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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聖旨

中秋過後,天氣漸漸變涼,沐熙將紗裙換了下來準備換上秋裝,以前的衣服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基本穿不下了,於是便讓人找了成衣鋪的人來府裡量製衣服,連老太太和林父以及所有的下人每人量制了兩套秋裝,秀城的氣溫比起京城要稍微暖一些,即使冬天也沒有那麼寒冷,秋裝穿的時間會長一些。那日沐熙正在看賬本的時候收到了蘇洛川的來信,信裡說他和婉兒還有冷雲已經啟程在來秀城的路上了,藍臻也從閔澤出發準備和他們匯合,沐熙一看信便樂了起來,這也太讓人開心了,再過月餘她的小夥伴們就都來陪她了,到時候還指不定有多熱鬧呢,想想就覺得興奮,沐熙開始掰著手指頭算日子。

藍臻收到蘇洛川的信件,知道他們都要去秀城,便也打算從藍城出發去和他們匯合。一旦離開不知何時會再回閔澤,她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向父皇辭行。話說蘇洛川從閔澤離開後,應雪兒知道藍臻沒有了保護傘,於是急急的將她宣進自己宮裡打算給她點顏色看看。藍臻去的時候,她正在榻上眯著眼側躺著,藍臻跪下請安,她像沒聽見似的面無表情的任藍臻跪著,藍臻也不急就直勾勾的打量著她,她睜開眼便被藍臻毫不畏懼的眼神激怒了,看到藍臻的臉就想到她的生母唐佳嫣——那個讓藍營心心念唸的女人;每每想起便讓應雪兒咬牙切齒恨到骨髓的女人。如今唐佳嫣雖不在人世了,卻依然霸佔著藍營的心,這讓她最接受不了。她為藍營付出了那麼多,卻依舊換不來他的半點真心,在他最困難的時候她動用了母家全部的勢力來維護藍營,換來的也只是一句“謝謝”,那些他們抱在一起纏綿的深夜,作為她的男人喊出的卻不是她的名字,竟是“佳嫣”,她真是恨及了那個素未謀面卻成了她一生“敵人”的女人。

每每看到藍臻她便滿心都是恨,一想到這就是唐佳嫣的女兒,就只想打她、罵她、折磨她。她知道藍營其實很愛藍臻,雖然他平時表現的雲淡風輕,但應雪兒就是知道他愛他和唐佳嫣共同的女兒,他貌似對藍臻不管不問,其實事事都放在上心,而她為藍營生下兩男一女,藍營又問過幾次呢?應雪兒想著氣的牙癢癢,看到藍臻挑釁的眼神,她忍不住起身對著她的臉甩了兩巴掌,藍臻沒有哭,梗著脖子依舊直直的看著她,這讓應雪兒更加惱火,“來人,公主目無尊長,給她點教訓讓她長長記性!”不一會來了幾個婢女,其中一人託了一盤銀針,應雪兒給了她們一個眼神,便有兩個人上來逮住藍臻的胳膊死死的將她控制住,一個嬤嬤拿了盤子裡的針對著她的後背就是一一通扎,藍臻痛的一頭汗卻愣是一聲沒吭,她死死的瞪著應雪兒,眼裡的恨意噴湧而出,她聽到了外面嘈雜的聲音,知道父皇來到了,便一改倔強的表情對著應雪兒輕蔑的一笑隨即大哭起來,邊哭邊求饒,“皇后娘娘,你為什麼要如此對臻兒呀?臻兒犯了什麼錯您告訴臻兒,臻兒一定會改的,皇后娘娘……”藍臻邊哭邊喊,不過她也是真的疼,這老嬤嬤下手是真狠,衣服本就穿的輕薄,每針都紮在面板上,疼的她直吸氣,要不是為了能讓父皇看見她的慘狀,她早就一腳把這老嬤嬤踢翻在地了,不過她已經看清楚老嬤嬤的臉,早晚是要報復回去的。

