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兮強忍著眼中的淚水,那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像是決堤前最後的掙扎。她的內心像是被暴風雨肆虐後的荒原,一片狼藉,但她卻不死心地再次靠近容澤。她的動作帶著一絲小心翼翼,彷彿容澤是一個易碎的瓷娃娃。她從衣袖中拿出曾經容澤送給她的玉佩,那玉佩在她的手中攥了許久,已經染上了她的體溫。她緩緩地遞到容澤的眼前,手指尖因為緊張而微微發抖,聲音帶著一絲絕望的顫抖:“澤哥哥,你看,這是你當初送給我的玉佩,你說過,這是我們之間的定情信物,你怎麼能忘了呢?”
容澤接過玉佩,他的動作很是自然,但是眼神卻依舊冷漠。他把玉佩拿在手中,對著陽光仔細端詳著,那玉佩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溫潤的光澤,上面雕刻的紋路清晰可見。然而,他卻沒有絲毫回憶起往昔的跡象,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普通的物件。他把玉佩又放回兮兮的手中,平淡地說:“這不過是一塊玉佩罷了,姑娘莫要再糾纏。”兮兮的手僵在了半空,那原本充滿希望的心瞬間墜入了無盡的黑暗深淵。她只覺得周圍的空氣變得無比寒冷,似乎能將她整個人凍結。
定國公夫婦站在不遠處,滿臉憂慮地望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心中猶如被重錘狠狠敲擊一般,疼得無法呼吸。只見定國公夫人腳步略顯踉蹌地快步走上前來,伸出那雙保養得宜、卻微微顫抖的玉手,緊緊拉住了兮兮那柔弱無骨的小手。
她目光慈愛而又充滿憐惜地凝視著兮兮那張哭得梨花帶雨般的小臉,輕聲安慰道:“兮兮啊,好孩子,你也莫要太過傷心難過了。這孩子如今不幸失去了記憶,一時之間確實令人難以接受,但咱們可不能就此氣餒呀!相信只要大家齊心協力,定然能夠想到法子幫助他恢復往昔的記憶。”說完,定國公夫人輕輕地拍了拍兮兮的手背,彷彿想要透過這種方式傳遞給她些許溫暖與力量。
然而此時的兮兮早已被巨大的悲痛所淹沒,除了茫然無助地點頭應和之外,根本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字來。淚水依舊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斷地從她那紅腫的眼眶中奔湧而出,順著蒼白如紙的臉頰滑落而下,滴落在地上,瞬間便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小片淡淡的水痕。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容澤開始重新適應生活。他就像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孩童,闖入了一片全新的世界,這個世界名為定國公府,曾經無比熟悉的地方,此刻卻充滿了未知。
每日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灑進房間,他會在丫鬟的伺候下穿衣洗漱。那精緻的衣料在他手中如同陌生的異物,他仔細地摸索著衣釦的系法,眼神中帶著一絲探究與茫然。洗漱的時候,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已,似乎在努力從這熟悉又陌生的面容中尋找曾經的記憶。
他像一個陌生人一樣重新認識定國公府。跟著管家行走在府中的迴廊間,每一步都充滿了謹慎與好奇。管家恭敬地在一旁介紹著,從入門的影壁開始說起,那壁上的浮雕所蘊含的家族歷史和寓意,管家說得繪聲繪色,容澤卻像是在聽一個遙遠的傳說,儘管他禮貌地點頭回應著,可眼神中卻透著疏離。
他們走過花園,管家指著那些珍稀的花卉說道:“少爺,這株牡丹可是咱們府裡的寶貝,當年老太爺從西域帶回來的種子,精心培育多年才有如今的盛景。”容澤靜靜地看著那盛開的牡丹,花朵嬌豔欲滴,他卻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腦海中沒有一絲關於這牡丹背後故事的記憶。
繼續前行,路過書房時,管家又說道:“少爺,這裡是您以前最愛待的地方,您幼時就在這兒跟著老爺讀書識字,那些書架上的書,您都曾一一翻閱過。”容澤走進書房,看著那一排排書架,手指輕輕滑過書脊,卻感覺不到任何往昔的情感連線。
他還要學習府中的規矩和事務。在正廳裡,面對家族中的長輩和各種繁文縟節,他認真地聽著長輩們的教誨,學習著各種禮儀的流程。如何在祭祀儀式上正確地行禮,如何與來訪的賓客應酬,他都一絲不苟地學習著。然而,在他的內心深處,這一切都像是冰冷的條文,沒有任何溫度。
他依舊彬彬有禮,對府中的下人溫和相待,對長輩尊敬有加。當遇到下人行禮問安時,他會微笑著點頭回應,那笑容禮貌而疏離,沒有曾經的隨和與親近。面對長輩的詢問,他的回答謙遜得體,用詞恰當,可眼神中卻沒有往昔的靈動與熱情。
可是曾經對兮兮的那份深情卻消失得無影無蹤。兮兮試圖靠近他,與他分享曾經的回憶,他卻只是禮貌地回應,不帶一絲感情。兮兮提到他們曾經在花園中一起賞花時他許下的承諾,容澤只是困惑地搖搖頭,表示自已毫無印象。當兮兮傷心落淚時,他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心疼地將她擁入懷中,輕聲安慰,而是冷漠地站在一旁,如同一個無關的看客。那份曾經深入骨髓的愛意,就像是被一場洪水徹底沖毀的堤壩,找不到絲毫痕跡。
皇上與皇后聽聞也是頗為驚訝,心中替兮兮難過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