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英宗從中斡旋,表面上“東廠”與鎮撫司已經相安無事。王振最近也被英宗找過去詳談了一次,意思是說掌管鎮撫司的永清公主是英宗的姐姐,希望王振的“東廠”能與鎮撫司拋棄前嫌,共同為國效力。
在英宗的眼裡,一邊是他尊敬的老師,一邊是自己的姐姐,這手心手背都是肉,所以英宗是不希望兩邊繼續交惡下去。
永清公主也體貼和理解她這個皇帝弟弟的難處,他被夾在兩邊確實也不好做人,所以永清公主看在英宗的面子上,不在繼續與“東廠”作對。
永清公主看見王振最近似乎也安分了許多,她錯誤地以為王振這回可能是真的痛改前非,重新做人,於是永清公主便放鬆了對王振的警惕,而把鎮撫司的工作重點放在新的案子上。
殊不知永清公主這樣做卻大錯特錯了,王振是什麼人?他是一個有仇必報,而且不擇手段徹頭徹尾的小人。
朝中最近看似一池平靜的湖水一樣無波無瀾,其實卻已經在暗濤洶湧。
王振在重新培植自己勢力的這段日子裡,他表面上裝出一副極為安分的姿態,其實在暗中發展壯大自己勢力的同時,一直在蒐集鎮撫司的把柄,蒐集他認為與他作對的人的把柄。
俗話說狡兔三窟,王振幾乎是暗暗地多管齊下,他就像一頭狡猾的惡狼一樣,等到他逮住了機會,他就會瘋狂地反撲,將他的仇人咬得鮮血淋漓。
韜光養晦的王振,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
駙馬爺上官流雲的府上,最近有幾個外鄉口音的人出入,這幾個外鄉人被“東廠”的人盯上了,經過“東廠”的人暗中察訪得知,這幾個外鄉人來自境外的瓦刺部落。
王振得知這一情況後如獲至寶一般,一條狠毒的計劃在他心底形成。王振派人秘密逮捕了那幾個瓦刺人,審問他們的身份和駙馬爺上官流雲的關係,幾個瓦刺人供述他們幾個是瓦刺的商人,駙馬爺想購買一批瓦刺戰馬充實軍營,故而他們來到駙馬爺府上洽談生意。
瓦刺人的供述王振並不滿意,他對幾個瓦刺人嚴刑拷打了一番之後,將“東廠”寫好的供詞強行叫幾個瓦刺商人按了大紅手印。
然後,王振草擬了幾封駙馬爺私通外國的假信件,叫那幾個瓦刺商人照著抄寫。
做好這一切之後,王振拿著幾個瓦刺商人的假供詞,興沖沖地去找英宗。
由此,一場冤案和滅頂之災正在向上官流雲和鎮撫司逼近……
“臣叩見吾皇萬歲!”
王振是英宗的老師,平時見到英宗也不磕頭,但是這次一進殿就跪倒在英宗的腳下行了大禮。
英宗看見王振這般樣子,趕忙上前去攙扶起來。
“翁父何故行此大禮?快快請起來!”
王振沒有起來,跪在地上進諫道:“臣有要事稟奏皇上,此事事關國家安危,望皇上能秉公辦理。”
英宗道:“翁父先起來說話。”
王振道:“皇上,臣不敢起來,因為此事牽扯到皇上至親,臣今日是冒死進諫。”
英宗很是納悶,同時也預感到事態的嚴重,於是便回到龍椅上坐定之後,正色道:“到底是何事啊?但說無妨,如有朕的至親犯有不可饒恕及危害國家社稷安危者,朕定會嚴懲不貸!但是一定要證據確鑿,不可胡言亂語!”
王振道:“臣本想息事寧人,但是此事事關重大,臣思量再三,不敢隱瞞皇上,故而冒死進諫,臣就是肝腦塗地,也要顧全國家安危。”
王振說了這麼多,依然沒有說出問題的實質,英宗血氣方剛,看見王振在那裡羅裡吧嗦的,便顯得有些不耐煩了,大聲問道:“到底何事?快說!”
王振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只要英宗一發怒,那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他裝作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匍匐在地:“臣得到可靠情報,駙馬爺私通敵國,這裡是臣蒐集到的證據,請皇上過目。”
英宗聽了大驚道:“你說什麼?駙馬爺私通敵國?”
“是的,皇上。”
“呈上來!”
英宗身邊的小太監趕忙上去接過王振手裡的奏章,恭恭敬敬地遞給了英宗。
這是一沓瓦刺人招供的卷宗,內容是駙馬爺上官流雲私通瓦刺部落,準備裡應外合佔領京城,然後平分大明天下等等。
英宗越看越眉頭緊鎖,越看越頭皮發麻,越看越怒火中燒,忽然英宗拍案而起,厲聲問道:“這些供詞來源可否真實?”
“回稟皇上,那些瓦刺人正在‘東廠’裡面關著,皇上如是不信,可以去親自審問。”
英宗大怒。
但是英宗也不算是一個昏庸之君,他正要發作時又轉念一想,覺得這事還不能太過於輕率地去判定,於是便說道:“此乃瓦刺人的一面之詞,難道就不會是瓦刺人的栽贓陷害?光憑這些供詞,不足於定論。”
王振道:“皇上,事關國家安危,不可掉以輕心啊,請皇上下旨讓臣承辦此案,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將事實真相稟奏皇上。”
英宗想了想,答道:“好吧,這事就煩勞老師了。”
王振又道:“皇上讓臣徹查此事,那臣要對駙馬爺的府上進行搜查,請皇上恩准!”
英宗想這事既然牽扯到駙馬爺,那就去查吧,假如駙馬是清白的,那查查又何妨呢?於是英宗對王振道:“恩准!”
王振要的就是英宗這句話,英宗的一句“恩准”便無形中賦予了王振天大的權力。
……
王振帶著“東廠”的人馬,還有兩千宮廷禁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上官流雲和永清公主的府上團團包圍。
永清公主和上官流雲兩夫婦剛好在家,府上的人看見這陣勢慌忙進府稟報永清公主和上官流雲。
永清公主大驚,疾步走出府外厲聲責問道:“王振,你這是何意啊?”
王振此時已經露出了猙獰的面目,他“哼哼”冷笑了兩聲,陰陽怪氣並且惡狠狠地說道:“上官流雲私通外敵,今奉皇上旨意,前來將上官流雲緝拿問罪,並且抄家搜查。”
“你敢?”永清公主怒道。
“老夫為何不敢,皇上手諭在此,誰敢阻攔當反叛之罪論處。”王振說著一揮手:“將上官流雲拿下!”
永清公主還想和王振爭鋒相對,被上官流雲攔住了:“公主不得抗旨,我們要相信皇上,一定會還我們一個清白的。”
上官流雲並沒有抵抗,乖乖地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