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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車禍

馮初晨說道,“我也只是猜測。你說,明夫人病好會觸及誰的利益?”

上官如玉斟酌著說道,“明府人口簡單,只姑丈有一個通房……婉姑娘?她沒這個膽子吧?”

馮初晨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有些人為了利益什麼惡都敢做。”

又一一分析道,“明家人口簡單,老一輩只有老國公夫婦,他們肯定希望唯一的兒媳婦身體健康。

“下一輩只有兩個兒子和一個孔夕言,孔夕言還是孩子,明大人和明二公子不可能害自己母親。平輩有二老爺、三老爺、姑太太,以及國公爺的通房。

“兩位老爺都未娶妻,大嫂生不生病礙不著小叔子。剩下兩個女人,一個有可能為人,一個有可能為利。我只是懷疑,也其它可能。”

為人當然是指婉通房,為利是指夏姑太太。

若真是明家人乾的,自己治個病,還無意捲進宅鬥中了。

上官如玉思忖片刻說道,“若害人的人一定出在明府,唯一可能就是婉姑娘,不會是夏姑姑。夏姑姑溫婉知理,在明家長大,從小就跟姑母玩得好,我娘也很喜歡她。

“若她想害姑母早就害了,等不到現在。而且,她身家不菲,為中饋那點利益害我姑母,得不償失……

“明山月前幾天外出公幹了,等他回來讓他把府裡好好查查。我再讓人去監視趙家,你也小心些。”

這種事他不能跟明夫人說,又不好跟定國公或者長輩說,只能等明山月回來。

馮初晨看了他一眼,這孩子看著紈絝,心思還挺細。

又道,“你說,有沒有可能是範女醫,她好像特別恨我……”

上官如玉也知道範女醫這個人,是薛家一個族親的未婚妻。

搖頭道,“不太可能是她。她恨你只因為嫉妒,使些陰私手段整你有可能,卻不太可能花那麼多銀子買你一條命。”

馮初晨也覺得這種可能性小。

“你吃晚飯了嗎?”

“還沒,我想吃黃金蝦片。”

“沒有蝦,黃金雞米花行嗎?”

“行。”

馮初晨起身讓吳嬸炒幾個菜給上官如玉和幾個下人下酒,再把那隻剛買的小公雞殺了,做黃金雞米花。

上官如玉走後,馮初晨開啟包裹。裡面不僅有三七等治外傷的藥,還有冬蟲夏草、高麗參、靈芝等補藥。

真是個貼心孩子。若在前世,能當最最暖心的男閨蜜。

馮初晨還沒自戀到覺得上官如玉會愛上自己。好感肯定有,但愛不可能。不僅性格使然,還有階級差別。

長公主和上官駙馬再感謝大姑和自己救了上官如玉,也不可能同意這門親事。

馮初晨以受傷為由在家歇息了兩天,冬月二十又去了明府。

因為今天要刺絡,她必須親自施針。

今天也是第五個療程的最後一天,又能歇息五天了。

見馮初晨終於來了,明夫人和李嬤嬤都極是高興。

聽她們話裡的意思,明山月昨天晚上回府了,因為回來得晚,沒來見明夫人。今天一早又去了衙門,明夫人還沒見過他。

明夫人想兒子想得緊。

李嬤嬤開解道,“公務繁忙說明大爺有出息,若天天蹲在屋裡無所事事,夫人反倒該發愁了。”

馮初晨治療完,下人請她去耳房吃晌飯。

在嫌疑人沒找出來前,馮初晨並不想在明府吃飯,又不願意讓人懷疑她猜到了什麼。想著正院小廚房的飯菜應該沒有大問題,否則害明夫人也不用那麼大費周折。

只吃幾口即可。

馮初晨剛一出門,宋嬤嬤沉臉進屋,“夫人,出大事了。”

“什麼事?”

