一印象。
林逸氣勢上毫不示弱,他跟季承聰對上也不是一兩回了,這貨就跟狗皮膏藥一樣甩都甩不掉。
“季總大駕光臨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通知下去讓下面人好生招待,也就免了今天這一出不是嗎?”
季承聰低頭笑了一下,再抬起頭時眸光更加銳利。
“林逸,你問問許琅他敢招待我嗎?”接著他提高音量繼續說,“連自已親人都照顧不好,他哪來的臉?”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
林逸氣急敗壞的瞪他一眼,這傢伙簡直腦子有病!
“你急什麼,我就開開玩笑,許總他在辦公室吧,既然我來都來了,不然就上去拜訪他一下如何?”
說完根本不給人拒絕的機會,抬手一把推開了擋在身前的林逸,惹得對方破口大罵,保安也不敢上前阻攔。
因為都在他手裡吃過苦頭。
他個高腿長,沒一會就走出老遠,林逸從後面追上他伸手掰住他肩膀,下一秒整個人就被掀翻在地。
“林總!”
秘書跑上前,想從季承聰手底下把人救起來,卻被對方一個眼神逼退,伸出的手就那麼懸在半空進退兩難。
林逸被壓在地上,季承聰將他右手反剪在背後痛得他面色扭曲,冷汗連連。
他大罵,“季承聰!狗東西!你真敢這麼對我?!”
季承聰低頭拍拍他的臉覺得好笑,“我有什麼不敢的,你能拿我怎麼樣?”
怎麼樣?他還能拿他怎麼樣?!他公司副總的臉算是徹底丟盡了……
電梯很快到了,季承聰將人從地上拉起來像押犯人一樣把人塞進了電梯裡。
秘書站在門口乾著急,隨後才想起給許琅打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他語速極快說道,“許總,林總他被季總押上電梯來見您了,我們沒敢攔也……攔不住。”
許琅很平靜地回答他,“知道了。”隨後便掛了電話。
秘書嘆口氣,這活不好乾啊。
——
總裁辦公室外,季承聰扣著林逸肩膀從電梯間出來路過秘書處時,所有人都驚得從工位上站起了身。
直到兩人在辦公室外停住,許琅的秘書早就等在此處。
李絮臉上帶著得體的笑,用公式化的語氣說道,“季總,許總在裡面等您。”
季承聰點頭鬆開鉗制住林逸的手,甩了甩胳膊看向她,“不愧是許琅選的人,就是比某些人會辦事。”
說完便推門走了進去,林逸揉著肩膀問她,“他是不是說我不會辦事?!”
李絮搖搖頭沒有正面回答只說,“林總,您也快進去吧,許總還等著您呢。”
林逸對著辦公室的門重重哼了一聲,然後一手扶著屁股一手揉著肩一瘸一拐的走了進去,剛剛被摔太狠,現在屁股還疼呢。
等他推門進去,就看見季承聰大搖大擺的坐在沙發上,一手搭在沙發背上一手把玩著打火機,兩腿交疊放在前面的茶几上。
他暗罵,還真是不客氣,真把這當自已地盤了。
許琅從辦公桌後起身,見他一瘸一拐的進來,扶著他在季承聰對面坐下關切道,“林逸,你沒事吧,傷得重不重?”
林逸揉了揉屁股疼得倒吸口氣,嘴上卻還在逞強,“我沒事。”
“我讓李絮安排,不行就去醫院別逞強。”
林逸搖頭,堅持表示自已沒大礙,他真怕自已一走,季承聰這個黑心肝的還不知道怎麼諷刺許琅呢。
雖然他在這作用也不大,但好歹也能算個幫手。
季承聰瞧了一眼林逸悽慘的模樣,沒忍住笑出了聲來。
“林逸,你就別死要面子了。我聽說你今天在公司摔了一跤還被下屬摸了屁股,你的臉不早就丟盡了。”
林逸氣急,從沙發上彈射起身,“季承聰,你……”
“你什麼你,你趕緊坐下吧別一會又把腰給閃了。”見林逸被自已氣得栽倒回沙發,他又佯裝疑惑道,“咦,我記得我每次都是衝著許總來的,怎麼不見許總生氣,倒是你每次都按捺不住自已的脾氣。”
他的眼神落到林逸身旁的許琅身上,嘴裡繼續陰陽怪氣,“瞧瞧你這樣,可別被我給氣出病來。”
林逸聽到這話險些氣得背過氣去,抬手死命掐了掐人中這才給自已順過氣來。
許琅瞥了一眼快被氣炸的林逸皺眉說道,“季總,我們之間好歹也有自小的情誼,你三天兩頭的做這些何必呢?”
季承聰把玩著胸口的領帶,一絲眼神也沒分給許琅。
“情誼?許總說笑呢,我們之間哪有什麼情誼,不過有句話許總沒說錯,確實是自小相識。”
“至於我三天兩頭的做這些事……”他頓了下笑了一聲才接著說,“當然全憑我心意,開心了就想找點事做,許總也說我們自小相識,那便來叨擾下也不行嗎?”
說著他又把眼神放到林逸身上,“誰知道有些人肚量那麼小,就愛生氣,我也覺得挺奇怪的。”
話音一落,直接把林逸氣得開始翻白眼了。
許琅抬手準備掐他的人中,休息室的門突然被開啟,小垚睡眼惺忪的站在門口。
兩雙眼睛齊刷刷望過去,許琅只覺得又麻煩了,小垚好像又長個了。
小垚揉揉眼睛,“吵死了。”
她本來睡得好好地,但是耳邊突然有一道聲音在吵,說什麼神啊,救救我吧他快要被季承聰那貨給氣死了。
一直不停地念叨,他還沒被氣死,小垚倒覺得自已快被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