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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兩次死亡

陳尚菊被帶到警察局後,坐在審訊室的椅子上,身子挺得筆直,眼神中滿是倔強與不服氣。

她雙手緊緊攥著衣角,情緒激動地衝著警察喊:“警察同志,別聽徐晚冬瞎說,她就是惡意報復我!那畫拍出高價是市場認可,她眼紅才來陷害,我根本沒欺詐!”嘴裡仍不停嘟囔著。

然而,警方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包括老鑑別師的專業鑑定報告,以及當時拍賣會一些內部人員的證詞,證明她確實在拍賣過程中誇大了那幅畫的藝術價值,誤導競買人出價,謀取不正當利益。

而徐晚冬這邊,她對自已作為“半月殺手”犯下的罪行供認不諱,詳細交代了每一起案件的經過和自已當時的心理狀態,她滿臉悔恨,不斷地說著自已對不起那些無辜的受害者,希望能透過自已的坦白爭取寬大處理,哪怕知道自已犯下的罪行不可饒恕,但還是想在最後的時刻,為自已的靈魂尋找一絲救贖的可能。

“我知道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孽,今天我把一切都原原本本地交代出來,只希望能給那些被我傷害的人一個交代,哪怕只是在心裡,讓他們能稍微得到一點慰藉……”

“我原本也只是個普通的女孩,有著疼愛我的父親,生活雖然不算大富大貴,但也充滿了幸福和溫暖。二十年前,父親突然病重,那時候我感覺天都要塌了,四處去籌錢,心急如焚。可我萬萬沒想到,我最信任的閨蜜陳尚菊,她居然趁我醉酒,偷走了我存有給父親治病錢的銀行卡,還把錢全都取走了。等我第二天醒來發現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父親因為沒能及時得到治療,就那麼離開了我啊……”

“從那以後,我感覺自已的世界徹底黑暗了,仇恨就像一顆種子,在我心裡瘋狂地生長,我滿腦子想的都是要讓陳尚菊付出代價,要讓她也嚐嚐失去一切的痛苦。我開始謀劃復仇,可漸漸地,我被仇恨矇蔽了雙眼,完全迷失了自已……”

“我化身為‘半月殺手’,做出了那些可怕的事兒。每一次動手的時候,我心裡其實也很害怕,也有過猶豫,可一想到父親的死,那仇恨就又把我僅有的理智給淹沒了。我傷害了那些無辜的人,他們原本有著自已的生活,有著愛他們的家人,卻因為我的瘋狂,生命就這麼戛然而止了……”

“現在我每每想起那些被我傷害的面孔,他們的驚恐、他們的絕望,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樣痛。我知道我錯了,大錯特錯了,我毀掉了那麼多美好的家庭,也毀掉了自已的人生。我真的很後悔,後悔自已沒能控制住心中的仇恨,沒能選擇用正確的方式去解決問題,要是能重來一次,我一定不會讓自已走上這條不歸路……”

“我願意接受法律的任何制裁,我只希望,那些因為我而遭受痛苦的人,能在另一個世界裡原諒我,哪怕只是一點點也好。我也希望這個世界上的其他人,能從我身上吸取教訓,千萬不要像我一樣,被仇恨支配,做出讓自已後悔一生的事。”

在警局處理完相關手續後,警察準備將陳尚菊和徐晚冬分別送往看守所關押。

可就在押送的途中,陳尚菊趁著警察一時疏忽,竟然掙脫逃跑了!

她慌不擇路地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中穿梭著,心中充滿了恐懼與慌亂,她知道一旦被抓回去,等待自已的將是漫長的牢獄之災。

她無論如何也不想失去自由,不想讓自已辛苦打拼來的一切都化為泡影。

“我是怎麼走到現在這個地步的!我走到這一步那麼不容易!不行,不行,不能就這樣放棄。”

不知跑了多久,陳尚菊來到了一個偏僻的樓棟,看到了一個小開間。她想著先在這裡躲一躲,等風頭過了再想辦法逃走。她開啟房門,閃身進入,然後迅速把門反鎖上,靠著門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彷彿剛剛從鬼門關逃了出來一樣。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自已的一舉一動都被一雙隱藏在暗處的眼睛盯著。那雙眼眸藏在陰影裡,閃爍著寒光,默默注視著她的每一步,似在醞釀著什麼。

