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一日比一日冷起來，樹上的枯葉被寒風一吹，都卷飛在空中。
太陽還掛在天空之上，希望給行人些許溫暖。
左詠川從一棟住家樓裡出來，遠遠的就看見向前雙手背在身後，笑眯眯的等候自已多時了。
來到他面前，向前笑道：“猜猜我背後是烤紅薯還是花？”
用靈巧的鼻子嗅了嗅，左詠川哈出一口白氣道：“我聞到味道了，是烤紅薯。”
“猜錯啦！”向前把雙手從背後拿出來，“是兩樣都有！”
左詠川接過那小捧冬日裡鮮豔的花和還帶著熱乎勁的烤紅薯，甜甜地笑著。
向前從車筐裡又取出一條圍巾，替左詠川圍上，“天冷啦，都跟你說過又不需要你交房租，你還非要每週末的來當家教。”
覺得溫暖不少，左詠川淡淡笑道：“我不希望你太辛苦嘛，而且當家教也不累，反倒是你……”
摸著脖子上暖和的新圍巾和手裡的花，左詠川低眉道：“沒必要總為我花錢，你掙錢不容易，也不捨得給自已添新東西。”
“怎麼不捨得？”向前寶貝似的看著手上的黑皮手套，笑著說：“你給我買的，我天天戴著呢。”
為左詠川整了整帽子，便騎上腳踏車，載他往家的方向回。
路上行人匆匆，凜冽的寒風能吹的人臉上生疼。可身邊飛馳而過的汽車裡的人，卻感受不到這股寒意。
等紅綠燈時，向前回頭問道：“冷嗎？”
“不冷，有你在前面擋著風呢。”
向前咧嘴笑了一下，嘆了口氣，“跟我在一塊你吃苦啦，等我再攢點錢，咱們也買四個輪子的開。”
“跟你在一起就不苦。”
把頭靠在向前寬廣的背上，左詠川有些許心疼。
離開家庭後，父母也在校門口攔過他幾回，可最後都吵到不歡而散。
沒了家庭的支援，左詠川又還在上學，每日的花銷，未來上學的學費，都需要去考慮。
向前總讓他別操心這些，他完全有能力照顧他。
他也的確做到了。
他又找了份工作，每日早出晚歸，很是勤奮。
可沒有一紙文憑，他只能去做出力氣的活，整個人漸漸多了些不符合年紀的滄桑。
左詠川看在眼裡，心疼卻沒多少辦法。
“前。”貼在向前背上，左詠川低聲道：“你想回去上學嗎？”
蹬車的腳步慢了一點，向前思索片刻後回道：“不想，都跟你說過多少遍啦。”
左詠川悶著頭沒有說話，他聽得出向前的口是心非。每當他送自已上學時，目光裡對學校的留戀，都是藏不住的。
尤其是，他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向前總不能靠掏力氣過一輩子吧。
把頭在他的身後蹭了蹭，左詠川開口道：“下週我有個市級的競賽，規模不小，你能來給我加油嗎？”
“當然，我跟同事調個班。”向前笑著回道：“之前咋沒聽你說起過，而且你不是不愛參加這種競賽的嗎？”
“這個進前三名給錢。”
向前停下車，也不顧在大馬路上，轉頭親了左詠川微涼的側臉一下，“小財迷。”
左詠川的臉上紅撲撲的，不知是凍的還是羞的。
等向前的頭轉回去，繼續騎車，卻沒有發現，身後人羞澀的神情中，多了些堅決。
競賽這天的天氣有些陰沉，向前騎車來到會場，才發現這場比賽規模的確不小。
因為是以學校為單位，左詠川和其他幾位同學，並學校幾位校領導，是一同開車過來的，並沒有和向前一起。
無錯書吧找了個靠牆的位置站定，望著來觀賽以及參賽的學生們，各個彷彿八九點鐘的太陽，充滿朝氣，向前無奈嘆了口氣。
把左詠川送他的手套摘下，露出他有些乾枯的手。向前邊衝著手心哈氣取暖，邊繼續打量四周。
會場前排坐的是不少教育界的領導，中間是各學校的校領導。其中幾位向前還認得，是他們學校的，包括那個當時包庇教導主任的領導也在。
再往後，坐的是穿著各學校校服的學生。
向前仔細看了眼自已學校的同學，卻不太認識。
不過也對，自已認得的都是學習差勁的。能來觀賽的，肯定是名列前茅的那批，自已不認識也正常。
只不過其中有一位同學，會場裡還戴著口罩與帽子，手裡指尖飛舞，一直點選著手機螢幕，讓向前感覺熟悉中又有些奇怪。
向前並沒有坐到觀賽席，而是和很多家長一起貼牆站立。
“你也是家裡有人來參賽的啊？”身邊一個阿姨衝著向前問道。
“嗯，對。”
上下打量一番，那阿姨感慨道：“看不出來啊，你這麼年輕孩子都那麼大啦？”
“額……”向前摘下口罩，用粗糙的手摸摸自已的臉，“我有那麼顯老嗎最近？”
“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是來看你侄子比賽的。”
向前眉毛一挑，一陣無語。
得，左詠川從他兒又變成他侄子了……
“我是來看我物件比賽的。”向前如實說道。
那阿姨驚訝地張張嘴，再次打量起來他。頓時，嫌棄的眼神溢於言表，好像是看到怪大叔的樣子。
也不再說話，和其他人交頭接耳去了。不一時，向前就遭受了許多嫌棄的目光，彷彿千夫所指。
“那個，哥們。”一位禿頂大叔過來打招呼，“你物件來這參賽？”
哥們？
向前眉頭一皺，果然染上班味的人老的快，還是自已今天出門穿錯自已老爸衣服了？
“額，是的。”
“你物件名字裡不帶豔字吧……”大叔小心翼翼地問道。
向前搖搖頭，那大叔就長出一口氣，如釋重負，”還好還好。”
向前現在明白了，身邊這群人都是害怕自已這個“怪大叔”勾搭上自家還是學生的孩子的。
忙往角落躲了躲，生怕再有人來問奇奇怪怪的問題。
又等候片刻，會場安靜下來。主持人上臺介紹一通後，幾所學校的學生陸續上臺。
一到自已學校的出場，向前嘴角微微一笑，參賽的三人自已還都認識。
左詠川，穆婷與周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