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
雲秀生的話,誰敢反對?
在場的尚書、侍郎們都見識過他的手段,都知道他不是好惹的。
反對?
有幾條命啊?
雲秀生見狀,反而暗暗冷笑。
這都不給點反應?不正常!
真不正常!
不過,沒關係,等著你們呢。
正好趁著這些老傢伙們不反抗的機會把規矩定下來。
現在定規矩,和以後定規矩,可是兩種操作難度。
越是混亂,越要定規矩,撐過最混亂的階段,這些規矩就能立刻生效。
反駁?拒絕?
趁著混亂用重典,誰敢說什麼?
事後再定規矩,人心難免惶惶,甚至會鬧出亂子,再用重典,人心更亂。
為什麼要亂世用重典?
威懾只是其一。
為新秩序奠定基礎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雲秀生毫不客氣,一口氣頒佈許多條律令,不管能不能執行,直接以邸報、聖旨、公文等方式擴散。
廣而告之,順帶著聚攏民心。
這些政令,一條條,一款款,對百姓的好處可不少。
至於什麼時候能執行到位,慢慢等唄。
反正先把規矩立起來。
就算這輩子都無法執行到位,也能在民間留下一些存在感,以後總有敢為人先者去執行。
這就是一枚枚的火種,總有一天會燃燒起來。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當然,他也有信心執行下去。
都當皇帝了,總要乾點正經事兒,總不能天天少燒汞煉丹當什麼道君吧。
雲秀生一連下那麼多道政令,他爽了。
天下百姓懵了。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好事兒?
要是全落實到位,那會是什麼樣的神仙日子?
只看文字,百姓們便已經開始暢想未來的美好生活,對雲秀生這個新皇帝更多了幾分期盼。
當官的則惶惶不可終日,更有種種流言在暗中流動,詭異的氛圍在一點點醞釀。
雲秀生卻依舊在京城內四處巡視,尤其京營,隔兩天就巡查一番,督查京營重建,更與柳芳、侯孝康這倆指揮使親切交流。
兵部尚書牛繼宗全程陪同。
與賈家有淵源的那些老兵老將們陸續得到提升,一個個喜出望外。
賈家的威風,一下子恢復到鼎盛時期。
與十日之前形成鮮明的對比。
之前,多少人想盡一切辦法與賈家切割,想證明自己跟賈家沒有聯絡。
現在,恨不能改姓為賈。
只是那些人現在也見不著賈家的人,只能在榮寧街上等待賈家人歸來,好第一個衝上去表忠心。
攀上賈家,就等於攀上了新皇帝。
只要成功,丟臉算什麼?
榮華富貴才最重要。
期間,牛繼宗幾次進言,勸說雲秀生不要那麼激進。
不止牛繼宗,柳芳等人也曾進言,但都被雲秀生一笑帶過。
五月二十五。
一條大船,紅旗招展,威風凜凜,自南而上,停靠在神京城西門外的碼頭上,下來五十餘名全副武裝的重甲步兵。
碼頭上的人立刻認出來。
“是武鋒營!”
“安王殿下的武鋒營!”
“什麼安王殿下,叫聖上!”
“對,是聖上在揚州創立的武鋒營!”
“他們怎麼來了?”
“只有這些人?”
“看樣子,應該是護送什麼人物吧。”
“肯定不可能大規模調動進京,江南可是聖上的大本營,萬一有變,聖上還能南下,效仿先帝北征。”
“瞎說什麼,什麼有變沒變的,不要命辣?”
“來了來了,這是從船上下來幾臺轎子?”
“五臺還是六臺?”
“看樣子都是女眷啊。”
“是聖上留在揚州的那些紅顏知己?”
“必然是了!”
“什麼紅顏知己,說不定就是未來的皇后娘娘,都踏馬尊敬點。”
“是是是……”
五十名武鋒營士卒護衛著七臺轎子進入神京城內,直入皇宮。
外圍更有五城兵馬司和驍騎衛士卒護衛。
到皇宮,更有御林軍護送。
雲秀生早早在的皇宮內等候,見到轎子裡的人,笑眯眯地招手:“幾日不見,甚是想念。”
薛寶釵第一個下轎,屈膝行禮:“民女薛寶釵,參見聖上。”
接著是薛寶琴。
然後是李紋李綺姐妹。
再然後是嬌杏、金釧玉釧。
再就是香菱、邢岫煙這倆人。
雲秀生留在金陵雲府的女人都來了。
不為別的,只為早點完成強化。
這次,目的很純粹。
儘可能地完成強化,以應對六月初一即將舉辦的禪讓大典。
那天會有劇變!
因為有人不甘心奉他這麼個強勢霸道且極具改革意識的人當皇帝。
他當皇帝,會瓜分太多太多人的利益。
不說他搞的那些新吏治律例,只土地新政這一條就是除百姓外所有人都不願意看見更無法接受的,包括士紳、商人、讀書人、文武官員甚至宗室成員。
土地是這些人最看重的財富,動他們的土地,就等於挖他們的命根子。
那些人,一定會在他繼位之前搞大動作。
他這些天連續發號施令做吏治改革,就是火上澆油,就是拱火,就等那些按捺不住的人主動跳出來。
然後,一網打盡,盡數斬殺,以儆效尤。
立威震懾,剷除隱患,一石雙鳥,再划算不過。
所以他根本不在乎誰會跳出來,也沒想過監視誰誰誰,只專心按照自己的計劃一步步走。
敵人一直存在。
敵人遲早會跳出來。
厲兵秣馬積蓄實力等待最終的決戰即可。
與其大費周章的浪費人力物力搜查導致打草驚蛇,還不如靜靜地以逸待勞引蛇出洞。
大不了再來一場一人成軍,以一敵萬。
何況,他也不是全無防備。
敵人有動作。
他也有。
嘿嘿。
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他已經勝券在握!
只待那些人跳出來搞事情。
把薛寶釵這些金釵接來,就是為了最終的大決戰而臨陣磨槍。
伸手攙扶起薛寶釵,笑眯眯地打趣:“現在什麼感覺?”
薛寶釵滿面春風,神態端莊:“民女倍感榮幸。”
雲秀生哈哈大笑。
薛寶釵進賈府時一心想進宮以拯救薛家,結果連門檻都摸不著。
結果一轉眼,卻又被他這個準皇帝請進皇宮,而且地位還不會低,至少是個貴妃。
這才是真正的世事如棋難預料。
代入到薛寶釵的視角,可以用峰迴路轉柳暗花明來形容。
伸手攙扶起薛寶釵,湊到她耳朵邊低聲道:“朕已經為你準備好了宮殿。”
薛寶釵聽到這話,大喜。
準備好宮殿,這意味著她在皇宮裡的地位絕對不低,畢竟不是什麼人都能擁有自己的宮殿。
絕大部分妃嬪能獲得一個單獨的院子就不錯了。
宮殿?