……是何朗。

何朗看著陳尚菊躲進了那個小房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他慢慢地朝著小房間走去。

“陳尚菊啊陳尚菊,你欠我的錢,今天就用你的命來還吧,反正你現在已經是個逃犯了,死了也沒人會在意。”

何朗悄無聲息地來到房門前,側耳聽了聽裡面的動靜,確定陳尚菊還在裡面後,他拿出一把備用鑰匙,輕輕開啟了門。

陳尚菊正坐在屋裡的一張椅子上,驚魂未定,聽到開門聲,她以為是警察追來了,嚇得渾身一顫,剛想站起身來求饒,卻看到了何朗那冰冷的面容。

“何朗,你……你怎麼在這裡?”陳尚菊聲音顫抖地問道。

何朗冷笑一聲,說道:“陳尚菊,你可真是夠狼狽的啊,沒想到你也有今天。你欠我的三百五十萬整,打算什麼時候還啊?”

陳尚菊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她連忙說道:“何朗,你先別急,我這不是出了點事兒嘛,等我躲過這一劫,我肯定會把錢還給你的,你再給我點時間啊。”

何朗卻不為所動,他一步步朝著陳尚菊逼近,說道:“給你時間?我給你的時間還少嗎?你一次次地騙我,現在你都成逃犯了,我還能指望你還錢嗎?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說著,何朗舉起那鋒利的木簡,朝著陳尚菊撲了過去。

陳尚菊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想要躲避,可狹小的房間根本無處可逃,她只能絕望地伸出手試圖抵擋。

木簡的尖頭一下就刺進了陳尚菊的脖頸。

鮮血,瞬間噴湧而出,濺到了何朗的臉上和衣服上。

陳尚菊瞪大著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何朗,嘴裡想要說些什麼,卻只能發出“咯咯”的聲音。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最終無力地倒在了地上,沒了生機。

何朗看著陳尚菊的屍體,臉上沒有絲毫的憐憫。

彷彿這樣就能證明陳尚菊的死是她咎由自取,是償還欠他的債。

做完這一切,何朗清理了一下自已身上的血跡,然後偷偷地離開了小房間。

另一邊,警方發現陳尚菊逃跑後,立即展開了大規模的搜捕行動。他們調取了沿途的監控錄影,一路追蹤著陳尚菊的蹤跡,最終找到了那個偏僻的小房間。當警察破門而入,看到陳尚菊倒在血泊中的慘狀時,都不禁皺起了眉頭。

陳尚菊死了。死在了何朗的手下。

在監獄裡,徐晚冬聽聞了陳尚菊的死訊,她的心中五味雜陳,既有一絲復仇後的快感,又有著深深的悲哀。

她知道,無論如何,那些逝去的生命都無法再回來了,自已犯下的罪行也永遠刻在了人生的履歷上,她只能在這冰冷的牢房裡,用餘生去懺悔,去反思自已被仇恨支配的一生,希望能在靈魂的深處,尋找到那一絲被自已弄丟了的善良與純真。

……

寂靜而又莊嚴的法庭內,氣氛,壓抑得彷彿讓人喘不過氣來。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緊緊地聚焦在審判席上,等待著那即將宣判的最終結果。

突然,“咚”的一聲,法槌落下,清脆的聲響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沉默,如同敲響了命運的警鐘。

緊接著,第二聲“咚”傳來,迴音在法庭的每一個角落縈繞,讓人心頭猛地一緊。

而當第三聲木槌聲重重響起時,整個法庭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瞬間安靜到了極點,鴉雀無聲。

審判長神情嚴肅,目光沉穩而堅定,緩緩開口宣讀道:“本法院宣判,被告徐晚冬犯殺人罪,其行為嚴重地違背了法律與公序良俗,對社會秩序造成了極大的危害,情節惡劣,後果極其嚴重。依據相關法律規定,判處被告徐晚冬死刑,立即執行,同時剝奪政治權利,以彰顯法律的威嚴與公正,讓違法犯罪之人承擔應有的後果。”