宋嬤嬤對丫頭喝道,“你們都出去。”

除了李嬤嬤,其他下人都退了出去。

宋嬤嬤走近明夫人身邊悄聲說道,“稟夫人,婉姑娘懷孕了。她之所以回孃家住,就是想躲在孃家保胎。等到肚子大了,國公爺捨不得那坨肉。”

夫人身體不好,一般的事不會來煩她。可這件事大,不敢有隱瞞。

小妾庶子在別人家稀疏平常,在明家卻不行。明老太爺明確規定明家不許有小妾,不許有庶子女。

子孫三十無子才可抬通房,生下子女後,子女記在嫡母名下,也就變成了嫡子嫡女。

通房拿筆鉅款自去生活。可以選擇嫁人,不願嫁人就在明府別院生活,衣食無憂。

明夫人眼裡湧上淚水,捏帕子的手都在抖動。

想到丈夫曾經的信誓旦旦,她滿心苦澀。

自己婦科病嚴重,丈夫正值青壯年,她不得不為丈夫抬了一個通房。

但他們已經有了兩個兒子,從來沒想過丈夫會有庶子女……

李嬤嬤氣道,“定是婉姑娘使錢買通下人倒了避子湯。這麼多年,她已經不滿足只當通房,想生下子女抬姨娘了。

“想著夫人身體不好,不會趕她走,她能一直住在府裡享清福。真是反了天了,想得美!夫人,我帶人去把她抓回來,再把那坨肉弄下去。”

明夫人閉目沉思許久,才睜開眼睛說道,“等老爺回來問問他。”

李嬤嬤不贊成,“夫人,萬一國公爺捨不得,讓婉姑娘生下來咋辦?”

明夫人的眼睛又閉上,“若老爺捨不得,就遂他願吧。本是我對不起他,是我身子不爭氣。”

眼角流下淚來。

宋嬤嬤急道,“夫人,是老公爺不許明府有庶子女,咱們把那坨肉弄下來沒有錯。先下手為強,萬一國公爺真的捨不得,將來夫人堵心的事就多了。”

明夫人閉著眼睛不言語。

李嬤嬤和宋嬤嬤乾著急沒辦法。

她們知道,夫人是希望國公爺下令把胎兒弄下來……

西廂耳房裡,洪嬤嬤親自把飯菜送過來。

笑道,“我兒媳婦今天早上來了月信,準備下晌去醫館呢。”

這種情況下,馮初晨更想跟洪嬤嬤把關係套好。

她吃了幾口飯菜說道,“時間尚早,我去你家給她施針。”

洪嬤嬤笑得滿臉菊花,“謝馮大夫,謝馮大夫,老婆子面子大,能把神醫請回家。”

馮初晨讓一個小丫頭去前院告訴吳三把騾車趕去後街,她們三人步行走側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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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街主要住著明府奴才,還有少部分商販和一些手藝人,房子和青磚小路同北安坊相近。

馮初晨給洪家媳婦把了脈,又讓半夏把脈並講解,然後親自針灸。

做完這些,馮初晨和半夏離開,並讓洪家媳婦明天去醫館針灸。

洪嬤嬤婆媳送她們出門,奉上三兩銀子的上門診費和兩塊尺頭。

馮初晨沒收銀子,她來這裡看病是順帶。

洪嬤嬤硬把尺頭塞進半夏手裡。

來到衚衕口,吳叔正在這裡等她們。

馮初晨和半夏上車,吳叔一甩小鞭,“駕。”

騾車走出衚衕口不遠,吳叔回頭說道,“今天騾子不知怎麼了,總是有些煩躁。”

馮初晨道,“是不是累著了?”

“咱家的騾子享福,除了拉姑娘來明府,偶爾接送一下病人,大多時間都在……”

話沒說完,騾子突然嘶鳴著向前奔去。

馮初晨和半夏尖叫著緊緊抓住車廂上的木柱,才沒被甩下車。

吳三驚得魂飛魄散,死命拉著僵繩,“馭,馭……”

騾車越跑越快,旁邊的人尖叫著四處躲閃。

這裡道路狹窄又多樹木,騾車橫衝直撞也跑不了很快,半刻多鐘撞在一棵大樹上倒下,車廂側翻。

馮初晨和半夏也被甩出車外。

吳三爬起來問道,“姑娘,你還好嗎?”

馮初晨渾身疼痛,站起身動動,還好沒有斷骨。

她想到某種可能,忙說道,“快,檢查一下騾子身上,看做沒做手腳,不要聲張。”

吳三眼睛瞪得更大,趕緊低身檢查起來。

四處的人都圍了過來,“姑娘,沒事吧?”