就算皇宮規模龐大,能稱得上宮殿的建築也是有數的,不到一定品級,根本沒資格居住。
至少是個貴妃!
薛寶釵越想越喜,眼中的狂喜之色幾乎溢位來,再次屈膝行禮:“民女謝主隆恩!”
“呵呵,起來吧,讓丫鬟們先去宮殿,你隨我見見的老太太,老太太給你擺了接風宴。”
“這……”
薛寶釵頓時尷尬,她之前在賈家最危難之際抽身離開,雖然留哥哥在京城,但也顯得不地道。
此時再見賈母,只會更尷尬。
雲秀生見狀,忍不住笑道:“那老太太脾氣好,不會跟你計較,何況你年紀輕輕就揹負那麼重的擔子,做事兒不太周全再正常不過,換個人絕對不如你,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薛寶釵嘆口氣:“我,我回想在榮國府裡的種種,著實做了許多蠢事兒,無顏再見她們。”
“正好接著今天的接風宴,把當初那些事兒都翻過去,想來老太太他們絕對不會跟你計較。”
“我向她們賠罪。”
“嗯,也好,一家人沒有解不開的仇,何況你這也不算什麼深仇大恨,連點雞毛蒜皮的小麻煩都算不上,就心裡有那麼點小九九而已。”
“多謝陛下。”
“起來吧。”
雲秀生目光落在薛寶琴身上,笑容更盛:“寶琴妹子,你哥哥沒來?”
“回陛下,來了,先民女一步進城。”
“嗯,挺好。”
雲秀生暗暗點頭,同時笑道:“我也給你留了一座宮殿,也是收拾好的,可以直接住進去。”
“多謝陛下。”
“放心,我不會把你囚禁在皇宮中,”雲秀生笑眯眯道:“我可不是那種老古板,你還可以做你想做的事。”
“多謝陛下,”薛寶琴的嗓音中充滿驚喜,眼睛更開心得彎成一鉤細月,同樣的話,卻比剛才開心百倍。
雲秀生扶起薛寶琴,看向李綺、李紋姐妹倆:“你們大姐姐早就等著你們姐妹倆了,一天問好幾次,快去見見她吧,好久沒見了吧?”
李紋李綺姐妹倆更加恭敬,急忙點頭。
倆人從認識雲秀生,到進入皇宮,全程都恍若在夢中,遭遇的事情一件比一件夢幻。
要不是親身經歷,說出去都沒人相信。
之前就拘謹,現在在皇宮裡,面對雲秀生這個即將登基的皇帝,更加拘謹,乖巧行禮之後跟著太監去找李紈。
嬌杏、金釧、玉釧是丫鬟,也是他最親近的人,沒什麼好說的,直接讓她們三個進入角色,繼續擔任他的貼身丫鬟。
最後是香菱和邢岫煙。
這倆人已經挑明關係,直接安排二人住一塊,等待他的臨幸。
一一安排妥當,住處,衣著,食宿,侍女等等,又是一頓豐盛的接風宴。
宴會上。
薛寶釵向賈母賠禮道歉,直言年輕時候不懂事,擅弄心機,弄巧成拙,請老太太原諒。
賈母哪敢託大?
當即笑呵呵地回敬一杯酒:“寶丫頭是個聰明的,也是個有才幹的,只是年輕而已,再歷練些年,天底下沒幾個人比得過,我們這老的更比不過,哈哈哈。”
眾人跟著起鬨,這事兒就這麼揭過。
想不揭過也不行,雲秀生在一旁看著呢,誰敢甩臉子?
裝也得裝出一副其樂融融的架勢。
酒足飯飽。
娛樂一陣子,各回各院。
雲秀生大搖大擺地直奔香菱和邢岫煙住的院子。
進門時,香菱正爬在的邢岫煙身邊,圍觀邢岫煙看書。
邢岫煙則沉浸在由數千本由各類書籍堆砌成的書牆之內無法自拔。
他直接湊過去,一手一個摟住,笑眯眯地問:“看什麼書呢?”
香菱紅了臉。
邢岫煙也是強作鎮定,露出封面:“李易安詩詞鑑賞。”
“喜歡嗎?”
“喜歡,我願意一輩子住在這裡。”
“放心,皇宮裡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書,只要你願意看,什麼樣的書我都能尋來,”雲秀生低頭在邢岫煙細嫩的脖子上親了一口:“說不定過個幾十年,也是咱大景的女夫子呢。”
邢岫煙再也忍不住,臉蛋瞬間變得通紅:“民女可,可不敢有那樣的奢望,能安安靜靜地讀書,便已心滿意足。”
雲秀生見狀,放聲大笑。
這姑娘確實有趣,親她不臉紅,說她會成為女夫子反而臉紅了。
不過,現在可不是看書的時候。
書跑不掉,什麼時候都能看。
但有些事兒必須現在就做。
彎腰抱起邢岫煙,朝呆香菱擺擺頭,直奔臥室,嘿嘿笑道:“來來來,教你倆一些正經的知識,這是書本里學不到的,再沒有比親身體驗更快捷的學習方式。”
一夜之間。
雲秀生幾乎沒停。
為了強化,也是豁出去了。
秉承著只有更強沒有最強的觀念,戰了個通宵達旦。
眯了半個時辰又被朝鐘驚醒,爬起來洗漱更衣去上早朝開朝會,繼續發號施令,想到哪條就說哪條。
反正發號施令不費事兒,磨嘴皮子而已。
暫時用不上的內容也要先記下來,留待以後再用。
白天繼續在城內城外地視察,只不過隨身帶的武鋒營士卒變多了,昨天隨薛寶釵幾人進京的五十名武鋒營士卒有一半跟在身邊,讓他的隊伍壯大虛假多,多多少少有那麼點威儀,遠遠一看就是大人物出行。
入夜。
直接在薛寶釵住的宮殿裡吃飯。
飯菜可口,但美人兒更可口。
全程摟著薛寶釵,吃一口親一口,好不膩歪。
丫鬟鶯兒在一邊都沒眼看。
不待吃完,倆人便已經衣衫凌亂,疊在一起難捨難分,從小餐廳到大臥室,再沒有分開過。
鶯兒紅著臉、端著水、搭著絲巾跟進去,床前床後地忙活,也難逃倖免。
休息間。
薛寶釵終究是沒忍住:“陛下打算立誰為皇后?”
