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是說要過來了嗎?為啥鬼影都不見一個?”邱玲玲一臉戲謔地看著陳天師。
“那個…估計是太緊張了,出現了幻聽。”陳天師滿臉尷尬。
只見邱玲玲將脫下來的紅嫁衣丟給對面之人,“再貧嘴,小心姑奶奶不出去了,就在這候著。到時候將你告發了,把你抓起當新娘,沒準它們一高興還能把我放了。”
陳天師看著邱玲玲認真的眼神,心裡一哆嗦,趕緊接過來將紅嫁衣套在媒婆身上,再用繩子將它雙手雙腳捆綁起來,再牢牢綁在凳子上,才敢將定身符揭去。
媒婆感覺自已可以自由活動了,於是用力掙扎起來,奈何陳天師捆綁很有水平,一看就是專門練過,讓它無計可施,只能惡狠狠地瞪著面前的倆人。
邱玲玲蹙起眉頭,說道,“你這樣子真難看,眼睛都要被你汙染了。”
說罷,將手中的紅蓋頭蓋在媒婆頭上,眼不見心不煩。
媒婆嘴裡“嗚嗚嗚”的表達著不滿。
陳天師從遠處一瞅,經過這麼喬裝打扮,心裡稍安,只要沒有人去主動揭開紅蓋頭,估計很難分辨得出真假新娘。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人來了,快躲起來。”邱玲玲看懂了陳天師的口型,於是搶先一步躲到櫃子裡。
陳天師發現好位置被人搶走,只好躲到滿是灰塵和蜘蛛網的床底下。
不一會兒,門口傳來“吱呀”一聲開門響。
邱玲玲透過櫃子上的雕花縫隙,緊張地注視著外面的動靜。
只見四個丫鬟模樣的紙人邁著僵硬的步伐走了進來。
它們看到被捆住的“新娘子”,嘴裡發出“嘶嘶”的漏風般的輕笑聲。
其中一個紙人陰陽怪氣地說道:“媒婆這人可真小氣,少夫人不就是下轎時慢了那麼一點兒,居然這樣對待人家。”
“咯咯咯,就是就是,也不怕少夫人到了地府向少爺告狀。”另一個紙人附和著。
說著,兩個紙人緩緩走到“新娘子”身旁,其中一個伸出乾枯的手,解開了繩子,還假惺惺地說道,“好了,少夫人,只要您乖乖聽話,奴婢們是不會為難您的。”
誰料,繩子剛一解開,“新娘”就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扯紅蓋頭。
眼疾手快的紙人一下子抓住“新娘”的手,勸說道,“少夫人,這可得拜完堂才能揭呢。”
可“新娘”卻劇烈地反抗起來,這讓紙人不禁皺起了眉頭。
兩個紙人對視一眼,隨後合力將“新娘”的手緊緊錮住,其中一個紙人不耐煩地說道,“少夫人別怪我們不客氣,誰讓您不肯安分。”
“新娘”嘴裡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表示抗議。
“姐妹們快看,少爺的被子都被少夫人給掀開了。”一個紙人突然驚叫道。
“哼,怪不得媒婆要把她綁起來,真是一點兒禮數都不懂,一看就是從哪個窮鄉僻壤來的野丫頭。”另一個紙人鄙夷地說道。
邱玲玲躲在櫃子裡,正津津有味地看著這一出鬧劇。
突然聽到一個紙人說道,“哎呀,你看少爺的衣服都髒了,少夫人居然在少爺衣服上踩了一腳,我去櫃子裡換一套新的衣服給他吧。”
邱玲玲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臉色變得煞白。
她透過鏤空的雕花,看到那個紙人正一步步朝自已這邊走來。
此時的櫃子空間狹小逼仄,根本無處可藏,她在心裡把躲在床底的陳天師罵了個狗血淋頭。
“好了,別折騰了,馬上婚禮就開始了,隨便擦一下就行,又不是第一次結婚了,天天這樣都累死了。”其中明顯是領隊的丫鬟說道。
“咯咯咯,這不是第一次遇到有活的少夫人嗎。”於是走向櫃子的紙人停下腳步,折返了回去,幫助它將少爺從床上扛下來。
直到外面沒有動靜,邱玲玲才敢從櫃子裡面出來。
她看到陳天師灰頭土臉從床底下爬出,氣不打一處來,“你個坑貨,差點就被你害慘了。”
陳天師訕笑道,“意外意外,沒想到這些紙人眼神那麼尖。”
“說吧,現在要怎麼辦。”
“此地不宜久留,一旦它們發現異常,一定會殺回來。”
說罷,陳天師用手指沾了沾口水,在窗戶紙戳出一個洞,然後湊近眯著眼睛仔細觀察。
似乎是因為所有家僕都到前院去參加婚禮了,陳天師並沒有發現周圍有任何鬼怪的蹤跡。
他這才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同時向邱玲玲使了個眼色,壓低聲音說,“你先走,我跟著。”
邱玲玲看到他那副略顯油膩的眼神,心裡犯起了嘀咕,腦袋搖得像撥浪鼓,說啥也不肯走在前面。
陳天師無奈地撇撇嘴,也沒再多想,貓著腰,躡手躡腳地向後院走去。
“你說夢魘的棺槨會在哪兒呢?”邱玲玲小聲問道。
陳天師一邊在院子裡小心翼翼地穿梭,一邊向邱玲玲解釋,
“我來之前查過殘存的地方誌,這個村落曾在中原省真實存在過,從明清時期開始聚居,一直延續到民國才消失不見。
他們有個奇特的習俗,世世代代都與親人的屍體居住在一起,起初這或許是對親人的一種深切懷念,可到了後來,就變得越來越離譜了。
尤其是對於那些生前未成親的青年男性,家屬為了讓他們在異世不再孤單,會不惜重金購買同樣死去且未成親的女性屍體,來為他們舉辦冥婚。
但市場上哪有那麼多合適的女性屍體啊,供不應求之後,他們就會去扒那些因意外死去的年輕女性的墳墓,甚至發展到後來,還會專門拐賣一些年輕女子,強行給她們舉辦冥婚。”
“那這些女孩子後來怎麼樣了?”邱玲玲瞪大了眼睛,迫不及待地追問。
“他們會用木釘殘忍地刺入這些女子的胸口,直到鮮血流淌不止,女子身亡,然後再用墨線將女子的嘴巴縫住,讓她們永世不得超生,只能世世代代在陰曹地府裡服侍自已的夫君。”
邱玲玲聽後,不禁打了個寒顫,腦海中浮現出那晚看到的從轎子上摔落的女子屍體,心裡暗自思忖著,不知她此前是意外死亡,還是被人蓄意謀害致死。
“當時方圓數十里的村落都對他們懼怕不已,可奇怪的是,這個村落卻在一夜之間突然銷聲匿跡了。抗日戰爭爆發後,僅存的一點痕跡也被炮火摧毀殆盡。”
陳天師說完,瞥見邱玲玲害怕得身體微微顫抖,趕忙笑著寬慰道,“別怕,有我在呢,不會有事的。你要是實在害怕,就來哥的胸肌這兒靠一靠。”
“死開!”邱玲玲怒斥道。
就在這時,陳天師剛轉過一個拐角,前腳剛邁出去,後腳便硬生生地縮了回來。
“怎麼了?”邱玲玲好奇地湊上前,小聲詢問道。
“噓,別出聲。我好像找到了。”陳天師眼睛死死盯著前方。
只見後院的一個房間門口掛滿了白幡,兩個身著護院服飾的紙人正在門口來回踱步,手中的大刀在月光下閃爍著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