馮初晨搖頭,“沒事。”

半夏幫馮初晨整理著衣裙頭髮。

吳三仔細檢查著,看熱鬧的人漸漸散去。

半刻多鐘後,吳三驚叫起來,“姑娘,看這裡。”

騾子頸毛裡有半根針紮在肉上。

吳三臉色蒼白,“是誰要害姑娘?報官吧。”

針已經扎進去小半,騾子焦燥不安,躺著四隻蹄子還亂蹬著。

馮初晨臉色更加凝重,伸手把針拔出來。

後怕道,“好在先去了洪家一趟。若走前街,街道寬闊,障礙物少,騾子跑得瘋快,我們會被摔傷甚至摔死。還有可能撞傷撞死行人,甚至與其它馬車相撞……

“這是要我的命,太可惡了。”

她已經肯定沈家背後的人就在明府,這根針是在明府時被人放進去的。

自己給明夫人治人,動了某人的蛋糕。

半夏氣道,“報官,把人找出來。”

馮初晨道,“不要報官,不要聲張。”又對吳叔道,“若衙役過來,只說不知道什麼原因。讓騾子歇息一陣,我和半夏叫車回去。”

若報官,明家醜事會鬧得盡人皆知。不管作惡者是婉姑娘還是夏氏,丟臉的都是明府。

把事隱瞞下來,也算自己送給明府一個人情。

明山月是北鎮撫使,他會給自己一個交待。

她們走去街口,叫了一輛牛車回家。

回家後,讓木槿趕緊去北鎮撫司,面見明山月。還不能在自家衚衕口叫車,而是假裝去北大街買東西,在那裡叫。

主要是怕有人跟蹤她們。

“你不好見明山月,就先見他的親兵郭黑,跟他說,我差點被他家的人害死,要面見他。”

這事只跟王嬸說了,王嬸也是一陣後怕。

“看來,是明家人搞鬼無疑了。”

吳三申時末牽著騾子回到家。騾子不痛了,很安靜。

他說道,“衙役說咱們沒管好騾子,引起行人恐慌,好在沒傷人,沒損壞財物,只罰了五百文。小的身上正好有幾錢銀子,給他們了。”

馮初晨把銀子還給他,“吳叔辛苦了。”

酉時末木槿回家,小聲稟報道,“奴婢見到明大人了,說明家有人要害姑娘,請明大人來家裡一趟。明大人問怎麼回事,奴婢說不清楚。

“上官公子也在,說明大人枉為北鎮撫使,連家裡有人對他娘不利都沒發現,還連累了馮大夫。

“明大人說忙完公務就來見姑娘,還特別囑咐,讓姑娘注意安全。”

馮初晨知道,“注意安全”既是讓她本人注意安全,又要與他保持一定距離。

幾人圍在桌前吃晚飯,窗外又響起阿玄獨有的“汪汪”聲。

大頭激動壞了,報以更熱烈的“汪汪”。

大頭知道主人喜歡阿玄,揹著它把門拱開,走進廳屋。

看到馮初晨,阿玄樂得似眼睛都彎起來,叫道,“小姐姐,芙蓉不及美人妝。”

看到這個小東西,馮初晨的心情好了幾分。

她把阿玄抓起來,親自餵它吃了幾小條瘦肉。

吃完飯,馮不疾帶著阿玄去上房寫課業,馮初晨在東廂等明山月。

夜色如水,寒星閃爍,半輪明月斜掛天空。

一輛馬車進了衚衕口,在第二家停下。

院門隙了一條縫,木槿正等在這裡。

趕車人把斗笠抬了一下,是明山月的親兵郭黑。

木槿把院門開啟。

馬車進來,穿著便裝的明山月下車。

白天他已經聽上官如玉說或許明府有人對馮初晨不利,他還不太相信。下晌木槿又來說馮初晨差點被明府人害死,才徹底確定是自家人出了問題。

他四周望望,小院不大,廊下掛著兩盞飄搖的燈籠。

上房小窗裡傳出稚童的朗朗讀書聲,間或有阿玄鸚鵡學舌的聲音。

東廂門大開,寒風乎乎往裡颳著,燭光搖曳。

馮初晨和半夏站在最靠裡的八仙桌旁。

木槿的手向東廂比了一下,“明大人,這裡請。”

屋裡的馮初晨沒有迎出來,向他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今天的事情不好讓下人知道,明山月讓郭黑在外面等候。

郭黑站在東廂臺階下,木槿站在他的對面。

明山月一個人走進東廂。

屋裡靠門不遠處放了一把椅子,離馮初晨所站的地方相隔近半丈距離。左邊高几上亮著一盞羊角燈,八仙桌上亮著一盞蠟燭。

明山月知道,這是為他準備的椅子。

他非常自覺地坐下,馮初晨坐在八仙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