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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禍世雪魅(7)

夜色已深,今夜格外冷。

紀衡從紅袖樓出來,葉漫亦步亦趨地跟在紀衡的身後。他們站在黑漆漆的街頭,有些冷清。月亮已經有一小半掩蓋在黑壓壓的烏雲後面,像是被咬了一口。

迎面而來的冷風撲了葉漫滿臉,葉漫打了一個噴嚏。

“冷嗎?”紀衡問。

葉漫受寵若驚地點點頭,說:“是的,真冷。”

“我有些話要和你說。”

紀衡低頭看著身高已到胸口的葉漫,冷而沉地說。

葉漫抬起頭看向紀衡,紀衡的身影挺拔、瘦削。夜色籠住了他,只餘下一個冷冰冰的輪廓。紀衡看起來很冷,但葉漫觸碰到了他的溫柔。

“以後不要在夜裡出來了,很危險。”

紀衡覺得自已應該適時地表達憤怒,然而他看到眼前少女柔弱而又虔誠的姿態,他壓下了心底的氣悶,語重心長地警告。

葉漫咬著唇,語氣弱了下來,說:“我知道了,紀衡大哥,我沒有受傷,而且我還救了月雅姑娘,你就不要生我的氣了。而且,我的直覺是你一定會來。”

紀衡緊抿薄唇,一句話也不說。

葉漫趕緊上前一步,她雙手扯著紀衡的袖子,說:“紀衡大哥,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你放心,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我以後不出來就是了。”

“永遠不聽話,如果你再這樣做,以後就不要來找我了。”

紀衡抽回胳膊,袖子從葉漫的手裡滑落。他不再搭理葉漫,而是向夜色中的街頭走去。葉漫愣愣地看著紀衡的背影遠去,她咬住唇,緊緊地跟隨在紀衡的身後。

她很害怕紀衡會生他的氣,語氣裡已經帶上了哭腔。

“我知道錯了,紀衡,我以後不惹你生氣了。”

“紀衡,我不會給你惹麻煩的。”

“紀衡,你等等我。”

......

葉漫一路聒噪,紀衡一聲不吭,葉漫漸漸地不出聲,她默默地跟在紀衡身後。這樣的夜裡,若是走丟了,她就會迷路。兩人在夜色裡沉默無言地走了一路。

直到紀衡寡淡地說了一句:“到了,進去。”

“你說什麼?”

葉漫驚訝地抬頭看向紀衡,沿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那扇熟悉的黑漆木門佇立在眼前。那是她和葉凝相依為命的家。

葉漫忽然百感交集,她愣愣地說:“紀衡,我以為你在生我的氣,原來你是為了送我回家。”

紀衡說:“進去。”

“等等,紀衡,我有些話沒說。”

“什麼?”紀衡疑惑地看向葉漫。

葉漫的手伸到腰間的布袋裡,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香囊。

她將香囊遞到紀衡的眼前,說:“你救了我,我回去後一直想要送你一些禮物聊表謝意,這隻香囊是我縫的,雖然有些醜,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戴著它,就當是我的一個心願。你不要瞧不起這個香囊,我姐姐是制香高手,我也學會了一點皮毛,這裡面的香氣只此一份。”

紀衡沉默地看著葉漫,彷彿接受一個香囊是很重大的決定。良久,紀衡伸出手,說:“給我。”

葉漫笑眯眯地將香囊遞到了紀衡的手上,紀衡握住了香囊。

“既然你願意收我的禮物,你就是把我當朋友了,紀衡,我回家了。我知道你守護黑夜,但我希望你也能守護好你自已。如果你是黑夜裡的神,我就是為你虔誠祈福的人。”

葉漫說完這一切,轉身就跑,背影在夜色裡透露出幾分歡快。她摸出洛憶為她打製的鎖,開啟門扉溜了進去。

紀衡沉默地看著葉漫的背影,他那副不為一切情緒所打動的面容終於一點點的融化,他唇角一彎,露出極輕極淡的笑容。

葉漫將大門開啟一道縫隙,她的腦袋從縫隙裡探出來,說:“紀衡,明天我想去通雨樓看洛憶,可以嗎?”