雲秀生笑笑:“反正不可能是你,你啊,就安安分分地幫朕賺錢好了,別生出什麼不該有的心思,否則,後果很嚴重。”
薛寶釵瞬間大汗淋漓:“陛下,臣妾絕對沒有非分之想。”
“呵呵,不用怕,我又不吃人,”雲秀生把玩著薛寶釵豐腴的身子,隨口笑道:“我不怕你們有野心,有非分之想,反倒是你們得想清楚,能不能承擔得起在我面前耍小手段小心眼的後果。”
薛寶釵聽到這話,卻更膽寒,立刻把那點小心思藏起來。
雲秀生繼續笑道:“賈老太太說得對,你很聰明,小心思也多,但閱歷太淺,你的小心思全都用錯了地方,以至於鬧得人人嫌棄,須知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聰明沒錯,算計錯了人和事可是會要命的,自古以來的聰明人何其多,可是得善終的有幾個?”
薛寶釵一句話都不敢說,完全不敢接這個話茬。
雲秀生接著笑道:“當然,我這人挺寬容,你那點小心眼,在我眼裡根本不值一提,更談不上什麼喜好,但從今之後,你的身份將很不一般,一舉一動都有可能引發很大的亂子,所以要謹言慎行,要分清主次輕重,更要站對了立場。”
說到這裡,把薛寶釵摟進懷裡:“你在賈家做錯了事,無非是賠禮道歉而已,大不了老死不相往來,但在皇宮裡面,說錯一句話,就有可能牽連整個家族。”
薛寶釵重重點頭:“臣妾謹記陛下叮囑。”
“嗯,”雲秀生點頭:“咱們把醜話說在前邊,以後好辦事兒。”
說著,摁了摁著軟嫩的身子。
薛寶釵悶哼一聲,兩眼翻白,差點昏死過去。
鶯兒連忙湊到跟前。
又是一個通宵。
雲秀生的精氣神卻更足,完全不像連續熬大夜的人,精神奕奕地出城視察京營,路過一家茶館,坐下喝茶,招攤主到近前回話。
三十名武鋒營士卒散在周圍,把茶館圍得嚴嚴實實。
雲秀生環顧四周,見無異常,這才問:“榮國府那邊有動靜了?”
茶館老闆摘下頭巾,露出一張帥氣的臉龐,正是柳湘蓮。
柳湘蓮恭敬行禮回答:“回陛下,果然如陛下所料,就在昨夜,有人潛入榮國府,帶走了寶玉。”
“誰?”
“西門外牟尼院尼姑妙玉,此人與賈家關係親近,多次出入賈家,沒想到竟然是白蓮教的人。”
“確定是白蓮教?”
“對,屬下追蹤半夜,將接頭人一網打盡,共俘虜八十二人,斬殺一百六十餘人,經突擊審問,死者中包括一個舵主三個堂主若干個香主,俘虜中有一個堂主和六個香主,但妙玉的身份還沒問出來。”
“為什麼沒問出來?骨頭很硬?”
“寶二爺萬般阻攔,而且妙玉身邊的一個小丫鬟說您對妙玉那尼姑情有獨鍾……”
雲秀生忍不住笑出聲:“他們倒是挺懂我的,老柳,把寶二爺藏起來,好好養著,若是可以,就把他養在某個莊子裡度餘生吧。”
“是!”
“至於妙玉那小娘們,帶上來。”
“這兒?”
“對,找個房間,我要親自審問!”
很快。
妙玉被帶到雲秀生面前。
雲秀生上下左右仔細打量這位金釵榜單排名還在迎春惜春王熙鳳秦可卿之前的小尼姑,忍不住暗暗點頭。
確實漂亮。
真有一股子出塵之氣,偏偏又生得白嫩水靈柔柔弱弱,氣質很特別,與林黛玉有幾分相似,但少了林妹妹身上的人氣兒,更仙。
只是這位看著仙氣飄飄的帶發尼姑卻很狼狽,頭髮凌亂,神情疲憊,身上沾滿泥土,手上腳上更滿是泥汙。
雲秀生笑眯眯做了個請的手勢:“妙玉仙姑,請坐。”
妙玉面無表情地瞪著雲秀生,一言不發,一句話也不說。
雲秀生也不介意,繼續道:“真沒想到,你竟然是白蓮教的人,膽子還那麼大,光明正大的潛入神京城,往賈家滲透,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賈寶玉吧?哈哈哈哈。”
妙玉眼裡閃過一絲惱怒之色。
雲秀生繼續放聲大笑:“結果呢,眼看著要得手了,忽然發現盯了許久的前皇太孫是個冒牌貨,心情很糟糕吧?哈哈哈哈哈哈。”
妙玉乾脆閉上眼睛,不看,不聽。
雲秀生再笑:“讓我來猜猜你的身份?算了,不猜了,無論你是白蓮教的聖女,還是白蓮教的教主,又或者只是個普通成員,都不重要,你們白蓮教在我眼裡就是一群烏合之眾,覆手可滅,待我登基,第一件事情就是收拾你們白蓮教。”
妙玉再也忍不住,疾聲怒斥:“白蓮教無生無滅,永存輪迴,你滅不掉!”
雲秀生點頭:“這點我認同,白蓮教誕生至今數百年,數次死而復生,確實有獨到之處,不過呢,我恰好知道一些剋制白蓮教的法子,可以從根上斷掉你們白蓮教的傳承,讓你們宣揚的種種徹底變成一個笑話。”
“不可能!世間沒有這樣的法門!”
“當真?”
“我敢肯定!”
“呵呵,若是我均田地,使人人有田可耕呢?”
妙玉臉色微變。
雲秀生接著道:“若是我開民智,使百姓知道這世上並無神佛呢?”
妙玉臉色更加難看。
雲秀生繼續道:“若是我重法治,使百姓官吏商紳均有法可依呢?”
又接著道:“若是我鼓勵農商與教育,使天下更加興旺呢?”
“若是我強壯軍隊,使四境安寧海河靖平呢?”
“若是我征討番邦異域,布華夏子民於四海之外,揚國威震國格威服寰宇呢?”
他這一連串的提問,讓妙玉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到最後更全身顫慄滿臉恐慌。
妙玉忽然意識到,面前這個家丁出身的皇帝,若是真能做到上邊說的種種,白蓮教必然滅亡。
不,不用全部做到。
只均田地一條,就能徹底斷掉白蓮教的根。
白蓮教根在民間,基礎就是那些沒有產業的窮苦百姓。
那些最基層的白蓮教眾,若是有田可耕,會毫不猶豫地離開白蓮教回家種田。
到那個時候,白蓮教只會剩下寥寥無幾的香主堂主舵主,就算他們再能蹦躂,也翻不起一點浪花。
這時,雲秀生忽然冷笑一聲:“你怕了!”
不等妙玉回答,霍然起身,居高臨下俯視妙玉:“你們白蓮教根本不管百姓死活,百姓日子過得越糟糕,你們越開心,百姓日子過得越好,你們就越難過,你們最怕的就是百姓過上好日子,你們就是一群披著救世皮實則唯恐天下不亂的蟊賊!”
