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事,晚餐就只是一個形式。
胡國雄特別講義氣,陪著雲中天,一直等著張山峰的訊息。直到晚上12點,酒店打烊,才送雲中天回酒店。
“雲總,晚上不管多久,只要有張山峰的訊息,就要第一時間給我電話。”
“胡總,你們西藏人太重感情了,特別感謝。”
雲中天回到酒店,已是晚上12點多鐘,還是沒有半點張山峰的訊息,電話仍然打不通。
雲中天心事重重。他不知道張山峰的航班號,只能跟他家裡人聯絡。他家裡人現在也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到處打聽,還是沒有張山峰的任何訊息。
凌晨1點半,大家精神都快到了崩潰的邊緣,終於接到了張山峰的電話。
“雲總呀,我是張山峰。”
“我知道,怎麼回事?”
“真不好意思,今天像碰到了鬼一樣,在天上轉了大半天。”
深更半夜張山峰的聲音格外陰沉,有點讓人毛骨悚然。
“張總,能聽到你的聲音就放心了,我還以為你突然變卦不來了,那你現到了哪裡?”
雲中天迷惑不已。
“現在又回到武漢天河機場了。”
“真的碰到鬼了?!轉了一天還在武漢?”
“你別講起,早晨7點半就上了飛機,到成都中轉,本來下午3就可以到拉薩。到了成都,由於天氣原因,起飛一直推遲。也是奇怪,偏偏昨晚手機忘記充電,到中午就沒有電了。好不容易下午5點起飛,2個多小時到了拉薩上空,突然電閃雷鳴,狂風大作。飛機在拉薩上空盤旋了一個多小時,風雨不停,這在高原很少見。沒有辦法,又只得經過3個多小時的飛行,回到武漢天河機場。到機場安排的酒店住下,手機充了一點電後,才能給你電話。”
“看來老天不要你來西藏?!”雲中天相信第六感覺。
“不要開玩笑,機長說了,明天一早就會飛來。”張山峰隱隱約約也有這種感覺。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這點波折算得了什麼?
從平原到高原,海拔2800米以上一般人都會有高原反應。拉薩海拔3650米,氧氣含量只有低海拔地區的70%左右,初來乍到,雲中天仍然會有不適應,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
一夜折騰和擔心,讓他疲倦不已。
上午9點,雲中天吃了點早餐,直到11點,張山峰還沒有到。
雲中天也懶得去理他,就又回房間休息。
剛在房間迷迷糊糊休息了十幾分鍾,突然聽見了敲門聲。
他迅速爬了起來,開啟門,一位穿著黑色外衣,身材高大的人站在眼前。
他嚇了一跳。
“雲總好!還在睡覺?”
“張山峰?張總,你怎麼到了也不說一聲?”
“雲總,沒有想到吧。”張山峰眯眼笑道。
“胡總都安排車到機場接你了。”雲中天有點不悅。
“今天飛機清晨6點多就起飛了,一路都順利,但怕到了拉薩又下降不了,就沒有提前告訴你。下了飛機,直接打的到你昨天說的酒店也方便。”
張山峰身高1米82,粗壯高大,一臉江湖習氣,額頭上的新月胎記,更加張顯了滿臉煞氣。但他說起話來,總是眯著眼,面帶淺淺的笑容,顯得特別平和有理。
典型的笑裡藏刀。
“張總,一路辛苦了,先回房間洗漱、休息一下。然後一起中餐,這是房卡。”
“跟你帶了點家鄉的銀針綠茶,可以防高原反應,先泡上喝一杯。”
二人聊了一會,張山峰迴房間休息了一下,11點半,胡國雄就來開車接他們中餐了。
中餐是在是拉薩郊區一個比較大的農莊,各種特色菜都有。胡國雄訂的房間是靠窗望湖,遠處的雪山銀光閃閃。
胡國雄開門見山:“雲總,張總,為這次你們的阿里之行,我是動用了自治區裡的關係。阿里的朋友土旦平措只是個企業家,他在前臺,後面有人支援。開採金礦不是你們想像的那麼簡單,不要以為領導打一個招呼,就能隨便開採的,除了立項、規劃、勘察、環保等外,還要招投標。”
“胡總,非常感謝。這些流程我們知道,我們也不想搞得那麼複雜。我想問一下,帕米爾高原的一些河谷地帶,如果有縣裡照著,打點擦邊球,在解凍期開採幾個月也就可以了。”張山峰笑道。
“來阿里高山河谷地帶要開採的礦老闆很多,不是一般人能夠搞到的,有些礦老闆的關係來自北京,我們只能爭取,誰也不能打包票。”胡國雄實實在在。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切順其自然。”雲中天相信自然之道。
大家邊吃喝邊說。
“雲總、張總,我敬你們一杯。你們遠道而來,辛苦了。”
胡國雄站起身,舉起杯,特別認真。
“哪裡、哪裡,你在百忙之中來陪我們,我們感謝還來不及呢?”
雲中天欠身答道。
大家幹了一杯,張山峰也站起身敬酒。
“胡總,雲總,我敬你們一杯,這事讓你們操心了。”
“按規矩是大家一起幹三杯後再敬酒的,既然胡總、張總都敬了,這第三杯就輪到我了。”雲中天也站起來敬上一杯。
“我們兄弟就不要那麼客氣。來,乾杯。”胡國雄就有西域人的豪情和風格,不管杯的大小,一飲而盡。
“昨天讓你們久等了,再敬你們一杯。”張山峰有點不好意思。
接著,張山峰又舉起酒盅望著胡國雄:“胡總,我看得到你的酒量,雲總不能喝酒,我們二人就來一個‘令狐沖’。”
“張總,一杯杯來吧,在高原不像平原。”胡國雄推辭道。
“胡總,沒有問題,你常年生活在高原,我也經常在高原生活,這點酒算得了什麼?”
“你牛高馬大,肯定是海量,不能同你相比。”胡國雄一邊謙遜,一邊擔心:“我怕大家醉了不好,都還有重要工作要做。”
“來,我先乾為敬。”張山峰一飲而盡。
胡國雄本想攔一下,然後說點什麼。但張山峰已經一盅下肚。他也只得一盅幹掉。
“胡總,我已經敬了三杯……”
一句話還沒有講完,只見張山峰身子搖搖晃晃,慢慢地往桌子底下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