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母親聲淚俱下的模樣,左詠川心底一時不知升起怎樣的情緒。
無錯書吧母親在為他放下顏面,失聲哀求。這讓左詠川心下一痛,為自已的任性感到愧疚。
可母親哀求的話語,是在極力撇清她根本不知道的事情,又是一次“為你好”的理由,傷害著自已兒子最看重地人。
緊緊握住他微微顫抖的手,向前像個戰士一般擋在左詠川身前。
“開除?完全可以啊,不過物證既然存在,為什麼不把周嶺本人叫過來問問?到時候不就知道,這份舉報信究竟是向前逼著寫的,還是確有其事!”
母親過來含淚想捂住兒子的嘴,可為時已晚,向前用著左詠川的面龐,已經把這些說出。
教師們點頭稱是,既然懷疑,那就對質。
校領導和教導主任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慌亂,心裡暗暗鄙夷一番。
做出這種事,還要我來給你擦屁股。
二班班主任頷首道:“說的有道理,那左詠川,你去把周嶺……”
“慢著。”校領導伸手阻攔道:“證據雖然是這個叫向前的學生掏的,可這個叫左詠川的不定沒有串供的嫌疑。他去叫這個證人,路上萬一對他說什麼?繼續恐嚇什麼呢?”
不屑地瞥了眼校領導,向前回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那領導,您說誰去找那孩子過來比較合適?”害怕“左詠川”這句話引起罵戰,二班班主趕忙轉移話題到正事上。
收起臉上剛剛升起的慍色,校領導整整衣服,“公平起見,我親自去找。”
李老師和二班班主任對視片刻,眼神裡充滿了不信任與擔憂。
從這名校領導到來開始,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是維護教導主任,顯然和他是一路的。
只是他們之間有層關係,還是單純為了學校利益,兩位老師之前並不知道。
那麼,校領導口中的所謂“恐嚇”、“串供”,都很有可能是他自已的想法。
不過在場他官最大,誰又能反駁呢,只能看著他離開辦公室。
正是上課時間的校園樓裡最是安靜,這位校領導踱步來到一班,叫停了正在講課的老師,把一班的班長周嶺叫了出來。
“老……老師,請問有什麼事嗎?”出了教室,來到走廊裡,身材纖瘦的周嶺詢問道。
事情緊要,校領導也不兜圈子,把他往角落處帶了帶,開門見山道:“你寫了一封關於教導主任的舉報信對不對?”
周嶺心中一咯噔,本就沒多少血氣的臉愈顯蒼白。
見他一時不答話,扭扭捏捏的樣子,校領導心中暗暗想:這不像辦公室裡那倆刺頭,這是個好拿捏的。
“周嶺,老師知道你受了委屈。信上的事也大抵是真的。”
混成人精的校領導想要蠱惑一名窮學生,還不是輕而易舉。果然,在聽到這番話後,周嶺的眼神裡透出了希望,真以為自已交給向前的舉報信起了作用。
“是的!老師!”周嶺激動地說:“教導主任威脅我把助學金轉到他賬戶上,還有上學期的獎學金也是一樣。我的家境不好,指著這筆錢上學,可是……”
校領導拍拍他的肩膀,很是理解地模樣,嘴上寬慰道:“孩子,老師知道你的委屈,也願意幫你把所有的錢都追回來。甚至專門為你設立一個學校內部的資助,讓你順利讀到畢業。”
眼睛裡發著亮光,周嶺不敢置信地問道:“真的嗎!老師。”
“那是自然。不過……”校領導眼角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不過孩子,舉報這事可大可小,證據也頗有不足。”
“老師!我還有其他幾次的轉賬記錄可以當證據。”涉世未深的學生以為是證據鏈不夠。
搖搖頭,校領導貌似語重心長地說:“不是證據的問題,是你這麼做並不能把教導主任拉下馬。事情過了之後,他依舊是你的班主任,到時候你該如何自處?”
“我……我……”周嶺一時語塞,顯然根本沒考慮過這方面後果,“他做出這麼多過分的事,學校依舊會留著他?”
“孩子,你眼中大山似難過的坎,對於某些人來說不過是一道小土坡。你身上重千斤的擔子,對於別人可能只是隨手拍下來的灰。你還年輕,不知道一時衝動的下場。”校領導好言引導著這未經人事的學生,看著他搖晃的瘦弱肩膀,知道他的內心已經開始動搖。
愣愣地,周嶺咬著嘴唇道:“老師,那我該怎麼辦?舉報信你們肯定看過啦!”
“是的,不止學校,教導主任也已經知道這件事,我這不才過來和你談。”校領導嘴角咧出一抹得逞似的笑容,“老師知道你是乖孩子,舉報信是交給向前那個壞學生,轉交給老師們的,對不對。”
輕輕點點頭,周嶺茫然地看著這位校領導,不知道他想要說什麼。
“這件事的影響非常不好,但也可大可小。”時機成熟,校領導轉為加重語氣威脅道:“往小了說,可以是向前那個差生自已一個人的惡作劇。那封實名舉報信,完全可以是你在他的逼迫下寫出的。”
“老師,不是,不是他逼我寫的。我不能,不能冤枉他。”周嶺也是個聰明人,大致猜到了校領導地用意,表情很是驚慌,臉色轉為煞白。
“傻孩子,是不是他逼的重要嗎?如果真的是你自願的,那事情過後,教導主任會怎麼對你?你未來的助學金,還有老師剛剛說過的專門補助金你還拿的到嗎?想想你的父母供你上學多不容易吧孩子,你捨得他們因為你的一時義氣,而更加辛苦嗎?”
彎下腰,校領導貼著他的耳朵低聲勸道:“教導主任動了真火,到時候你更可能的是和那個向前一起被開除。孩子,老師也是為了你好,不要用你的未來和學校對抗,你們贏不了的。”
望著低頭不語,略微發抖地周嶺,校領導得意一笑:裁判和選手都是我的人,你們有什麼資格跟我鬥?
片刻後,周嶺抬起頭來,眼神裡多了些不安與忐忑,“老師,我應該怎麼做……?”
“現在跟老師去辦公室,當眾說明那封信是在向前威逼下寫出來的謊話。屆時,你所求的助學金都會歸還,老師剛剛的承諾都會兌現。不然恐怕只能和他一起再沒有書讀。”
周嶺眼神空洞,茫然不知所措。
半晌,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