妙玉聞言,如遭雷擊,全身劇震,茫然搖頭,喃喃否認:“不是的,不是的,不是那樣的……”
但聲音越來越低,底氣越來越不足。
她忽然意識到,她堅守多年的信仰在這一瞬間崩塌。
而且,她意識到,別的皇帝說那些話是在吹牛,可面前這位年輕皇帝卻不一樣,這是個敢想敢幹的人,至少均田地這一條已經在揚州金陵二府開始實施,效果還很好,最有可能最先落實到位。
真如此,白蓮教將沒有存在的意思,她這個聖女也將變得一文不值,她這些年的所思所想所作所為都將變得毫無意義,就像個笑話。
妙玉越想越覺得悲哀,越想越覺得了無生趣,最終滿肚子的話化作一聲哀嘆:“你殺了我吧。”
雲秀生聞言,知道這個女人心態已崩,呵呵輕笑,蹲下,挑起她精緻的下巴:“死?你難道不想親眼看看我改造後的世界比你們的真空家鄉如何?”
妙玉眼皮子輕輕顫抖兩下。
雲秀生接著笑道:“白蓮教,我比你懂,你這個人,我比你更懂,你不是壞人,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個好人,只是你新豐的那一套碰上了我,在我的降維打擊下變得不堪一擊,而你只是那一套東西的受害者,畢竟你也沒得選,對吧?”
妙玉微不可查地點頭,忽然就覺得面前這個準皇帝還有點善解人意,不是那麼凶神惡煞的樣子。
雲秀生接著道:“你要是能換個思路,不但可以看到新世界的模樣,還能為新世界的加速到來貢獻力所能及的力量。”
妙玉立刻警覺:“你要我出賣同門?”
“呵呵呵,不不不,那種活兒有別的人去做,你的任務更重要。”
“什麼任務?”
“助我修行!”
妙玉面色再變:“什麼意思?”
雲秀生笑眯眯道:“字面意思,我要你助我修行,妙玉仙姑。”
“休,修什麼行?”
“呵呵,你以為我這一身驚世駭俗的武藝怎麼來的?”
“修,修行?”
“不然呢?”
妙玉面色急速變幻:“難道你,你,你真是破軍星轉世?”
雲秀生笑而不答:“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說完,牽起妙玉的手掌:“走,洗漱乾淨,準備修行。”
“洗漱?”
“對。”
“雙,雙修?”
“是的。”
“你,你就是這麼變強的?”
“沒錯。”
“任何一個女人都可以?”
“真那樣就好了,可惜不行,只有有慧根和靈氣的女子才可以,你很幸運,是其中之一,要不然,你已經人頭落地。”
雲秀生說到這裡,俯視妙玉:“當然,我不會強迫你,你可以選擇配合與否,給你三十個呼吸的時間思考。”
說完,自顧自地進入臥室。
半分鐘後。
妙玉緩緩跟進,身上素白的法衣已經全部褪下,低著頭,訥訥道:“我,我想看看你描述的新世界,你最好說到做到,不然,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雲秀生呵呵一笑,勾勾手指:“來,朕賜你這個機會!”
一個時辰後。
雲秀生離開茶館,浩浩蕩蕩地返回皇宮,誰也沒有發現隊伍中多了一員不起眼的小將。
返回皇宮。
雲秀生把妙玉送與跟賈母等人見面,笑呵呵道:“路上碰見妙玉仙姑被賊人欺負,順手救下,萬幸萬幸。”
賈母連連點頭:“陛下宅心仁厚,是妙玉之福,更是天下百姓之福。”
雲秀生哈哈大笑。
入夜,直入李紈院子裡。
李紈跟李紋李綺姐妹許久未見,甚是親熱,同桌吃飯,同屋睡覺。
看見雲秀生,李紈驚得魂飛魄散,她可是成了親的人,還有兒子,跟雲秀生的關係萬萬不能暴露,真暴露,對兩人都不好。
李紋李綺姐妹倆看到雲秀生,趕忙行禮:“民女李綺(李紋)參見陛下。”
雲秀生笑眯眯地攙扶起姐妹二人:“知道朕來此何事嗎?”
李紋李綺姐妹倆對視一眼,同時紅了臉。
李紋羞得抬不起頭。
李綺膽子稍大,紅著臉訥訥道:“這是皇宮,陛下想做什麼都可以。”
“呵呵呵,那你願意嗎?”
“願,願意。”
“當真願意?”
“民女不敢欺瞞陛下。”
“哈哈哈哈,”雲秀生哈哈大笑,彎腰抱起李綺就往臥室走。
還順帶著喊上李紋。
李紈張張嘴,想說那是她的臥室,可話到嘴邊,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能目送三人鳩佔鵲巢霸佔她的臥室。
她只能待在外間,坐立難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見雲秀生晃裡晃盪地從臥室出來,忍不住問:“她倆還好吧?”
雲秀生嘿嘿笑道:“好,很好,不愧是親姐妹,真的很好。”
李紈想說不是那個意思,但一張嘴,就被雲秀生堵回去。
五月二十九。
入夜。
雲秀生溜達到薛寶琴住的院子。
進門就張開雙臂。
薛寶琴瞬間臉紅,卻小鳥一樣飛撲到他的懷中,爬在他的胸口,緊緊摟住不放手。
他哈哈大笑,抱著瓷娃娃一樣的寶琴直入臥室。
臥室內。
紅燭搖曳,錦被翻騰。
許久之後才逐漸恢復寧靜。
薛寶琴沉沉睡去,精緻的臉蛋上掛著濃濃的暈紅,可愛又動人。
雲秀生則悄悄起身,扎定四平馬步,握拳,猛地揮出。
“呼——”
拳頭如炮彈,打出炸裂的空爆聲,拳頭表面甚至閃過一陣細碎的火花。
拳頭正對著的方向,三米多處有一張紅木桌子,應聲而裂,炸得四散分裂粉身碎骨。
強!
真強!
這就是全金釵強化的效果?
這還是人?
這是人形高達!
比高達更靈活!
嘿嘿嘿!
後天就是禪讓大典,好期待啊!
某些人,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五月三十。
雲秀生找到正和帝,笑眯眯地問:“老傢伙,準備好了?”
正和帝陪著笑臉點頭:“準備好了,全都準備好了,只待明日禪讓大典。”
“呵呵,你不會鬧什麼么蛾子嗎?”
“陛下說笑了,我這個樣子,就算想做點什麼,也已經是鞭長莫及力有未逮,老了,蹦躂不動了。”
雲秀生笑笑:“那我就放心了,嘿嘿嘿,你放心,待我登基,一定會善待你與宗室子弟,你們越安穩,待遇越好,尤其你這老傢伙,還能繼續住在龍首宮享福。”
“多謝陛下寬宏大量,”正和帝道謝之後卻小心提議道:“陛下這些天的施政風格過於激烈,必然有人不甘心就此臣服,或許會在明日搗亂,陛下不可不防。”
雲秀生挑眉:“你怎麼知道?”
