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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美人為餡

飯後將軍夫婦去休息,半夏三人來到季半夏以前住的地方——梨雲院。

在這方庭院之中,靜謐祥和之氣仿若輕紗般縈繞。庭院的中央,一株梨樹亭亭玉立,它的枝幹蒼勁而不失婉約,猶如一位遺世獨立的佳人舒展著身姿。春日裡,梨花似雪,紛紛揚揚地灑落,將地面鋪就成一片銀白的錦緞,微風拂過,清香四溢,那香氣純粹而淡雅,不帶絲毫雜質,恰似住在此處的人那純淨的心靈。

庭院的四周,矮矮的籬笆牆爬滿了不知名的藤蔓,嫩綠的葉片在陽光下閃爍著生命的光澤。幾間小屋錯落有致地分佈其間,屋舍的牆壁是潔白的,仿若未經塵世沾染。門窗皆是木質的,紋理清晰,透著質樸的氣息。

屋前有一方小小的石桌,周圍環繞著幾個石凳,桌上偶爾會擺放著小姐從梨樹上摘下的幾枚梨子,或是她閒暇時繪製的畫卷,畫卷上也多是這庭院中的梨樹與花鳥。

角落裡,還有一個簡易的鞦韆,繩索系在梨樹粗壯的枝幹上,以前的季半夏時常會坐在鞦韆上,輕輕晃動,髮絲隨風飄舞,仰望著梨樹的枝葉,眼神中滿是對這方小天地的熱愛與滿足,那清澈的眼眸裡,從未藏有過複雜的心思與陰謀算計,唯有對生活的憧憬與善意。

幾人來到石桌邊坐下。黃芩為大家端來茶點,半夏就讓她去找府中的小姐妹玩了。

“喲~二哥,今兒個怎麼捨得回來了?莫不是那夢溪閣的美人兒趕你了?”季半夏挑著眉打趣道。

季重樓臉一紅,“小妹,休得胡言亂語。”

季半夏走上前圍著他轉了一圈,像打量貨物一樣,“二哥,我看你這魂不守舍的樣子,怕不是被那姑娘勾了魂去。你說說,那姑娘是不是有什麼特別之處呀?會吟詩作畫還是能歌善舞?或者是有什麼獨門絕技,比如說能把二哥你迷得暈頭轉向的絕技?”

季重樓無奈地搖搖頭,伸手敲了敲季半夏的腦袋,“你這張小嘴真是越來越刁鑽了。連自已哥哥都要編排。”

季半夏吐了吐舌頭,“二哥,你要是再不老實交代,我可就去告訴大哥,說你沉溺女色,荒廢正業咯。”

季重樓一聽這話,趕忙拉住她,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季重樓,最怕大哥季祝餘。“別,我的好妹妹,我告訴你還不行嘛。其實那姑娘……哎,總之不是你想的那樣。”

季半夏雙手抱胸,一臉不信,“哦?那是怎樣?二哥你可得好好解釋清楚,不然我這好奇心可不會輕易放過你。”

季重樓端起桌上的水杯,輕輕啄了一口。他微微仰頭,似在回憶那夢溪閣中的相遇,緩緩開口:“半夏,那女子當真與眾不同。她身處夢溪閣那等脂粉之地,卻透著一股遺世獨立的清冷,一襲月白綾羅裙,未施粉黛的面容在燭光下仿若凝玉。”

季半夏託著腮,眼睛亮晶晶地聽著,忍不住問道:“哥哥,那她定是個大美人嘍?”

季重樓劍眉微皺,眼神中透著一絲憂慮:“她的眼神,初看時清澈,可我與她搭話時,卻總能感覺到一絲隱藏極深的慌亂與警惕。在夢溪閣那種地方,尋常女子要麼嬌嗔獻媚,要麼麻木無神,她卻像一隻隱藏在暗處的獵豹,看似慵懶,實則蓄勢待發。”

“二哥去夢溪閣,不會只是去見那位姑娘吧?”半夏非常肯定的問道。

季重樓沉默了片刻,而後緩緩說道:“自然不止如此。我總感覺夢溪閣背後藏著許多秘密,那姑娘或許知曉一二。”

一旁一直靜靜聽著的木槿這時開了口:“二哥說得有理,那夢溪閣看起來雖是普通風月場所,但來往之人魚龍混雜,不乏一些達官顯貴神秘進出。那些護院打手,個個身手不凡,絕非一般青樓所能擁有。”

季半夏聽完兩眼冒光:“ 真是一個不錯的地方,二哥,下次再去夢溪閣,你一定要得帶上我呀~讓我也去會會那個清冷又神秘,即使淪落紅塵也不沾染分毫,身處泥沼,卻能心懷高潔。這不就是傳說中的大女主嘛!我一定要親眼去看看。二哥,好不好,好不好嘛~”

季重樓立刻反對:“不行,那裡豈是女孩子能去的地方,況且那裡太過危險。二哥怎麼能放心讓你去呢。”季重樓拒絕的非常乾脆,不容反駁。

季半夏只能在心裡小聲蛐蛐二哥,心裡想著二哥要是不陪自已去,哪天帶著黃芩偷偷去二哥不就不知道了。想到這,臉上露出了得意又猥瑣的笑容。心中充滿了對夢溪閣神秘女子的期待。

“啪”,摺扇打在頭上的聲音打斷了季半夏內心的雀躍。“二哥,你打我頭幹嘛啦~人家好好一個姑娘,都被你打傻了~”季半夏嘟著嘴向季重樓撒嬌。

“剛才是不是想著偷偷去夢溪閣,不要說沒有。你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你。”季重樓無奈道。

“哎呀,真是什麼都逃不過二哥的眼眼啊。人家不去了還不行嘛。”季半夏有氣無力的趴倒在桌面上。

季重樓慵懶得靠在石桌上,斑駁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身上。他微微眯起眼,嘴角不自覺的上揚,那笑容裡滿是洞悉一切的戲謔與寵溺。

這幅景緻直接看呆了季半夏,哪還有什麼心思去反駁季重樓的話。

“二哥,不管你現在在做什麼,一定要保重自已。任何時候需要幫助,都可以來找我。夏夏也是。記得,我們可是一家人。”木槿清冷的聲音傳來。話畢,三人相視一笑。

季半夏,你的家人真的很好,他們,我會繼續替你守護。半夏在心裡暗暗發誓。

晚飯後,白芨來接季半夏回府,寂凌霄沒有出現。

“爹爹,孃親,你們回吧。夜裡風大,您快進去休息吧。一定要注意身體。改天我就回來看你們啦~”

“二哥,表姐,改天我再找你們玩啊~”辭別眾人,半夏帶著黃芩坐上了馬車。

白芨看出季半夏情緒低落,想要出聲安慰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坐在半夏身邊的黃芩也看出了自家小姐的失落,安慰道:“小姐莫要傷心,王爺許是府中有要事耽擱了。”

季半夏這才回過神來,“人家是在想爹爹和孃親,還有哥哥和表姐。誰沒事會去想一隻隨時要掐死自已的死豬啊!!!”黃芩感覺自已耳朵要聾了,車外的白芨在風中凌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