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順著崔鋒的眼神往那看了眼,低聲喃喃了幾句。
回過頭來看著自己手腕上的大手錶,哪還不知道這是自己露了財了。
一塊雙色調Datejust的勞力士,槽金錶圈和雙色調的禧年手鍊。
外觀大氣精緻,在自然光下的色調也是沒得說,這表陳文作為一個老爺們很難不喜歡,所以自打入手就戴在了手腕上。
手腕微動,表面折射著光亮,這年頭表本身就是‘稀罕物’,更不用說表界裡的勞力士,其實很多人都不經意注意到了陳文手腕上的傢伙。
名字雖然叫不出來,可不妨礙他們知道這肯定是一塊昂貴不菲的手錶。
再一個現在如果車上沒有一兩個扒手,反而是件不正常的事,只是被盯上就有些煩了,陳文一直是個討厭麻煩的人。
客車行駛在馬路上,越往小城市,乃至小縣城走,道路越顛簸,鋪滿石子的石子路都還算好的,那種坑坑窪窪的地方讓乘客苦不堪言。
剛開始很多人還有勁兒的熱聊幾句,沒有手機娛樂的支撐,不到一個小時就靜了下來,隨之零零散散的開始昏昏欲睡。
年輕人乳名叫三兒,該因為是家裡排行老三,村裡人很少有直呼其名的,從小到大三兒三兒的也就叫習慣了。
大哥搖頭示意這單‘生意’不做,按理來說是肯定不會做的,可他藉著看景色的餘光自然而然地看見了陳文手上的手錶。
亮堂堂,明燦燦,心裡直呼好傢伙。
三兒自詡在外面闖蕩也是見過了大世面的,手錶款式在不同人手上見過不少,可這款還真是第一次見,而且只需一眼便篤定,這人一定是條大魚。
從對方手腕上順塊兒手錶對他來說就有些難了,不是不行,得製造混亂的時機陳其不備渾水摸魚,像現在這樣子除非對方昏過去,不然道兒上的大宗師也沒轍。
手錶雖好,可難度大,那就趁著大家都泛迷糊的時候,從對方腳下的包兒入手!
陳文和崔鋒此行是帶了兩個包的,除了一套換洗的衣物,還帶了些錢財,不多,也就幾百塊。
這次雖然是去看茶園,可也不是非得掏錢入股,如果真不錯大不了回京再籤合約,所以帶的不多。
兩個包,一個在裡側陳文腳下,一個在崔峰腳旁挨著過道。
車裡很靜,雖然有陣陣電鑽鋸木頭詭異的呼嚕聲,可好在沒人交談,站著的人也在閉目歇息或盯著車窗外。
三兒很自然的左右撇頭掃了一眼,見有人睜著眼睛看向正前方出神,自己正好在其視線內也就沒後續動作。
一連好幾次,終於確定安全,深吸一口氣左腳輕盈不落聲的邁了一大步,彎腰俯身,瞅著近在咫尺的包麻溜拎了起來。
整個過程也就不到四秒的功夫,手法乾淨利落,聲響在這個環境內幾乎微不可察,就跟在拿自己包兒一樣心安理得。
對於一個有經驗的扒手而言,小心謹慎是職業必須具備的,可做慣了,心裡的緊張感會降到最低。
不緊張加手法嫻熟,失誤率就會降到最低。
三兒深吸的一口氣還沒撥出去,身子往裡側了側拉開拉鍊,身子坐的筆直,手在裡面一陣翻找。
有沒有值錢的東西不用低頭用眼睛去看,他這雙手什麼沒摸過,頃刻間就能在心裡判斷值不值錢。
陳文和崔鋒的包兒沒有讓他失望,手往裡一摸就碰到了熟悉的紙質感,這時候三兒才呼吸一窒,心裡緊張了些。
心裡暗呼發了!
手感傳來的觸感可不像零零碎碎幾張,足足一大沓,利落拿出來先塞在自己腰上,合上拉鍊緩緩吐出一大口氣又找機會把包兒放回了原位。
直到一系列操作做完,三兒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又看了眼同伴和前面的老大,見沒人注意到他,心情不錯的哼起了調調。
客車下午到了縣城車站,車上的人湧了下來,三兒一夥兒四個人出了站走遠,中年人站定看向他。
“拿出來吧,怎麼?想一個人獨吞啊?”