“唉,當了這麼多年皇帝,那些文武大臣想什麼做什麼,再沒有人比我更清楚。”
“你的意思是,他們會殺我?”
“很有可能。”
“然後呢?扶持你繼續當皇帝?”
“我,也或許是其他皇子皇孫,甚至有可能是賈寶玉或者甄寶玉,反正真真假假都無從查起,是真是假只在勝利者一句話。”
雲秀生點頭:“有道理。”
又問:“你那麼懂他們,你說說,他們會怎麼做?”
正和帝斬釘截鐵道:“大軍圍城!不死不休!”
雲秀生眯起眼睛:“我該怎麼應對?”
“召集親信部隊迎戰!”
“呵呵,你倒是好心?”
正和帝苦笑:“你登基,我或許還有一條活路,可若是讓那些人得勢,我大機率會死在亂軍之中,他們只會扶持個小皇帝,重組內閣,架空皇權,再走前明的路數。”
雲秀生眯著眼睛思索片刻,點頭讚許:“不愧是當了許多年皇帝的人,看事情就是準!”
正和帝嘆口氣:“也就這麼點經驗可用,要說能力,比你差了千萬倍,你才是真正的中興之主,大景在你手上必然能屹立世界之巔,我說不定還有機會看到那一幕,哈哈哈哈……”
雲秀生也放聲大笑:“放心,你會看到的。”
然後拉過正和帝,仔仔細細商量明天的行動,包括軍隊的調動等。
聊了許久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出門。
王福全低聲道:“主子,那老傢伙的話不可信。”
雲秀生冷笑:“不,相反,很可信,他說的全是真話,只是隱瞞了關鍵資訊,我可以確定,他一定知情,是參與者甚至主謀。”
“主子?他一直被關著,怎麼可能……”
“有內奸!”
“這不可能!”
“呵呵,他當了那麼多年皇帝,當了太上皇也一直抓著捕風司的權力不放,要說他在皇宮裡沒有安排任何後手,你信?”
王福全悚然:“主子,那怎麼辦?”
雲秀生展開雙臂,全身筋骨無聲地在肌膚之下流動,如液體般柔順,卻又隱藏著恐怖的力量,淡淡道:“博弈而已,他有後手,我也有後手,就看誰的後手更高明。”
王福全低聲道:“陛下天生神力武藝無雙,自是不怕,可賈家眾人以及陛下那些紅顏知己如何是好?”
雲秀生笑笑:“我會留武鋒營保護她們。”
“武鋒營士卒只有五十餘人,夠嗎?”
“夠了,那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全身重甲,攻防兼備,足以堅持到我結束戰鬥!”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王福全陪著笑道:“奴才還尋思著要是不行,就別讓她們出席禪讓大典了呢。”
“呵呵,那怎麼行?那般盛大的時刻,怎能缺了他們?他們不是我的親人但勝似我的親人,在我心裡可佔據著非常非常重要的地位。”
王福全輕扇自己耳光:“奴才說錯話了,請主子責罰。”
雲秀生呵呵一笑,直入薛寶釵住的院子。
六月初一。
天剛亮。
新組建的京營陸續進城,柳芳直接率領勇烈衛進駐皇宮,兼職御林軍。
侯孝康率領驍騎衛是純騎兵部隊,攻強守弱,正好在城內巡視,一隊隊騎兵穿梭在大街小巷,騎在高頭大馬上,嚴密監視任何可疑之人和可疑之處。
裘良也沒閒著,五城兵馬司士兵與驍騎衛步騎配合,一同巡城,更做好滅火準備,防止有人縱火。
京營其他十衛也統統入城,由牛繼宗指揮,全部登上城牆,防備外敵。
辰時二刻。
牛繼宗趕到皇宮,恭敬行禮:“陛下,一切準備妥當!”
雲秀生淡淡地問:“求他方向沒有異常吧?”
牛繼宗搖頭:“兵部一直在盯著各州府衛所,一切正常,沒有任何異動。”
“邊軍呢?”
“太遠的幾個軍鎮暫時沒有訊息,最近的大同衛、宣府衛、薊州衛、太原衛都正常,王子騰更親自坐鎮大同,確保萬無一失。”
“南邊呢?”
“昨夜收到金陵那邊的訊息,也一切如常。”
雲秀生聽到這裡,露出滿意的笑容,拍拍牛繼宗的肩膀:“老牛啊老牛,還得是你,好好幹!”
牛繼宗得到誇獎,滿臉笑容:“多謝陛下誇獎,微臣願為陛下赴湯蹈火鞠躬盡瘁!”
“好,好,哈哈哈哈,”雲秀生笑聲更大:“歇歇吧,禪讓大典要午時四刻呢。”
“陛下,微臣不累,微臣這就去城牆上巡視,以防萬一!”
“能有什麼萬一?”
“陛下,值此重大時刻,容不得一丁點馬虎。”
“也行,去吧。”
“微臣告退。”
禪讓大典設在太和殿前。
規模更大,更隆重,現場彩旗招展,紅毯鋪地,搭建的祭臺三尺高,長寬各三丈,上邊擺了一長溜桌子,桌子上擺滿供品、禮器,全是皇宮內的珍品。
數名道童、禮部官員、宗室成員在現場忙碌。
最中間擺著一尊半人高的青銅大鼎。
大鼎三足雙耳,通體金黃,以錯銀工藝在大鼎的表面做滿了紋飾,並非常見的獸面紋,而是五嶽三山兩河以及大景王朝的地圖,圖案細膩而古拙,極華美,極莊嚴。
這大鼎是大景開國皇帝鑄造,耗時耗力,失敗七八次才成功,平日裡就擺在太和殿中央,幾乎所有重大儀式都要請這尊大鼎鎮場。
大鼎內裝著三分之二的五穀雜糧,雜糧中插著三支又粗又長的高香,嫋嫋香菸筆直地衝向天際。
無雨無風也無雲,果然是再好不過的日子。
雲秀生在太和殿後邊的偏殿內沐浴更衣,等待時辰的到來。
時辰到。
王福全低聲道:“主子,時辰到了。”
雲秀生起身,穿著黃底黑邊的龍袍,起身,隨王福全走出偏殿,走出太和殿,站在太和殿門口,掃了一眼空蕩蕩的現場,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笑意一閃而逝,卻怒聲喝問:“人呢?”
王福全也大驚:“人呢?主子,奴才去龍首宮問問!”
雲秀生卻厲聲喝道:“站住!”
王福全定在原地:“主子,再不把人喊來,就會錯過時辰。”
“呵呵呵,願意來的不用喊,不願意來的喊也不來,”雲秀生冷笑一聲:“還是有人賊心不死,幸好朕也不是全無防備。”
王福全膽戰心驚道:“主子,或許是有什麼誤會?奴才過去問問,還來得及。”
雲秀生轉身,居高臨下俯視王福全,笑笑:“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主,主子?”