“你們在幹什麼?都給朕住手!”大殿突然安靜下來,藍臻一臉淚水像是受到驚嚇般的看向藍營,她後背的衣服已經滲出血水,藍臻看清來人眼睛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嘴裡嗚咽著喊道“父皇,父皇……”其他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藍營心疼的快滴出血來了,他自己如此珍愛的女兒卻被人折磨至此,藍臻故意露出被打腫的那一半臉頰對著父親,藍營伸手將她摟進懷裡,“父皇救救女兒吧,女兒實在不知哪裡得罪了娘娘,娘娘對女兒上來便是一通打罵,求父皇讓皇后娘娘饒過女兒吧!”藍營看到藍臻紅腫的臉,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從小到大捧在手心裡的女兒,竟被應雪兒如此的虐待,他冷冷的抬起頭看向應雪兒,應雪兒雖然心虛,卻也不願低頭,藍營快步走向她大聲質問,“臻兒究竟犯了何罪你要如此對她?”應雪兒看到藍營這個樣子更是惱火,她曾陪他守著這天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為了一個賤人的女兒他卻吼她,應雪兒絲毫沒有服軟的意思,她盯著藍營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她不懂規矩我這個做母后的教訓她有錯嗎?難道我連教訓子女的資格都沒有嗎?”

“你這是教訓嗎,你是虐待!你為什麼要用針扎她?”

“這就是我的教育方式,不然她如何長記性!”

藍營看到她這個樣子頓時覺得厭惡,作為一國之母,竟沒有憐憫、包容之心,反而還如此歹毒,他想也沒想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應雪兒直接被打蒙了,她捂著臉歇斯底里的叫道,“藍營你竟然敢打我?”

藍營看到她如此不懂規矩,竟然直呼他的名字,更是對她厭惡至極,當場宣佈,“應雪兒作為一國之後心思歹毒,無寬容之心,無包容之愛,不懂規矩,以下犯上,從今日起廢除皇后頭銜,打入冷宮!”應雪兒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敢廢后,立刻大聲喊道“你敢!”藍營冷笑一聲看著她,“我就是敢,你能如何?這天下還是我藍營說了算的,朕想讓你應家活就活,不想讓你應家活,便都只能死,知道麼?難不成你想讓整個應家來給你陪葬?”應雪兒被他氣的整大口大口喘著氣,“藍營,你是不是人?我應家難道為你做的少嗎?如果不是我應家,你能有今天?”

“哈哈哈~”藍營嘲笑的看著她,“應雪兒,你把應家看的太高太重了,沒有應家我藍營照樣,你們應家做了什麼你難道不知道嗎?買賣官職,拉幫結派,倒賣軍火……哪一個我都能讓你們應家萬劫不復,時間還不到,我會讓你知道他們最後的下場的,彆著急,慢慢等!”應雪兒徹底崩潰了,她掙扎著想要去捶打藍營,嘴裡大聲的謾罵著,藍營看到她像瘋了一樣心裡沒有任何的波瀾,就像看待一個陌生人一樣,不耐的對侍衛說“趕緊帶下去!”侍衛拖拽著應雪兒往外走,應雪兒的謾罵聲喋喋不休,慢慢的越來越遠,直到最後聽不見。藍營看著眼前傷痕累累的女兒心裡滿是心疼,他環顧一下四周,看到了那些下人,有的拿著針,有的端著帶有針的托盤,有的站在藍臻身邊肯定是當時控制藍臻的趕……藍營的火氣蹭蹭的往上竄,他心愛的女兒自己從不捨得打罵一下他們竟敢如此對她,他們全部都該死,“來人,這些下人統統拉出去,杖斃!!是誰扎的臻兒?”一群下去人跪了一片哭爹喊孃的求饒,那個老嬤嬤嚇得全身如塞糠,藍營看到她手裡還著針指著她冷聲說道“把她雙手剁了餵狗再杖斃!”老嬤嬤嚇得直接直接昏了過去。藍營處理完她們讓人將藍臻送回寢宮立刻宣太醫救治,藍臻雖然很痛,但全程對藍營笑著,雖然這個笑看起來並不那麼好看,藍營將他安頓好便準備回去,藍臻適時的扯住他的衣袖諾諾的說了一句,“父皇,我好想母親!”藍營的眼眶驀地就紅了,他拍了拍藍臻的手溫聲說“好好休息,別多想,很快就會好起來的,臻兒乖!”說完逃也似的大步走了出去。知道父皇走遠了藍臻才放棄表情管,呲牙咧嘴的喊著疼,再沒有剛才乖巧隱忍的形象。

沐熙每天掰著手指頭計算婉兒她們到達的日子,突然覺得天光就變得漫長起來,翠靈偶爾扶著她去鋪子裡轉轉打發時間,那日午後和許多個平常的午後一樣,大家各自在院子裡忙著自己的事,突然來人稟報說有聖旨到了,讓林家上下都出來接旨。沐熙心裡驀地一慌,難道他們逃也逃不掉嗎?各院的人都慌慌張張的趕來前廳,來宣旨的竟是蕭寅身邊的曹公公,如此大的陣仗倒讓人整個心都吊了起來,曹公公看到沐熙微微一笑似在安撫她,隨後不緊不慢的行禮“九王妃安好!”

