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
杜君盛趕忙頷首作揖,恭恭敬敬地看向眼前那個身著一襲黑色斗篷之人。要知道,這可是主子頭一回親自蒞臨相府呢,杜君盛心裡不禁犯起了嘀咕,暗自覺得有些怪異。
只見那黑衣人站定之後,連正眼都沒瞧一下杜君盛,便冷冰冰地開口問道:“杜南星在哪裡?”其語氣甚是不善,彷彿帶著絲絲寒意。
杜君盛聞言,連忙回應道:“回主人的話,小女已謹遵您的吩咐,前往靜淵河去了。”說話間,他的眼神微微閃爍著,似乎隱藏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意味。
“哼!既然她此刻身在靜淵河,那麼吳縣的那場刺殺究竟又是何人所安排的?”黑衣人的音量雖然不算高,但其語氣之沉重,猶如泰山壓頂一般,令人喘不過氣來。
聽到這話,杜君盛心中一緊,臉上卻是一副無辜的表情,急忙解釋道:“主人,老夫對此事真真是一無所知啊。自從老夫將南星獻給主人您的那日起,她便一直唯您馬首是瞻,對於她的一舉一動,老夫可不敢多問半句呀。”說罷,還擺出一副委屈至極的模樣,試圖把自已跟此事徹底撇開關係。
“好一個一問三不知!你最好傳話給她,讓她從今往後莫要再擅自做主。否則,一旦惹出什麼禍端,後果絕非她所能承受得起的!”黑衣人怒哼一聲,話音未落,其身形倏地一閃,如鬼魅般瞬間消失在了相府之中,徒留杜君盛一人在原地,望著黑衣人離去的方向怔怔出神……
杜君盛擦了擦頭上的冷汗。目光看向遠方,看來,寧城要亂了。該早做準備了。
就在寂凌霄等人瘋狂逃命之際,各方人馬正全部向寧城聚集。
季半夏和寂凌霄帶著眾人一路狂奔,身後的黑衣人緊追不捨。突然,前方出現一片迷霧森林。
“怎麼辦?進去可能更危險。”白芨猶豫道。
“與其被黑衣人追上,不如闖一闖。”季半夏咬咬牙,率先衝進迷霧森林。寂凌霄也緊跟其後。
眾人踏入迷霧森林,潮溼腐朽的氣息便撲面而來。濃稠的霧氣如鬼魅般肆意翻湧,似要將一切吞噬,可視範圍被壓縮至咫尺之間。
四周靜謐得可怕,偶爾傳來樹枝斷裂的“咔嚓”聲、不明生物的低語,以及落葉被踩踏的簌簌聲,卻不見其影,感覺異常驚悚。
樹木高大而扭曲,樹皮爬滿青苔,像是歲月書寫的神秘符文;藤蔓從枝頭垂下,仿若詭譎的繩索,稍不留神就會被其絆住。腳下厚厚的腐葉層,軟綿綿的,似藏著無盡秘密,每一步都像是驚擾了沉睡的未知。
微光艱難地穿透迷霧,灑下慘白的光斑,更襯出森林的陰森。頭頂枝葉交錯,仿若囚牢,讓人很容易迷失方向。
“都給我聽好了!誰都不許觸碰任何東西,大家把步子邁大些、再快點兒!”季半夏面色凝重地大聲吼道,那聲音彷彿能穿透這片幽暗密林。
眾人聽到這聲怒吼,先是一愣神,隨後便像被驚醒一般,腳下生風般地加快了步伐。
此刻的季半夏狀況很不樂觀,她肩膀和後背的傷口仍在汩汩往外冒血,鮮血染紅了她的衣衫。而其他同伴們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傷,但他們深知此時絕不能有半分耽擱,於是緊緊跟隨著季半夏一路狂奔。
就在這時,前方毫無徵兆地湧起了一陣白茫茫的煙霧,如潮水般迅速蔓延開來。
“不好!是瘴氣!”季半夏心中暗叫一聲不妙,自已怎會如此倒黴,竟然在這裡碰上了瘴氣。
“趕緊找個東西捂住口鼻,這瘴氣有毒!”季半夏一邊焦急地喊著,一邊手忙腳亂地撕下一塊衣襟,迅速將其蒙在了口鼻處。其他人見狀,也紛紛效仿起來。
做好防護措施後,季半夏深吸一口氣,領著眾人繼續艱難前行。然而沒走多遠,她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原本緊跟在身後的腳步聲不知何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季半夏心頭一驚,連忙停下腳步回頭望去。這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她整個人都呆住了:只見身後空空蕩蕩,一個人影都看不到,剛剛還與她並肩作戰的夥伴們就如同人間蒸發了一樣,瞬間消失得乾乾淨淨。
她回過頭,看見一個黑暗潮溼的地牢中,腥臭味瀰漫。一個個狹小的牢籠緊密排列,她小小的身子蜷縮在角落,眼神卻透著犀利與決絕。身旁是同樣遍體鱗傷的同伴,眾人或驚恐或麻木。
突然,沉重的鐵門開啟,刺耳聲響徹,看守揮著鞭子驅趕眾人:“只有活著的能出去!”
剎那間,牢籠內一片混亂,有人嘶吼著撲向昔日夥伴,拳腳相加、撕扯頭髮,指甲摳進皮肉。
她的身形矯健,側身躲過一次偷襲,反手扣住對方手腕,用力一擰,骨頭“咔嚓”脆響,慘叫聲起。可對手也紅了眼,張嘴就咬,她抬腿猛踢,借力躍開。
角落裡,有人已經倒下,鮮血在地面蜿蜒。她的目光掃過,心中滿是悲涼,卻又不得不為生存而戰。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人性被撕扯得粉碎,唯有殺出一條血路,才能重見天日,她握緊雙拳,再次衝向混戰的人。
場景一閃,季半夏又看到一間幽森的廢棄工廠內,冷硬的月光透過破碎窗欞,切割出一道道慘白光影。一個女人身影搖晃,鮮血自腹部傷口汩汩湧出,染紅了她的黑衣。
對面,那個曾信誓旦旦說愛她的男人,此刻手握利刃,刀刃滴血,眼神卻滿是冰冷。
“為什麼……”她氣若游絲,聲音裡透著難以置信。
男人露出了一絲冰冷的笑,“半夏,我沒得選啊。我得活下去啊。這個道理你從小就應該懂啊。你怎麼這麼天真啊,竟然會相信一個男人的誓言。”話語間,他向前跨了一步,鋒利的匕首瘋狂的插入她的身體。
季半夏看清了那個女人的臉,原來這就是前世的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