“不用裝了,”雲秀生冷笑:“你就是我說的那個內奸,就是你在中間為正和帝和文武官員牽線,對吧?”
王福全立刻跪下,磕頭如搗蒜:“主子,奴才對主子忠心耿耿……”
“呵呵,你的主子是前太子和前皇太孫,不是我,所以你說的是大實話,”雲秀生呵呵冷笑:“你什麼時候知道我不是皇太孫的?”
王福全聽到這話,緩緩起身,臉上再不見絲毫慌張之色,微笑道:“永興帝死的那天。”
“所以你從那個時候就開始為正和帝奔走?”
“是,我是皇太孫的奴才,死也不可能讓你這狗賊得逞。”
“果然是忠義之士,”雲秀生點頭讚許:“可惜,不是我的人。”
話音落下,忽然抬腿,踹在王福全小腿上。
王福全武藝精湛,卻毫無反應,片刻後才捂著折斷的小腿倒在地上,緊咬牙關,一言不發,任由豆大的汗珠砸到地磚上。
雲秀生淡淡道:“暫時留你一命,讓你親眼看著你謀劃的一切土崩瓦解。”
王福全嗬嗬冷笑,聲音嘶啞:“姓雲的,你完了,你就算殺了我也難逃一死,我會親眼看著你死在這裡,大景天下,永遠姓張!哈哈哈哈哈哈!”
王福全話音落下,太和殿東邊忽然傳來陣陣殺喊聲,數百名勇烈衛躍下宮牆,開啟偏門,放進來一大群驍騎衛騎兵,帶頭的正是侯孝康。
接著殺喊聲從四面八方響起,一隊隊京營士卒從其他方向湧入,把太和殿前前後後圍起來。
只有柳芳一人在太和門附近努力約束譁然的勇烈衛士卒,同時高呼:“陛下,牛繼宗、侯孝康都叛變了,京營大軍圍城,外面有一層層的火炮、火槍、床弩圍著,陛下,逃吧!”
雲秀生冷笑一聲,衝著北面宮牆喊了一聲:“正和帝,出來吧。”
片刻後,北面宮牆湧出一大隊全身重甲重盾的重步兵,拱衛著一群人露面,最中間正是正和帝,旁邊是牛繼宗、裴尚節等內閣大臣。
正和帝也穿著龍袍,頭戴冕旒,威風凜臨,氣勢儼然,帝王之氣煌煌如日,在文武大臣的拱衛下,更有帝王之相。
正和帝居高臨下俯視雲秀生,冷冷喝問:“姓雲的反賊,還有什麼話說?”
雲秀生嘆口氣:“打個商量可好?”
“說。”
“就此罷兵,我不開殺戒,你放我和賈家人平安離開,如何?”
“哈哈哈哈哈哈雲秀生啊雲秀生,現在知道怕了?晚了!你,你的女人,賈家大大小小那麼多人,統統都要死在這裡!”
雲秀生再嘆一口氣:“看來只能打一場了,你要想明白,我若出手,無論勝敗,剛剛湊齊人數的京營要十不存一!”
“只要殺了你,就算全軍覆滅也值得!”
“京營全滅,你怎麼贏?”
“我當然有後手,看看這是誰,”正和帝招招手,有一個人從重甲步兵中露頭。
雲秀生眯起眼睛:“王子騰?”
正和帝更得意:“不只是王子騰,還有大同衛一萬人,宣府衛一萬人,太原衛五千人,薊州衛五千人,更有沿途收攏的地方衛所兵兩萬人,加上京營的六萬人,足足十一萬可戰之兵,雲秀生,你再厲害,能把他們全殺光?”
正和帝說到這裡,放聲大笑:“哈哈哈哈,何況我還調集了二百門火炮,五千杆火槍,弓弩不計其數,雲秀生,你能抗多久?”
又喊話:“倒是咱們可以打個商量,你自絕以謝天下,我就放過你的紅顏知己和賈家眾人,如何?”
雲秀生眯起眼睛,厲聲喝問:“九邊兵事危急,胡虜虎視眈眈,大同衛、太原衛、薊州衛、宣府衛更是神京四大門戶,你調動這四鎮兵馬,真不怕胡虜趁機南下?”
“哼,雲秀生,你先管好你自己吧,九邊的軍機大事自有文武大臣處置,輪不到你一介反賊置喙,”正和帝厲聲喝道:“雲秀生,你只有一條路可走,自絕以謝天下,一刻鐘後若不自絕,萬箭齊發,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雲秀生聽到這裡,忽然笑出聲:“正和帝,你有沒有一種感覺,就是你們做的這些事兒太順利了?順利得不可思議?”
正和帝面色微變:“你什麼意思?”
雲秀生笑笑:“我想說,其實,我也早有準備。”
“不可能!”
“呵呵,沒什麼不可能,自古以來,皇位爭奪就一定伴隨著腥風血雨,我從來不認為你會心甘情願地把皇位禪讓給我,你一定會有動作,所以你們搞小動作的時候,我也安排了後手!”
雲秀生這話讓太和殿周圍計程車兵、文武大臣們發出輕微的躁動。
正和帝面色劇變,只能疾聲否認:“不可能,王福全一直盯著你!”
“他?哈哈哈哈哈,他能盯住我?你想太多了,”雲秀生哈哈大笑:“賈赦消失了二十天,他就沒發現。”
賈赦?
眾人面面相覷,都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他們竟然下意識忽略了賈赦。
賈赦再怎麼廢物,那也是榮國府的襲爵人,更是當年的太子伴讀,影響力不一般。
而且賈赦有動靜,那賈敬能閒著?
賈敬賈赦兄弟倆同時出山,那影響力……
眾人不寒而慄。
雲秀生接著道:“還有,你們忽略了史家兄弟呢。”
史鼎史鼐兄弟倆?
雲秀生什麼時候跟這兄弟倆扯上關了?
這兄弟倆一個是保齡侯一個是忠靖侯,都正值壯年,沙場經驗豐富,是純武人,現在也都在軍中任職,一個在兗州當指揮使,一個在平洲當指揮使,距離神京城也不過七日路程。
雲秀生直接給出答案:“我前些天剛剛納史家女湘云為貴妃,辦了禮,圓了房,嘿嘿,只是怕打草驚蛇所以沒有通知任何人,不過現在通知也不遲,諸位,記得隨禮哦。”
雲秀生說到這,哈哈大笑兩聲,又道:“另外,揚州和金陵的武鋒營在七天前就已經悄悄潛入神京,同行的還有一萬衛所精銳、兩萬漕幫精銳,這些人就潛伏在皇城裡裡外外,大戰一起,他們會第一時間攻破各位文武大臣的府邸,抄家,滅族,嘿嘿嘿,你們辛苦貪汙受賄攢的那麼多金銀,會一兩不少地落入我手中。”
眾人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頓時譁然,軍心大亂。
正和帝也慌了,急忙安撫:“不要聽他胡說八道,那麼大規模的軍隊調動,不可能瞞過咱們的耳目!”
