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地洗了一把臉，左詠川看著鏡子裡的自已，滿是不真實感。
若不是一切太真實，他實在想欺騙自已這是一場噩夢。
但一切都是無比的確切，包括剛剛洗臉時水的冰涼，鏡子裡自已臉的模樣。
再好的人皮面具也不可能把自已變成另外一個人的模樣，更何況是全身都變化。
雖然給自已平白無故增加了十五厘米的身高讓自已很開心，但這種直接加上就好，為什麼要把自已變成另外一個人。
還是跟自已天差地別的人人討厭的學渣身體。
對著鏡子，撫摸著自已的臉。手指輕輕滑過臉頰，一陣癢意告知著真實。
輪廓分明，五官帥氣而陽光，自已一直羨慕的高鼻樑也被上天偏愛的長在這張臉上。每一處線條都像是經過精心雕琢的藝術品。
嘴角微微上揚，一個標誌的壞笑就油然而生，根本不需要刻意做表情，好像天生就是個壞蛋、刺頭。
左詠川現在明白，為什麼他們都會以為自已會欺負別人，這張臉，以貌取人的話，絕對是壞壞大男孩的標配。
和向前做室友快一年，這還是左詠川第一次如此仔細的觀詳這張臉。不過也是，以前再仔細觀察也不可能如如今這般，貼在鏡子上看。
是不是我以前一直暗暗希望自已能長高一點，長帥一點，偷偷給上天許的心願真的被神仙收到？然後這樣完成了自已的願望？
一切科學原理都無法解釋的情況下，左詠川只能寄希望於玄學和神學。
左詠川對著鏡子拜了一拜，也不知道是拜哪尊大神。
不管是哪尊大神施的法術，總之是小的一介凡人，貪心貪足，求求收了神通，讓我變回去吧。
可這次心願並沒有成功，他睜開眼睛，鏡子裡依舊是向前那副高壯的身軀，痞壞的臉龐。
整整一天，左詠川如同死去一樣，癱坐在椅子上。門後的垃圾桶他也沒有去倒，他沒有這個心情了。
如今自已也是個垃圾，就該跟垃圾桶放在一起。
向前倒還有點良心的，每節課上課前都把書本送到他面前，他也無心翻閱。
學習？自已的人生都完蛋了還要學習？
和同桌同看一本書的穆婷深深皺眉道：“左詠川，你這每節課都把書給向前，他真的沒有欺負你嗎？”
“沒有，絕對沒有，你放心吧班長。”向前也注意到左詠川的狀態很不對，也想上前開導，卻總被打回來。
穆婷皺著的眉目非但沒有解開，反而擰的更緊。她看看同桌，又用餘光瞥向雅座上望天出神流口水的”向前”，心裡還是覺得不對，不過也沒有明說。
“走吧，下節體育課，上完放學啦。”
三魂沒了兩魂，七魄沒了八魄的左詠川突然被人推了一下，再一看，是自已的那張臉，於是繼續抬頭望天。
“你別用我的臉做這種傻缺表情好不好！”向前低聲道。
“問，光散射會出現什麼現象？答，達利園現象。”
”問，但使龍城飛將在的下一句是什麼？答，從此君王不早朝。”
“問，四大洋是哪四大洋？答，喜羊羊，沸羊羊，懶羊羊。”
左詠川有氣無力的對著天花板細數向前今天的表現，他不明白為什麼，不管用著哪副身軀，丟人的都是自已。
“我這不答的挺好嘛。”向前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道。
“好啊，好啊。”人在極度無語的時候會笑出聲來，左詠川也是。
他笑的是那麼燦爛，那麼高興，好像窗外即將落下的夕陽，染紅的天際。
“你別這麼笑……好嚇人……”向前不自覺的後退兩步，小腿撞到其他同學的椅子上才堪堪停下。
“我長得有那麼可怕嗎？”左詠川問著這張臉的原主人。
“我以前沒覺得，現在覺得有點可怕了……”向前嚥了口口水，他不知道眼前這個學習瘋子，天才少年，究竟想幹什麼。
畢竟現在體型差距，體力差距，真動起手來，這副新身軀恐怕扛不住他兩拳。
拍了拍衣服的褶皺，左詠川站起身來，像座小山一樣，居高臨下地看著向前。
“放心，雖然我不明白為什麼連加上“喜羊羊”你都湊不出四大洋來，但我是讀書人，絕對絕對不會因為你今天的丟人表現而動用暴力的。”
話雖這麼說，向前卻注意到，左詠川一直握著原本屬於自已的沙包大的拳頭。
“走吧，去上體育課吧。”左詠川明媚地笑著說，卻讓人感到一絲冷意。
“集合！”體育老師吹響哨音，隨後中氣十足地說道：“馬上期末了，我看到很多同學帶了書下來看。我這裡也提醒一句，你們的體育也是要考試的，就在下下週，你們期末考試的前一天。”
“啊……”班級隊伍裡一片哀嚎聲。
無錯書吧嗶……
響亮的口哨聲打斷大家的抱怨，體育老師繼續說：“嚎什麼嚎，考試內容不早告訴你們了嗎？告訴你們，這次期末，體育成績雖不計入總分，但一樣會寫進你們的成績單裡，一樣算掛科！”
“聽明白沒有？”
“聽明白了。”
“我再問一遍！聽明白沒有！”
“聽明白了！”
“很好！就是要有這種氣勢，剛剛鬆鬆垮垮的哪像高中生，還八九點鐘的太陽呢，我奶奶來了都比你們聲音洪亮。體育委員！”
隊伍的後排，高個子男生裡，向前昂首挺胸出列走到體育老師身邊，準確的說，現在這個人，是左詠川。
“你帶領大家跑步，男生一千，女生八百。”體育老師命令道。
“老師！”左詠川用最大的聲音吼道：“我覺得您說的很對，考試在即，我們應該更加努力。我建議今天女生一千二，男生一千五！”
“啊？”
“這傻x瘋了吧……”
學生們抱怨，體育老師卻歡喜的很，很是滿意地點頭笑說：“高中生，就是要有這種拼搏無畏的決心！去吧，我看著你們跑，今天沒有任何人可以用任何理由請假！不能按時完成的再加一圈！都給我，給我動起來！”
嗶！嗶！嗶！
體育老師的哨音就像催命符，催促著這群沒怎麼運動過的健兒們向前奔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