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因為蔣文湛的暈倒而陷入了一股詭異的氣氛之中。
葬禮還要繼續,意味著禮部的人還得操持下去,但是,皇帝又是死的這般的不光彩。
皇后的殺伐果斷,讓他們看到了一絲平靜表面背後的波雲詭譎。
他們不得不徵詢皇后的意見。
一個個你推推我,我推推你的,誰也不想當那隻出頭鳥。
最終,禮部左侍郎承擔了所有。
他戰戰兢兢的從佇列中走出,抱拳作揖道:“臣,有事啟奏。”
這完全是拿出了對待皇帝的架勢,來對待如今殺人如切菜般簡單的皇后。
凌紫霖抬眸看了眼人群中走出的男子,挑挑眉,眼眸微眯,慵懶中透出一絲凌厲的殺氣。
“說。”
羅金水忍不住嚥了口口水,稍作鎮定後說道:“啟稟皇后娘娘,先皇的棺槨……”
“皇陵……”
凌紫霖的眼神凌厲如刀,輕呵一聲打斷了還在想著如何說的羅大人。
“羅大人認為,通敵叛國之人該如何?”
“啊?”羅大人一怔,不解的抬眸望向皇后。
凌紫霖冷諷一笑,“通敵叛國,把自已的國家、把自已的臣民當兒戲的陛下,他還想睡皇陵?”
“你是噁心本宮呢?還是噁心鬼?”
“本宮將來百年後,一個人睡在皇陵裡,它不寬敞嗎?幹嘛要和這麼一個人渣排排躺在一起?”
“你告訴本宮,是你蠢,還是本宮蠢?”
全場鴉雀無聲,皇后真是太會說了。
這話讓他們無法反駁。
是陛下太蠢,不是他們蠢,更不是娘娘蠢。
那麼厲害的皇后不要,要那麼一個只會以色侍人的貴妃?
腦子壞掉了,怪不得死了。
不過這些他們也只能在腦子裡想想。
“娘娘息怒。”眾人高聲喊道。
“那……陛下……該埋在哪裡?”羅大人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問道。
他都快要哭了。
先皇不葬皇陵,那還能葬哪裡?
哪怕他只做了三天的皇帝,他也是皇帝啊?
凌紫菱靜靜地看著在場的大臣,嘴角緩緩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
“亂葬崗那麼多位置,還放不下一個通敵叛國的先皇?”
朝臣們驚訝的差點一個仰倒,他們不可置信的看著冷酷的皇后娘娘,似乎都不相信,如此冰冷而不講情面的話,是出自皇后之口?
“看著本宮做什麼?你們也想在亂葬崗有個名字?”
這話就帶著一絲的暗喻了。
大家都是聰明人,自然能聽出這句話中的惱意和威脅。
“臣死柬,先皇乃明君,怎能受到如此侮辱?”年老的御史吹鬍子瞪眼睛的從佇列中走出。
他是先皇的人,自然是堅決維護先皇的體面。
哪怕先皇做出的事情,實在是有些荒唐,但他定要為先皇謀個體面。
“明君?”凌紫霖輕嗤一聲,“明君會帶著朝臣們登上自家的城牆,像是看戲一樣,看著自已家的將士在前方浴血奮戰,而他和貴妃在牆頭卿卿我我?”
“底下那個拿著武器對準我們將士脖頸的人,乃是貴妃的姘頭,他皇帝做的是人事嗎?”
“午夜夢迴之時,他敢不敢睜開眼睛看一看,那些犧牲的亡靈,會不會找上你,問一問你這個是非不分的老頭子,他們的犧牲算什麼?就是為了守護你們這些是非不分的人嗎?”
“你想死,本宮成全你,不是要死柬嗎?為什麼不死?”
“死啊!”
一聲厲喝,讓眾人心神一凜。
凌紫霖一步一步從上頭走下來,滿身的氣勢帶著冰冷的殺意。
一身黑衣的她在御史的面前站定,紅唇微微一掀,揚起一抹殺伐,“不是想死嗎?本宮成全你。”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御史那高大的身體被皇后直接拖著往前走,走到大殿那巨大的柱子面前,揪著御史的腦殼子就往上撞。
來啊,死柬啊!
那就讓你死的乾脆。
只聽重重的‘嘭’的一聲,鮮血四濺,腦殼子直接變成一灘的肉醬。
點點紅梅飛濺在凌紫霖白皙的容顏上,嘴角微微上翹,猶如地獄爬上來的惡魔,帶著滿身的殺伐之氣,讓人膽戰心驚。
眾人被皇后的瘋狂嚇得猛地倒抽一口冷氣。
這……
誰的腦殼子能硬過石柱?
耷拉著的屍體被凌紫霖輕輕一扔,就像扔垃圾一般,從袖筒中掏出一塊白色的巾帕,慢條斯理的擦拭著手指上沾染的紅色。
眼皮子淡淡一掀,“還有誰?”
靜,大殿處於詭異的寂靜之中。
甚至連呼吸都微弱可聞。
生怕一個呼吸的力道大了,都是錯的。
羅大人一個腿軟,直接雙膝跪地,高呼道:“臣遵旨。”
“臣等遵旨。”
“嗯,要是誰敢陽奉陰違,本宮讓他去給先皇陪葬。”
“臣等不敢。”
媽呀,誰敢?
