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像在哪?”
男人伸手把妙兒提了起來。
他整個人就像是冰山片片龜裂,融化,露出了裡頭最本真的樣子。
他眼中的焦急和激動是怎麼都遮不住的。
妙兒愣了一下,怯怯道:“尊者先,先鬆手,我這就去拿。”
男人果然鬆了手,妙兒跌落到地上,她連爬起來都顧不得,伸手一揮,一卷畫像就出現在掌中。
男人接了過來急切的開啟,畫像展開,裡頭的美人呈現在眼前。
畫中美人身姿窈窕,五官秀美,著一身宮裝,頭上戴著五鳳冠,看起來尊貴又沉穩。
“是她,是她。”
男人看了一眼就確認了,他面前的畫像和腦海中的記憶重合。
當年她端坐在高高的雲臺上,頭戴蓮冠,身著仙衣,周身肅穆。
那時的她也是這個表情。
記憶中她輕輕一揮手,便是漫天的鮮花飄落,雲臺下,不知凡幾仙門弟子崇敬的叩拜,仰望著她。
他遠遠的看著,幾次想要靠近,均不得途徑。
低頭看向畫卷,畫中美人比那時的她多了幾分柔軟。
“她是福王妃?”
男人沙啞著聲音又問了一遍。
妙兒點頭:“嗯,正是福王妃,據傳福王極為珍愛王妃,為她幾次君前失態……對了,福王帶著王妃下江南,如今好像龍船正停靠在……”
不等妙兒說完,男人已經帶著畫像消失不見。
妙兒整個人癱軟在地上,使勁的攏著身子才能抵消身上的寒意和心中的懼意。
深夜,塗山景敲了敲窗,葉恆如一片落葉從窗中飄落。
“走。”
她伸手一提,帶著塗山景移步到了盧府。
“在哪?”
塗山景指了個方向,葉恆直接飛了過去。
一人一狐落在院外,葉恆看著屋頂上沉沉魔氣眉頭擰起:“好重的魔氣。”
塗山景心頭也有些沉重:“尊上,此間魔族很厲害?”
“很厲害。”葉恆中肯的評價:“你打不過她。”
塗山景嗯了一聲:“我馬上傳信給花花,叫她趕緊走。”
他一邊說一邊傳了信,很快得到塗山花花的回應,塗山景嘴角才露出一絲笑意:“尊上,花花已經離開。”
“我們也走。”葉恆伸手一抓,將塗山景整個抓起,轉瞬間,院外已經失去二人蹤跡。
回到船上,林驚弦還在等著她。
看到她獨身進屋,林驚弦嘴角微揚,整個人輕鬆了不少。
“王慎已經叫人打聽了,這些年盧諸搶去的民女已有七十九人。”
“七十九人。”葉恆顧不得換衣服,坐下先灌了一杯水:“就差兩個人了,這兩個人說什麼都不能再讓她抓走。”
無錯書吧之前林驚弦只以為盧諸好色貪財,搶那麼多女人完全是為著淫慾,可他讓王慎出去打聽之後發現這些女子的出生時辰幾乎都一樣,他這才知道葉恆所想不差,盧諸抓那些女人並非為了私慾,而是為著幫著魔族煉製血魔。
他開始重新審視盧諸,重新思索怎麼樣剷除盧家,怎麼扳倒太子。
葉恆思量了一會兒看到林驚弦坐在那裡好半天沒動,知道他肯定也擔心,就起身拉了他上床。
“莫多想,咱們先休息,天大的事情明天再說。”
“嗯。”林驚弦答應一聲,自顧自換了寢衣。
葉恆也換了衣服,她躺在林驚弦懷裡,微微抬頭,在他下巴上親了一下:“閉眼,趕緊睡。”
林驚弦笑了一聲,伸手放下床帳,整個床榻空間立刻變小,也變的私密起來。
在外頭看不到床內是怎樣的情形,可卻能聽到低低切切的聲音。
有男子沙啞的喘息聲,還有女子壓抑的呻吟聲。
不知道什麼時候,主艙外頭站了一個一身黑衣的男子。
他站在窗外,耳內全都是男女似痛苦又歡愉的聲音。
他整個人如木雕一樣站著一動不動,他的眼睛通紅,眼內爬滿了蛛網一般的紅血絲……
一夜無話,清晨的陽光照進室內,葉恆掛起床帳起身去倒水,走到桌前,還沒提起水壺就發現桌上多了一張紙。
她拿起那紙細細去看。
這紙潔白如雪,捏在手裡感覺很厚實,紙上有暗紋,鼻端可以嗅到紙上的幽幽香氣。
這紙好生熟悉啊。
葉恆翻來覆去的看,這只是一張紙,紙上沒有畫,也沒有字。
是誰放了一張紙進來?
她百思不得其解。
“怎麼了?”
林驚弦穿了鞋走過來,看到那張紙的時候也有點愣神。
“這是什麼紙?”
葉恆搖頭:“不知道,突然間出現的,是誰放進來的?”
她的指尖摸到紙上暗紋,突然間,一絲記憶湧現。
“是,是他。”
“誰?”
林驚弦聽到葉恆的驚呼,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葉恆眉頭皺起:“應該不是他,他當年已經……怎麼可能是他?”
林驚弦吃味不已,但又不好出聲去打斷葉恆的思路。
葉恆又想到什麼:“我都能活下來,他未必不能,許是……”
她將紙放在桌上,召出萬妖鏡來,伸手一摸,取出萬妖鏡中存著的一種秘製的液體。
將那一小瓶液體倒了一滴在紙上,很快紙上就顯出字來。
潔白的紙上一行青色字型,字型方正有力卻無鋒芒,看起來給人的感覺就是厚重,有千鈞之重。
故人西來,月下相逢。
“果然是他。”葉恆一陣驚喜,將那字翻來覆去的看:“是他的字,他約我晚上相見。”
林驚弦看著葉恆滿臉歡喜的樣子,這心裡就像是打翻了醋缸子,酸的他眼睛鼻子都有些難受,心裡更是就像泡在醋中一樣。
“阿恆,是你以前認識的人?”
葉恆把那紙珍重的收起,轉身看向林驚弦。
“嗯,是我以前遊歷天下時交的好友,他為人厚道,待人真誠,是位很不錯的朋友,有他相助,咱們就不必怕那魔族了。”
她轉身抱了一下林驚弦:“今天晚上我去見他,改天再介紹給你認識。”
“好。”葉恆幾句話讓林驚弦好受了一些。
她這般的坦蕩,證明和那人無私情,也許就真只是好友重逢的歡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