眾人聞言,略微安心,也對,幾萬人的調動不是開玩笑,雲秀生還沒當皇帝,對地方上的掌控力略等於無,絕無可能瞞天過海!
雲秀生呵呵笑道:“所以說,你們這群人敗得一點也不冤枉,難道你們真的就一點也沒有懷疑過我已經徹底掌控大運河?”
正和帝臉色瞬間劇變。
牛繼宗的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湊到正和帝耳朵邊低聲道:“陛下,雲秀生好像真在運河兩岸安排了人手,去年南下時動的手腳。”
正和帝瞬間臉色鐵青,厲聲喝道:“如此重要的資訊,你竟然提都不提?”
牛繼宗低著頭道:“微臣也沒想到雲秀生敢調動揚州大本營的兵馬。”
“廢物,全是廢物!”
正和帝厲聲痛罵,而後揮手:“進攻,不要留手!今天,不勝既死,沒有任何退路,諸位,若是不想被雲秀生抄家滅族,就使出全部能耐進攻!”
他怕了。
怕夜長夢多!
怕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優勢被雲秀生一點點耗盡!
他想速戰速決!
只要拿下雲秀生,雲秀生的其他佈置都將一文不值!
轟轟轟……
炮聲隆隆。
一顆顆炮彈飛躍宮牆,劃出一道道弧線,砸向太和殿。
射擊諸元是提前挑好的。
弓弩也齊齊設計。
一瞬間,雲秀生被各種遠端武器籠罩。
雲秀生冷笑一聲,縱身撲向正和帝等人。
正和帝見狀,回想起二十五天前的那場戰鬥,急忙呼喝:“撤!快撤!牛繼宗,你留在這裡指揮戰鬥!”
牛繼宗咬牙,指揮京營朝雲秀生圍堵過去。
雲秀生劈手奪過兩把長矛,左刺右戳,鋒利的矛尖順著面頰的窟窿攮進的腦袋,直接爆頭。
卻對刺到身上的武器放任不管。
這些攻擊落在他身上,甚至不破皮兒。
而他的攻擊,隨便一擊便足以致命。
這是一場無差別的屠殺。
是一場割草遊戲。
京營士卒一個個地倒下,又前赴後繼地撲上來的,悍不畏死,只為誅殺反賊求個榮華富貴。
開戰之前,太上皇承諾,誰能擊殺反賊,誰就能封國公。
誰能傷到反賊,誰就能封侯,最次也能領到百畝良田。
除此之外還有金銀美女。
這樣的封賞,足以讓他們忘記生死。
地上的屍體越來越多。
流淌的血液鋪滿整個廣場,匯成一條小河,順著排水渠淌到宮外,匯入金水河中。
雲秀生站在屍體堆成的小山上,機器一樣無情收割著每個敢撲上來計程車卒。
每前進一步,都要斬殺數十人甚至上百人。
所過之處,留下厚厚一層屍體。
直到宮牆下,縱身一躍而上,落在牛繼宗面前,冷冷問:“為什麼?”
牛繼宗慘笑:“因為你的政令實在太過苛刻,土地也是我牛家的傳家之本,你動不動就要均田地,我如何能忍?”
“呵呵,鼠目寸光,”雲秀生冷笑:“我早就跟你說過,基業不只耕田,商業也是,而且前途更廣,可惜……你不珍惜!”
話音落下,一把掐住牛繼宗的脖子,扭斷。
同時淡淡道:“你牛家沒有存在的必要了,你在鎮遠鏢局的那些股份也將自動作廢,你攢的那點土地,我會第一時間分給佃戶,他們一定很開心!”
牛繼宗聽到這話,眼神裡閃過一絲絕望和懊悔,但很快失去生機,重重摔在地上。
這時。
城外傳來陣陣喊殺之聲。
史鼎、史鼐兄弟在東城門。
毌丘毅、李忠國在西門。
賈赦在南門。
凌永傑、甘志輝、劉大勇在北門。
城內更有柳湘蓮指揮眾多武鋒營士卒和漕幫弟子突入內閣大臣、尚書侍郎、宗室子弟家裡抄家,殺人。
態度好的還能暫時活著。
敢對抗,當頭就是一刀,絕不留情。
皇宮之內,更從犄角旮旯裡鑽出一隊又一隊的武鋒營士卒,五十個武鋒營瞬間變成五千人,瞬間絕殺那些試圖進攻後宮挾持賈母薛寶釵等人的京營士卒。
局勢瞬間逆轉。
被夾在中間的京營士卒、邊軍士卒都慌了神。
逃跑中的正和帝聽到四面驟起的殺喊聲,都停下腳步。
正和帝面露絕望之色:“姓雲的,當真調來如此多的兵馬?”
王子騰面色死灰,卻道:“陛下,為今之計,只有決一死戰了,咱們兵多,奮力一擊,勝敗猶未可知,那些還在奮戰計程車兵是咱們最後的底牌。”
“拼死一戰?”
“只能如此!”王子騰重重點頭:“若是咱們就此逃走,那些士兵很快就會失去鬥志進而全部投降。”
裴尚節等人面色也極其難看,想到雲秀生之前說的抄家滅族,更心如死灰。
本以為雲秀生只是恐嚇他們,沒想到真做足了準備,真的早早在城中埋伏這麼多士兵。
早知如此,何必……
跟著雲秀生,就算分了田地也還是高官,以後的日子不會太差。
這下子好了,什麼都沒了,抄家滅族,斬草除根,他們徹底完了,只能殊死一搏。
於是,眾人對視一眼,在大隊重甲步兵的護衛下,重返宮牆,振奮士氣。
原本軍心動搖的京營士卒,看到正和帝等人返回,士氣大振,並在王子騰的指揮下繼續圍攻雲秀生。
正和帝更高聲喊話:“雲秀生,你確實能打,但就算贏了又如何?最後還不是得到一個支離破碎的江山?我若說出真相,你恐怕連大本營都保不住,你明白我的意思!”