沐熙一愣趕緊側了側身子笑著說“公公辛苦了,有勞公公,快給公公上茶!”曹公公對沐熙的表現很滿意,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林父扶著林老太太也趕來,一家人跪了一地,聖旨的內容大致是:皇帝念在林承海為慶雲嘔心瀝血一生奔波,故將之前的過錯翻過不提,如今功過相抵,現將沒收財物及府邸全部歸還,林承海官復原職,繼續為慶雲效力,擇期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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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承海趕緊上前接了旨,曹公公微微躬了腰給林承海和老太太道喜,大家彼此寒暄著,老太太給周嬤嬤使了個眼色,嬤嬤裝了鼓鼓一大包銀子遞上來,曹公公什麼世面沒見,稍微推脫一下便道聲謝接了。這聖旨來的突然,大家都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不過林父好像是已經知道的樣子,並沒有太大的反應,沐熙和老太太倒都很為林承海高興,因不日便要上任他們需要現在就開始收拾回京的行李,沐熙思來想去感覺暫時可以不回去,她直接給林父說了自己的想法,林承海自是不願意將女兒一個人放在秀城,他不放心啊!

沐熙告訴他蘇洛川和婉兒他們再幾日便到秀城了,大家都過來陪她,並沒有什麼不放心的。林承海自然知道蘇洛川就是玉容公子,想到隔壁的那位,他又覺得也不是不可以,於是說要考慮考慮,說著便出府去,用午膳的時候他對沐熙說,“熙兒若實在想在秀城住著,等到孩子生產以後再回京城也不是不可,但切記不可貪戀秀城的風光,將為父和你祖母拋下,孩子大一點,是一定要回去的,我們在京城等你。”

沐熙對林父突然的轉變有些詫異,卻也沒有多想,飯後便幫林承海和老太太收拾回京的行李。老太太必然是要回去的,想著路途遙遠沐熙讓翠靈出去多買些軟墊和被褥,厚厚的將馬車鋪了好幾層,也好讓老太太路上睡得舒服一些。沐熙走後,林承海留在老太太房裡,母子二人說了會話,林老太太至始至終沒發表意見,她尊重林沐熙的想法,並沒有強求她走或者留。忙忙叨叨準備了幾日終於要離開了,老太太一早讓周嬤嬤給沐熙送來一包自己縫製的嬰孩的衣物和手工繡的虎頭鞋,嬤嬤說這些都是老太太閒著的時候為寶寶準備的,沐熙看著這些東西瞬間紅了眼眶,心裡頓時生出百般的不捨,在府門口沐熙拉著老太太的手忍不住掉下淚來,老太太也紅了眼眶,“傻孩子,哭什麼?我和你父親在京城等著你回來,允許你在這裡散散心,也可以等你將孩子生下來,但是切莫貪玩,不要讓我們苦苦等待,好嗎?穩婆我都已經讓嬤嬤給你找好了,這些瑣事嬤嬤已經都交代了翠靈,你安心養胎便可!”沐熙張開手臂緊緊抱住林老太太然後用力的點點頭甕聲甕氣的說,“孫女不孝,有些任性了,願祖母不要生熙兒的氣,給孫女一點時間。”老太太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背才上了馬車,沐熙跪下給老太太和林父磕頭,林父將她扶起,擦了擦她臉上的淚不捨得說道“丫頭,好好保重身體,咱們京城見!”沐熙紅著眼眶點點頭說,“父親一路珍重,照顧好祖母!”林承海拍了拍她的肩膀翻身上馬,朝她點了點頭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發了,沐熙站在府門口,看著他們越走越遠,直到變成一個黑點什麼也看不到才轉身回府。她不知道,她在看著遠方的時候也有人正站在別處默默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