陪葬?
那就等於活埋。
他們還沒活夠啊!
“那就好。”凌紫霖把帶血的帕子扔到了火盆裡,看著眼前的大臣們,挑眉一笑,“凌一,資料統計出來了嗎?”
皇后一笑,生死難料。
大臣們好像看到了死神在朝著他們招手。
凌一抱拳道:“主子,他們正在殿門外。”
“那就帶進來吧!”
聽了這話的大臣們,一個個的像是受驚的兔子,在心中不斷的祈禱,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
殿門口走進幾道身影,那是年輕男女的身影,其中一個姑娘還囔囔道:“你推本姑娘幹嘛,本姑娘自已會走,小心本姑娘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倨傲的模樣,像是一隻驕傲的大公雞。
凌紫霖拍了拍皇帝的棺槨,看著小姑娘的方向,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哎呀,皇帝啊,你一個人下黃泉,好像也怪孤單的,要不本宮做個好人,給你陪葬個年輕的小姑娘,你說好不好呀?”
“你看,人家小姑娘和你多相配啊!”
喜歡拿著雞毛當令箭。
張大人看到自已的女兒被帶了進來,再聽到皇后說的那幾句話,徹底的都要嚇哭了。
他趕緊跪地求饒道:“娘娘恕罪,臣的女兒還小,還不懂事,臣回去後一定好好教導,還請娘娘饒她一回啊!”
他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當心肝一樣的疼著,這要是真的給先皇陪葬,那那……
他姑娘的一生就毀了啊!
“十六歲的姑娘確實好小啊,比本宮還大一歲呢!確實小!”
這句話,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大。
張大人一噎,訕訕一笑。
人家張姑娘跋扈慣了,看到自家老爹吃癟,自然不能善罷甘休,問題是,原主從前低調,認識她的人不多。
更何況,她當上皇后才三天,見過她的人,還真是沒有。
“你誰啊?這裡輪得到你大呼小叫嗎?我爹好歹是個五品官,就憑你也能呵斥於他?”
眾人驚呆了,姑娘,你是不是走錯片場了?
五品官?
京都算下來,有多少個五品官?
一板磚能拍死一大片啊!
張大人嚇壞了,連忙對著自家姑娘就是一個大耳刮子,“放肆,這是皇后娘娘。”
你想死,可別拉著你爹啊!
“皇后?她?”張茜茜大叫起來。
她就是皇后?
戰死的大將軍的女兒?
她……
“臣女……”形勢逼人強,張茜茜不得不想要行禮,奈何凌紫霖不給機會。
“不用了,本宮可受不起你的行禮。”
“據本宮調查,張姑娘昨日在珍寶閣購買了一千兩的珠寶首飾。”
“前有將士浴血奮戰,後有張姑娘開開心心花費一千兩,還大放厥詞,將士們為了你們,戰死也是應該的。”
凌紫霖凌厲的眼神劃過眾人,冷笑一聲:“本宮想要問一問,哪個律法嚴明,將士們為了你們是應該的?”
“怎麼個應該法?”
“你們在都城過著酒醉金迷的日子,他們在前線擔驚受怕還要吃不飽,還要擔心每月的軍餉是不是準時發?還要擔心是不是被層層剋扣?”
“應該嗎?應該個屁!”
“本宮告訴你們,你們歡快的生活結束了,接下來,好好緊緊你們的皮!”
重文輕武,在她這裡行不通。
為了這些狗屁,浴血奮戰,他們配嗎?
文人的筆桿子,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讓武將的所有犧牲都成空。
那樣的日子,結束了。
張大人心裡叫苦不迭,他是疼女兒,但也不是無限制的讓她消費的,他曾經也勸說過夫人,不要讓姑娘這般肆無忌憚的。
好了,終於惹出么蛾子了。
“娘娘,臣罪該萬死,臣等回去後,第一時間把銀子送到兵部,用於給將士們的津貼。”
凌紫霖半晌沒有說一句話,大殿一片寂靜,她的眼神看的人心裡發毛。
許久後,她輕輕動了動身體,指尖在棺槨上發出一聲尖銳的聲響。
“張大人,是不是覺得攀上二皇子那條船,你就穩了?”
“你的女兒在都城就能橫著走了?”
“是你飄了,還是你女兒覺得你坐上二皇子這條船就無憂了?”
這話的資訊量太大,炸的周圍的大臣,渾身一緊。
都城一個小小的五品官和二皇子之間的勾結,皇后都能知曉的一清二楚?
那其他的呢?
被點名的二皇子眉頭一緊,一抹陰鷙的情緒從眼底劃過,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皇嫂,臣弟……”二皇子試圖解釋一下。
但……
凌紫霖擺擺手:“不聽不聽,王八唸經。”
“二弟還沒娶妻吧!都說長嫂如母,既然人家張姑娘那麼看好二弟,你倆結為百年之好,也是一樁美事。”
二皇子的野心,凌紫霖怎會看不出,不就是想要娶個高門貴女成為王妃,這樣人家王妃的孃家就能幫襯於他?
呵呵,幸好這個張姑娘是個蠢的,她倒可以順水推舟,直接敲定下他王妃的人選,斷他一條小路也不錯。
皇子娶妃可是有標準的,不能超出那個標準。
高門貴女也不可能自輕身份的去做妾。
這就是皇后對二皇子的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