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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還好,你沒事

雲華與白芨推開房門,只見季半夏和黃芩已經熟睡,兩人下意識地放輕腳步,彷彿生怕驚擾到這寧靜的氛圍。然而,即便他們已經如此謹慎,那輕微的響動聲依舊傳入了季半夏的耳中。她悠悠轉醒,睡眼惺忪間,望見了一同走進門來的雲華和白芨。

\"你們來啦……\" 季半夏輕聲呢喃道,聲音中還帶著些許睏倦。話畢,她緩緩坐起身子,目光立刻投向了身旁的寂凌霄。只見寂凌霄面色漸漸紅潤起來,已不似先前那般蒼白。季半夏伸出手,輕柔地撫摸著他的額頭,感受著肌膚上傳來的溫度,心中稍安——並無發熱之兆,看起來一切都已恢復正常。

她轉過頭,對著雲華囑咐道:“我先回去了,王爺這邊就勞煩你多加照看了。若是有任何異常情況,隨時派人到月影軒通知我。明日一早,我會再來探望。”言罷,又向著白芨微微頷首示意,然後輕輕地搖醒了仍在酣睡中的黃芩。

就這樣,季半夏帶著黃芩悄然離開了房間,朝著月影軒走去。一路上,兩人皆是沉默不語,顯然都被這一夜的疲憊所籠罩。

待回到月影軒後,她們甚至來不及洗漱、脫去衣衫,便如同倦鳥歸巢一般,一頭栽倒在床上,瞬間沉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畢竟,這個夜晚對於她們而言,實在太過忙碌,此刻的睏倦早已如山洪暴發般席捲而來。

寂懷夕靜靜地站立在月影軒那略顯荒涼的院子中央,目光緩緩地掃過四周。這處院子所處之地甚是僻靜,彷彿與世隔絕一般。

放眼望去,整個院落雖顯得有些破舊不堪,但令人驚奇的是,每一處角落都被打理得井然有序。牆邊的青翠挺拔,竹子旁邊的花圃裡那一簇簇盛開的鮮花,嬌豔欲滴,顯然是經過了精心的照料和修剪。

寂懷夕的視線最終落在了那棵高大的銀杏樹下,只見一條色彩斑斕的繩索繫於其上,繩索下方懸掛著一串小巧玲瓏的鈴鐺,微風拂過時,發出清脆悅耳的叮噹聲。而在繩索的另一端,則拴著一架製作精巧的鞦韆。

望著眼前的景象,寂懷夕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季半夏平日裡坐在鞦韆上歡快嬉戲的畫面,想著想著,她的嘴角竟微微向上翹起,一抹溫柔的笑意悄然浮現在他的臉龐之上。

然而,寂懷夕並沒有在這院子裡過多地停留。只聽得“咻”的一聲輕響,他身形一閃,如鬼魅般迅速地進入了半夏的臥室之中。屋內一片漆黑,唯有窗外灑進來的清冷月光,勉強照亮了些許空間。寂懷夕小心翼翼地踏著輕盈的腳步,一步步朝著季半夏的床榻靠近。

寂懷夕不禁暗自苦笑。想他堂堂靖江王,身份何等尊貴,如今竟然像個登徒子似的,偷偷摸摸地潛入一個女子的閨房。若是傳揚出去,他的名聲恐怕就要毀於一旦了。可是,如果就這樣讓他老老實實地待在半閒堂乾等著,他又如何能夠安心?只有親眼看到季半夏平安無事,他那顆一直懸著的心才能真正落回肚子裡。罷了罷了,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那所謂的名聲也就顧不得那麼多了。與季半夏的安危相比,那些虛名又算得了什麼呢?

寂懷夕緩緩地走近床邊,雙眼緊緊盯著床上那女子的身影,嘴角微微抽動。這真的是一個尋常女子應有的睡姿麼?

視線落在季半夏身上,只見她身著一襲月白色的綾羅襦裙,原本外罩的那件紅色披帛此刻卻不知去向。領口微微敞開著,彷彿在訴說著主人方才入睡時的隨意與不羈。她就這樣毫不顧忌、大大咧咧地四仰八叉躺在那裡,雙臂誇張地張開著,其中一隻手還死死揪住被角不放,以至於將那華麗的錦衾拉扯得歪歪斜斜,大半都已耷拉到床下。裙襬也不甘示弱地高高撩起,直至膝蓋上方,暴露出白皙如雪的小腿肌膚。腳上的襪子早已滑落下來,凌亂地堆積在腳踝之處。

季半夏睡得極為深沉,時不時還會咂巴幾下嘴巴,似乎正在夢中品嚐著什麼美味佳餚。忽然間,她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似的,猛地一個翻身,改為趴臥在床上。一條修長的玉腿更是直接橫跨在床的正中央,全然沒有絲一絲大家閨秀所應具備的嫻雅文靜之態。

看著眼前這番景象,寂懷夕先是一愣,隨即便流露出一抹無可奈何的笑容來。他輕輕地走到床邊坐下,動作輕柔地伸出雙手,先將季半夏的衣領緩緩拉攏整理好,接著又小心翼翼地把被子往上提了提,嚴嚴實實地蓋住她的身軀。然後,他無比溫柔地將她散落在臉頰旁的幾縷碎髮輕輕別到耳後。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之後,寂懷夕並沒有離開,而是靜靜地坐在床邊守護著她,心中暗自慶幸道:“還好,你沒事……”

次日清晨,當陽光照射進屋子,床上的人終於動了。季半夏一腳甩開身上的被子,坐了起來,眼睛卻沒有睜開。

這時,黃芩已經端著早飯從門口進來了。“小姐,你醒啦。我來伺候你梳洗、換衣服吧。”季半夏閉著眼睛點了點頭。

雖然寂凌霄提高了季半夏的待遇,但是他撥來的人季半夏卻沒收,已經習慣了這院子裡就她和黃芩兩個人了。

黃芩非常利落,幾下就幫季半夏收拾好了。

晨光俏皮地鑽過窗欞,灑在那女子身上。她一頭烏髮並未循規蹈矩梳成端莊髮髻,而是在頭頂鬆鬆挽了兩個發包,餘下的髮絲如瀑布垂肩,幾縷碎髮俏皮地蜷在粉腮邊,宛若輕煙縈繞。發包各簪了支鑲寶蝴蝶簪,蝶翼顫顫,仿若隨時振翅而飛,垂下的細碎珠串輕晃,碰撞出清脆妙音。

身著一襲海棠紅對襟短襖,襖上用銀線繡滿了嬉戲的玉兔與流雲,針腳細密靈動,兔子似要躍出衣袂。下身是條湖水藍百褶裙,褶子細密挺括,每走一步裙襬旋成一朵嬌花,繡著的嫩黃小花隨風輕顫,似在低語。腰間束著一隻溫潤的玉佩,正是上次玄明留下的那隻。

季半夏和黃芩吃完早飯後,便一同起身朝著沁雅軒緩緩走去。一路上,兩人輕聲交談著,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了沁雅軒門前。

踏入沁雅軒,只見雲華和白芨仍在屋內。此時的雲華,臉上帶著些許倦意,神色略顯疲憊。季半夏見狀,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愧疚之情,她連忙走上前去,關切地對雲華說道:“雲華,真是辛苦你了。此次多虧有你相助,我代表王爺向你致謝。快快去歇息吧,這裡交給我便可。我來幫王爺檢視一下傷勢情況。”說著,季半夏輕輕地揮了揮手,示意雲華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