雲秀生放聲大笑,聲震皇宮:“說,你儘管說,隨便你怎麼說,想說什麼都可以,但你嚇不住我,因為活著才有解釋權,哈哈哈哈哈。”
正和帝面色鐵青,不知道如何接話。
雲秀生卻接著高喊:“無話可說?那我倒是有些話想說,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戰鬥結束之後,我會順利登基,並且把今天發生的種種全推到王子騰、牛繼宗、甄應嘉這些人身上,我會昭告天下,這些人蓄意謀反,殺害皇帝,意圖扶持甄寶玉為傀儡皇帝霸佔皇權,而我,雲秀生,則是那個力挽狂瀾的救世英雄。”
王子騰聽到這裡,面色更難看,厲聲呵斥:“沒人相信!這裡這麼多京營士卒都看在眼裡,你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呵呵呵,我不要所有人相信,我只要一部分人相信,京營幾萬人在天下萬萬人面前可以忽略不計,他們說破嘴巴也沒人相信,”雲秀生呵呵笑道:“歷史的書寫權只在勝利者手中,王子騰,你悄悄帶邊軍入城是鐵打的事實,只這一點,後人便能坐實你蓄意謀反的動機,嘿嘿嘿,我會把你帶回來的這些邊軍一五一十地全記下來,姓名,籍貫,行軍路線,行軍日期,等等等等,我要徹底把你釘在反賊的恥辱柱上,永生永世!”
王子騰臉上再不見一丁點血色,踉蹌後退好幾步,差點摔倒。
裴尚節等人聽到這裡,也覺得膽寒。
比抄家滅族更可怕的是被扣上反賊的帽子,而且永生永世都摘不下來。
雲秀生再笑道:“我跟你們說句大實話,投降吧,免得徒增傷亡,我呢,也能酌情手下留情,你們要是存心拼光這幾萬京營,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裴尚節等人心動。
正和帝卻深吸一口氣,冷冷道:“別聽他廢話,打,還有一線生機,投降,必死無疑!你們真覺得他會手下留情?”
不等王子騰等人說話,奪過指揮旗,瘋狂揮舞:“進攻!進攻!誅殺反賊雲秀生!”
正和帝看明白了,雲秀生不吃任何威脅,哪怕身世方面的威脅。
事到如今,只有死戰。
勝,活。
敗,死。
這場鬥爭,簡單純粹且慘烈,再無任何斡旋的餘地。
京營士卒見狀,大受鼓舞,奮勇向前,衝下去,把雲秀生團團圍住,悍不畏死地往前衝。
雲秀生放聲大笑,放開手腳,殺入陣中,再無任何顧忌,大開殺戒。
屍體越堆越多。
京營士卒數量越來越少。
殺到最後,幾乎麻木,全踩在屍體上戰鬥。
屍堆最高處,幾乎與宮牆齊平。
侯孝康率領的驍騎衛戰力最強,但死得最快,連人帶馬幾乎死絕,侯孝康本人想要逃跑,被雲秀生擲出的戰斧砸碎腦袋,連頭盔帶腦袋一塊爆開。
六萬京營,死得只剩兩萬餘新兵時,徹底崩潰,再無一個敢戰之兵。
王子騰帶來的邊軍還沒爬上宮牆,就被四面八方的援軍追上,圍住,殺到死傷過半後跪地投降。
正和帝和文武大臣們謀劃的這一切,畫上句號。
雲秀生滿身血汙,跳到正和帝面前,抬手,接過劉啟泉遞過來的一把長劍,緩緩拔出:“這是先帝打造的天子劍,讓你死在天子劍下,是我給你的最後一絲慈悲!”
不等正和帝說話,揮劍斬下。
人頭沖天而起。
再揮手。
武鋒營士卒一擁而上,把裴尚節等人剁成肉泥,一個不留。
柳芳氣喘吁吁地跑上來:“陛下,微臣失職,竟然有數百人被他們蠱惑,求陛下降罪!”
雲秀生笑笑,扶起柳芳:“何罪之有?哈哈哈哈,老柳啊,當初咱們五家搞的公司,現在只剩下三個股東,嘿嘿嘿,平白無故得了那麼多好處,應該高興。”
“陛下說笑了,微臣……”
“哎,別說客套話,在商言商,該怎是怎,”雲秀生打斷柳芳的話:“帶上你的人,打掃戰場,對了,別忘記通知裘良。”
“微臣遵命。”
雲秀生又朝劉啟泉招招手:“通知王立勇,讓金環幫全體出動,盯住城內的所有緊要之處,隱蔽,仔細,全天候。”
劉啟泉不解:“陛下?盯誰?還有敵人嗎?”
雲秀生嘆口氣:“敵人當然有,而且一直會有,殺之不盡,咱現在剛打勝仗,可也處於最虛弱的時候,越是這個時候,越是要謹慎,我一直沒動金環幫,就是留一張隱秘的底牌,以防萬一。”
劉啟泉聞言,佩服得五體投地:“陛下思慮縝密,微臣佩服。”
“去吧去吧,”雲秀生擺擺手,返回太和殿,招金釧玉釧過來:“來,替朕洗漱更衣,朕這便登基為帝。”
禪讓大典?
祭天儀式?
呵呵呵,可以有,也可以沒有。
表面上的東西,只能錦上添花而已。
洗漱乾淨,穿上早就準備好的龍袍,帶上冕旒冠,突擊提拔六部三司的尚書侍郎填補裴尚節等人留下的空缺,重組內閣,制定年號為“嘉隆”,並撰寫詔書昭告天下。
更發詔書歷數王子騰、甄應嘉、牛繼宗等人的罪名,同時宣佈厚葬永興帝和正和帝入皇陵,又大赦天下,推出土地新政並計劃在三年之內推廣到全國。
詔書出城之時,雲秀生卻又馬不停蹄地率領武鋒營直奔大同鎮,在大同鎮簡短休息兩日,殺奔韃靼大本營,激戰半月,殺敵數萬,一把火燒掉韃靼王庭,大勝而歸。
訊息傳開,雲秀生在民間的聲望達到頂峰。
此後,各地陸續有叛軍四起,但往往在月餘間覆滅,甚至不用朝廷兵馬,地方上的百姓就自發抗擊。
嘉隆二年,雲秀生率一萬驍騎衛北攻蒙古,兩月間轉戰千里,殺敵過十萬,覆滅蒙古王庭。
嘉隆三年,雲秀生再次親征,帥五萬精銳步騎,橫掃建奴,一直追殺到高句麗半島,硬生生把建奴王族趕入海中淹死,這才收兵。
嘉隆四年,南安王叛變,雲秀生乘船南下,提揚州和金陵精銳兩萬,直入西南,連戰連捷,親手斬殺南安王滿門,重立交州,建交趾郡,西南遂平。
嘉隆五年,立原配正妻賈惜春為皇后。
立戶部尚書林如海之女林黛玉為皇貴妃。
立薛寶釵、賈迎春、賈探春、史湘云為貴妃。
其餘嬪妃三十餘人。
此後百餘年間,國泰民安,百姓富足,教育突飛猛進,科技獨佔鰲頭。
一百三十六歲時,乘坐第一臺燃氣輪機嘉隆號遊輪南下游歷,並傳位於重孫雲景則,出海遨遊,不知所終。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