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吉普雖然是街道上的主流,可轎車的存在,明顯檔位還要再高一些。
吉普多配置於縣鄉級企業單位,在市、區、局系統單位以上才有配置轎車,這時候轎車產量和品牌鳳毛麟角,出現一樣都是稀罕物。
對很多人來說,能當個司機握方向盤,特別是能夠開輛轎車,都是件很牛的事情。
能談成一筆四輛的訂單,合約三十六萬塊錢,副廠長看陳文的眼神無比的親切。
拉著陳文去車間參觀了一下,第一輛生產的sh760a型轎車被單獨圍了出來,這對他們瀘上汽車製造廠來說代表著很大的成績和榮譽。
別提什麼效能、引數還有多高的技術含量,內行比較這些,對外現在可不興講究這些。
從整體意義看,這就是他們汽車製造廠自主生產的第一款小轎車,能上路,模樣唬人,達到生產標準了,那就是好成績!
“陳廠長,你現在看到的是我們從海外下訂單購買回來的單獨零件,這些都是高精密零件,以咱們目前的技術水平...”
“所以,桑塔納是我們廠和酒花國的大、眾汽車公司合資生產的品牌轎車,引進酒花國汽車的先進生產技術,發動機是1.8升的,功率87馬力,4乘2的前置前驅,變速箱手動5擋...各種精密部件在組裝車間完全由人工組裝,這麼一輛車的組裝耗時非常長,所以說九萬塊錢一點不多的!”
講這話的時候,副廠長是很自豪的,畢竟他們能和著名外企合作,本身就是一份實力。
至於說什麼自家技術水平不行,全靠進口芸芸。
這有什麼,現實就是這個現實嘛,咱腳踏實地一步步來就成,如果連自己都不肯承認,不肯坦然接受,連自己都騙自己的話,那還玩個錘子。
而且他沒跟陳文透露的是,其實廠裡,乃至旦復大學的研究所裡都有小組在對這些零件進行研究,不求超越,只求能自己複製出來就行。
現實舉步維艱,工業水平和裝置的落後,很多精密儀器連八級鉗工都很難有把握次次成功。
想要完全複製,乃至形成流水線生產,何其艱難。
可人窮志不窮,哪怕上山的路再艱難,只要走,總有一天能登上去,這是他們所有人共同篤定的一件事。
副廠長是這麼想的,周圍看著領導帶人參觀的技術員雖然心裡也這麼想,可聽見介紹到全部都是由海外下訂單買來的零件,乃至全人工組裝的時候,面露羞愧,心裡還是憋了一股氣。
最怕的就是參觀的那個年輕人什麼也不懂,突然甩出一句“怎麼全是海外的,咱自己怎麼不造一造。”
人活一口氣,技術員們的氣多半就在車上,好在陳文不是心直口快的愣頭,只是一直微笑點頭,直誇不錯。
陳文確實覺著不錯,這玩意兒不是種地,選好種子,在固定的時節插秧健苗以保莊稼能長起來就行。
路總要一步一步走,飯總要一口一口吃的。
一圈逛下來,確定好訂單,需要交兩成的押金,陳文沒那麼多現錢,也不想動用這邊的資金,只好聯絡李振和過來談。
“老李,你要老...”
這老小子不知道桑塔納是什麼,只知道從電話裡聽來的訊息,廠長要給自己配車了!
每天這個單子那個單子的,談的生意動不動就是成千上萬,結果參加完酒局人家都是司機汽車接送,自己晃晃悠悠的蹬個腳踏車屬實不像話。
老話講就是,丟面兒!
一切搞定,這邊的事交給張寧和李振和交接一下,至於廠裡走賬需要他簽字,只好提前自己對好合同籤一份,李振和去製造廠走一遍流程。
陳文已經和崔鋒告別眾人,坐上了前往蘇杭的客車。
客車很擠,大夏天的哪怕不動彈,沒一會兒座位上就熱的不行,感覺渾身刺撓。
重點是有的老人吃不得涼風,年輕人開窗戶想吹風涼快涼快,可老人不滿的一張嘴,窗戶一關,整個客車說句移動的悶爐毫不過分。
陳文望著窗外的風景試圖讓自己轉移注意力來緩解難受,如果是之前,這種國道上很容易遇見周邊村落裡聚集起來的年輕人攔路要過路費。
不給就不讓過,態度惡劣點的直接就上手,輕重落身上完全看運氣,點背的別說見血,指不定就g了。
現在再看,卻是連個毛的影子都看不到。
一路煎熬的坐到省城,陳文下車的第一件事就是舒坦的深吸一口氣,這時候的老爺們兒身上多少都帶點味兒,不喜歡洗澡的在大夏天就更別提了。
要是有狐,臭的簡直就是折磨和煎熬。
總之車上的氣息很複雜,一個人一個味兒,時不時詭異的氣息爭先恐後的鑽鼻口一道,真的很讓人上頭。
南浦村,是陳文這次要去的目的地,下了車絲毫不敢放鬆找個背牆撒了一泡繼續問路,然後訂票繼續坐客車。
這次往小縣城的客車就顯的破舊了很多,人倒是少了些,座位坐滿了,過道上只有零零散散四五個人。
車上不講究座位號,看誰先上愛坐哪就坐哪兒,陳文選了個車後靠窗的位置,崔鋒坐在一旁。
“喂,大兄弟,噓~我不喜歡坐過道,喜歡挨著窗戶,咱倆能換換不?”
陳文聽著口哨聲兒朝左邊看過去,對上一個嬉皮笑臉的年輕人。
“嘿嘿,大兄弟,怎麼樣?”
“不怎麼樣。”
“大兄弟,出門在外多個朋友多條路,相互幫著點。”
“...”
陳文沒有接茬,車裡環境很糟糕,靠窗戶甭管怎麼樣能開個縫兒緩緩空氣,一想到還得坐很長時間的車,心情更糟了。
這貨哪隻眼睛看自己像是個好說話的。
年輕人眉毛一挑,車裡剛才有嘈雜聲,按理來說他的聲音參和在其中並不引人注意,可自己就是覺著被冒犯到了。
“喂,跟你說話呢,就換個位置你這人小氣什麼,這位兄弟讓一讓。”
崔鋒斜著眼冷冷看著他,直接給這小子瞪回去了。
年輕人縮回位置,遞了個眼神給同伴。
“是條大魚!”
且不說陳文的氣質和穿著怎麼樣,單單胳膊上那塊兒亮堂堂,明燦燦的手錶就讓人挪不開眼。
倆人又順著座椅空隙看向前面的位置,位兒上是一箇中年人在側身和同伴嘮嗑,接收到目光後頭微微一搖。
大魚是大魚,可看樣子是條帶刺難啃的大魚,再加上現在的環境,他們這一趟其實沒打算撈外快,只是回鄉。
中年人的眼神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意思,卻讓左後方的崔鋒看了個全。
“廠長,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