“哪能,我這不是想著等安全了再拿出來嘛。”三兒眼珠子一晃,嘿嘿笑道。
小眼神被中年人看了個全,不過也沒有計較,誰還沒點小心思呢,想要帶好隊伍,這些計較不得,心裡記在小本本上就行了。
三兒拿出一沓大鈔,讓所有人喜出望外。
“沒想到回個家還能發財,早知道多回幾次了。”
“誰說不是呢,還是三兒你機靈。”
中年人接過不情不願的錢,顛了顛,心裡暗暗記了一筆,錢該分不誤,可他明明示意這大魚不宰的,底下的人還是沒管住手宰了。
哪怕結果是好的,可還是讓他這個領導者心裡有些不快,感覺自己的權威性受到了挑戰。
“大哥,你快數數,咱們分...”
一旁的小弟還沒說完便被張望望風的人打斷,後者努著脖子道:“大哥,那兩條肥魚跟過來了。”
“二對四,敵寡我眾,優勢在我,怕什麼!”
中年人說完又想了想,道:“先走一段距離看看能不能甩開,尋個偏僻的地頭。”
就這樣左拐右拐,一直拐到了田間地頭,四下無人,只有他們和後面緊緊跟著的陳文倆人,這才把腳步停下轉身。
高聲道:“朋友,這光天化日的老跟著我們做什麼?”
“笑話,這路你家修的不成,我們倆還不能走了?”
陳文點上煙看著他們,如果剛才就在車上抓個現行,固然會被所有人摁住然後到車站後聯絡警,察。
可這樣太麻煩和耽誤時間,這只是一方面,更重要還是他和崔鋒自視甚高,對付幾個扒手應該還是可以的。
崔鋒更是,這種不入流的小混混,手上還沒傢伙什,一打四不是問題。
中年人面色一凝,冷笑道:“路當然不是我家修的,可兩位跟著我們左拐右拐走了一路就說不過去了。”
“這話說的,這條道兒...”說一半,陳文掐著煙的手一頓,有些意興闌珊道:“不跟你們廢話了,把不該拿的乖乖交出來,今天爺們兒有事懶的跟你們計較,錢乖乖拿出來,咱各走各的陽關道。”
Tui!
中年人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也不裝了。發狠道:“你是s,13吧?二對四,錢就在這兒,有本事過來拿。”
說著,一旁的人還低頭從路邊拿了一根幹樹枝,陳文不遜準備上前,卻被崔鋒一手擋住。
“正好手癢癢,這幾個人交給我了!”
說罷崔鋒直接俯身衝了過去,從陳文的視線來看,這次就不像他們尋常打架那樣比誰狠誰下手重那麼簡單了。
崔鋒畢竟是正規路數出來的,格鬥經驗豐富,就好比高手營的人去了菜鳥營,純純虐菜。
更何況他還給陳文展示過鐵砂掌,部,隊裡特意請老師傅傳授的,連內練的藥方都傳了下來。
這一下發力的掌落普通人身上,結果就是陳文目光內看到的,一下,至多兩下一個人,要麼捂著胳膊捂著肚子蜷縮在地上。
崔鋒的拳頭和腳勁陳文見識過,到底是從部,隊裡出來的,看似輕輕的一腳,可落在身上卻是重的很。
看著哀嚎的四人,陳文掐著煙上前,淡淡道:“我這人向來主張以和為貴,能動嘴絕對不動手,這隻能算你們活該。”
“哥,好漢,好漢饒命,錢你拿回去,讓我們一馬。”中年人捂著劇痛的胳膊吸著涼氣。
崔鋒接過錢,點了點見沒問題看向陳文,後者看著地上的四人:“問你們個路,南浦村往哪兒走?”
中年人一愣,神色疑惑的看向他:“南浦村?”
“對,老實點,要是敢亂指,這地界總能找到你們,小心...”
“不敢不敢,”中年人擺著手,緩了緩開口道:“我們就是南浦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