宣判的話語,在法庭中迴盪,每一個字都重重地砸在了人們的心上……

徐晚冬坐在被告席上,臉色蒼白如紙,身體微微顫抖著,她似乎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可那神情還是難以掩飾。

隨後,審判長再次敲響法槌,語氣沉穩地說道:“……現在閉庭,請旁聽人員有序撤離……”

話音剛落,旁聽席上的人們開始緩緩起身,大家都沉默著,帶著複雜的心情,腳步略顯沉重地朝著法庭外走去,只留下那依舊迴盪著宣判餘音的空蕩蕩的法庭,見證著這一場嚴肅而沉重的審判結局。

……

“你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把錯誤都推到自已身上?你明明已經完成自我救贖了,還要自首,你這是無用功!” 與徐晚冬會面時,李哉南激動地大喊。

“不,你錯了,李哉南。我犯下的錯太重了,即便自我救贖,也抹不去那些傷害。自首不是無用功,是我該擔的責任,我願用這最後的勇敢,給受害者交代,盼他們能在另一個世界釋懷,也讓自已的心真正安寧。”

……

在那輛略顯沉悶的押送車上,徐晚冬靜靜地坐在角落裡,手腕上的手銬在昏暗的光線中泛著冰冷的金屬光澤。她緩緩抬起頭,目光透過那一道道冰冷的鐵柵欄,望向外面的世界。

此時,陽光正好,絲絲縷縷的光線如同金色的紗幔,透過窗上鐵柵欄的縫隙灑了進來,在車內的地面上落下斑駁的光影。

徐晚冬就那樣痴痴地看著,眼神裡原本的絕望中竟透出了一絲渴望,她像是一個在黑暗中徘徊許久的人,突然見到了光明一般,貪婪地享受著這人生最後的陽光。

那溫暖的觸感輕輕拂過她的臉龐,她微微眯起眼睛,彷彿想要把這每一絲溫度都刻進記憶裡,嘴裡喃喃自語道:

“這麼好的陽光,以後再也見不到了吧。”

她的聲音很輕,輕得幾乎要被押送車行駛時的轟鳴聲淹沒,卻又透著無盡的悲涼與不捨。

不知過了多久,押送車緩緩停下,車門被開啟,強烈的光線一下子湧了進來,讓徐晚冬有些睜不開眼。

她在警察的押送下,慢慢地從車上走了下來,雙腳剛一落地,她竟莫名地有些恍惚,彷彿這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沒有一點真實感。

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已清醒過來,然後隨著警察一步一步朝著執行地點走去。

每走一步,她的腦海裡就像放電影一樣,閃過過往的種種畫面,那些曾經的歡笑、痛苦、仇恨,都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清晰。

她抬頭望向天空,眼眶泛紅,輕聲說道:“父親,我終於能和你見面了。這麼多年,被仇恨矇蔽了雙眼,做了那麼多錯事,現在,我好累啊,但可以回到你身邊,可以靜靜地待在你身旁也好。”

說著,一滴淚順著她的臉頰滑落,在陽光下閃爍著晶瑩的光。

走著走著,她又想起了那個在自已黑暗人生中曾帶來一絲曙光的人。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苦澀又帶著些許欣慰的笑容,輕聲說道:

“謝謝你,李哉南,出現在我的人生當中。在我幾乎要被仇恨完全吞噬的時候,是你讓我感受到了世間還有溫暖,還有值得我去珍惜的美好。雖然我明白得太晚了,犯下的錯也無法再彌補,可我還是感激上天讓我遇到了你,希望下輩子,我能做一個更好的人,能有機會好好報答你,好好去愛這個世界。”

她一邊說著,一邊跟著警察走向執行 場。

站定之後,她緩緩閉上了眼睛,像是在等待著最後時刻的到來,又像是在用心去感受這最後的時光,周圍的一切彷彿都漸漸安靜了下來,只剩下她尚未消散的,對這個世界的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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