紀衡沒回話,一瞬間就消失在夜色裡。

“真是一個來無影去無蹤的人。”葉漫低聲嘟囔。

她來到院裡的大槐樹下,撿起大槐樹角落的打火石,她用打火石點亮了掛在大槐樹樹枝上的燈,一抹光暈映亮了眼前的一片世界。

樹枝上掛著一個精巧的大籠子,籠子裡種了一盆幽蘭,綠色的蝴蝶安靜地停留在幽蘭的葉子上,感受到光暈,綠蝴蝶翩翩起舞。

這是迷蹤蝶,是那個奇奇怪怪的占卜師送給她的。她用獨特的香粉精心餵養迷蹤蝶,終於養大了這幾隻蝴蝶。這迷蹤蝶的追蹤能力很強,已經不是普通的迷蹤蝶能夠比擬的。

葉漫的臉趴到了籠子上,她觀察著籠子裡的綠蝴蝶,笑得眯起了眼睛,她說:“綠仙子們,以後你們就可以幫我找到紀衡了。”

葉漫側耳傾聽葉凝房間的動靜,直到一切並無異常以後,她吹滅了掛在樹枝上的燈盞,悄悄地回到了自已的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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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急。紀衡來到了南邊的望城樓。

他巡視一番,鐵甲衛們嚴守陣地。其中一個鐵甲衛見到他,說:“領隊,你來了,白大人在樓裡等你。”

鐵甲衛說得白大人就是探子白六月。

紀衡匆忙地往望城樓趕去,樓前一盞昏黃的燈,白六月就站在燈下。她應該是心裡有急事,急切地來回踱步。

“六月,你有什麼事?”紀衡問。

白六月聽到紀衡的聲音,趕緊向著紀衡走了過來,她說:“今晚,那個叫樂歡的姑娘似乎是聽到了歌姬的召喚,她出了門,七歡姐姐跟上去了。”

紀衡忙說:“你能找到她嗎,帶我過去,我怕她有危險。”

“能找到,我們探子有自已獨特的尋人方式。”白六月拿出腰間的一個布袋子,她開啟袋子,一叢螢火從袋子裡飛了出來。

“這叫引路螢火,它能帶我們找到七歡姐姐。”

紀衡和白六月跟著引路螢火穿梭在夜裡。

紀衡找到司七歡時,司七歡倒在地上,她大口吐著血,決絕地看著眼前藍衣白髮的女子。

雪魅手執長刃,她冷漠地看著眼前的女子,女子虛弱的臉上浮起一絲如釋負重的微笑,雪魅不明白,眼前的女子對她來說不過是垂死掙扎的獵物,她難以擁有任何多餘的感情。

她抬手便向她的胸前刺下去。

“慢著。”

一把劍挑開了她的長刃。

雪魅看了一眼手中顫抖嗡鳴的長刃,目光移向了眼前的人。

她在夜色裡面能夠看得很清楚,那是一個黑衣墨髮的冷酷男人,他眼底彷彿有寒霜。她看向他手裡的劍,那是一柄銀黑色的劍,就是這把劍挑開了她的長刃。

她猜出了男子的身份,守夜人,那個令鬼厭惡的名號。

“該死。”她低聲咒罵。

雪魅刺出手中長刃,刃上銀光閃爍,如冬日雪光。

紀衡縱身而起,銀黑長劍與長刃交鋒,劍鋒交接間閃過白磷磷的炫目劍花。劍刃之間擦過的力量盪漾開來,兩人各退十步。

紀衡沒停,有力的手握住劍,他凝聚內力,一道劍氣環繞著長劍,他往前一衝,銀黑長劍對著雪魅劈下去。雪魅伸出長刃阻擋,銀黑長劍從長刃上擦過去,長刃上的光映亮了銀黑長劍的劍鋒。

劍鋒上的一行字映入眼簾。

“相知相惜,莫失莫忘。”

一向冰冷無情的雪魅恍惚了一下,剎那間,手中的長刃已經落地。紀衡趁機刺出銀黑大刀,刀鋒刺向雪魅的胸前,刀鋒沿著雪魅的胸口刺進去了一分。

一隻從黑夜裡伸出的手忽然帶著雪魅遁出了黑夜。

紀衡握著刀,看向雪魅離去的方向。紀衡斟酌一瞬間,沒有追上去。

他轉身看向司七歡,白六月正在為司七歡處理傷口。司七歡躺在地上,就像是死去了一般。紀衡將手放在司七歡的手腕上,為她渡內力。

“已經發出鳴鏑了,想必我們的人要來了。”白六月說。

“我知道了。”

紀衡渡完內力,看到了那柄落在地上的長刃。他撿起地上的長刃,握手一陣冰涼。

長刃寶劍初交鋒,刃上字刻如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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