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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我願意

裴譯州自認自己不是個能正常戀愛結婚的人。

何況他和林麓一路走來挫折實在太多,第一次求婚就遭遇了痛苦一輩子的事,那七年裡,但凡有一個人堅持不下來,他們之間就真的生離死別了。

所以他對這次的求婚感到十分焦慮。

地點要選在哪裡才安全且林麓喜歡?

戒指要什麼樣的才能錦上添花?

話要怎麼說才能打動林麓?

求婚儀式要怎麼策劃,才能讓林麓答應他?

他們之間真的應該走這一步了嗎?如果林麓不願意該怎麼辦?

他還沒得到回主臥過夜的資格,儘管已經能每天長時間地纏著林麓,卻仍然有些揮之不去的恐慌。

林麓的愛實在太難看出來,太難衡量了。

他無法確定她對他的愛到了哪種程度,是不是夠他求婚成功。

他忐忑,緊張,惶恐,連選地方都不敢自己做決定,擔心會讓這份搖搖欲墜的關係因為他的不知輕重轟然垮塌。

但林麓說得太自然,不會調笑問他是不是要給她驚喜,也不像過去配合著他歡天喜地選地方,而是很家常地說著求婚,說著同意。

像讓他有時間去超市買一袋水果回來一樣,平平淡淡,普普通通。

但給他帶來下雨帶傘,回家拍灰,烈日有水般沉甸甸的踏實感。

裴譯州從林麓頸側抬起頭,捏過她的臉對視著。

“你剛才說什麼?”他輕聲問。

林麓鼓著腮幫子去頂開他的手,說:“你這態度這話,跟七八年前那次很像好不好?我又不是傻子。”

“可是……”

“前兩天人事經理找我談話,問我近期有沒有結婚的打算,以後怎麼平衡家庭和事業。我準備告訴她,今年可能會結婚,不過絕對不會影響工……”

裴譯州用吻堵住了她接下來的官方說辭。

他雙臂用力,把人抱起來架在自己腰上,一路吻著坐在沙發上。

吻到兩個人都氣喘吁吁,他捧著林麓的臉,額頭抵著額頭,小心翼翼地摩挲,問:“麓麓,你真的願意嗎?”

林麓認真思考:“我現在就要回答我願意嗎?”

“……”他低低地笑,胸腔震顫,然後緊緊抱住她,“‘我願意’可以晚點說,但我想聽你說另一句話。”

“我愛你。”

裴譯州又愣住。

林麓反問:“你不是想聽這三個字嗎?”

“……是。”鼻酸的感覺猛然襲來,讓裴譯州眼前有點模糊,他忽然找不到話說了,張開嘴只知道呼吸,把喉嚨裡的哽咽壓下去。

最後只能不斷吻著,不斷說:“我也愛你。很愛你,這一輩子只會愛你。”

我渴求你的愛,渴求你的雙手,渴求你的吻,渴求你的身體,渴求你所有的目光所有的注意力。

我只渴求你。

雖然早有猜測,但最後求婚的時機也確實在林麓意料之外。

裴譯州選擇了他認為最安全的地方——就在家裡。

週五下班之後,他們照常商量著晚飯吃什麼,裴譯州開啟門,裡面唰一下亮起燈,照亮一片玫瑰花海。

戒指盒就放在花海中央,最漂亮的那朵玫瑰旁邊,橙粉色的帕帕拉恰藍寶石被簇擁在黃金纏枝上,燈光下繁複的美麗讓林麓晃花了眼。

她走近盯著看了好一會兒,裴譯州在她身邊問:“喜歡嗎?”

林麓誠實點頭:“真漂亮。”

裴譯州鬆了口氣,彷彿誇戒指漂亮,就是同意了他擁有下跪求婚的資格。

於是他單膝下跪,脊背繃得挺拔,拿過戒指朝她伸出一隻手,

這時候該說點煽情的話了,但話在心裡,張開嘴卻說不出來,只有喉結不停吞嚥滾動。

林麓自己把手搭在他掌心,說:“你現在可以發表一下獲獎感言了,如果實在說不出來,可以跟著我宣誓。”

“什麼?”

“結婚後正常工作正常生活,洗衣做飯洗碗都由你負責,賺錢養家請保潔保姆育兒嫂也是你的責任。不能發脾氣,摔東西,罵我欺負我,不能打攪我的工作,不能疑神疑鬼,不能忽視或否決我的每一條建議,不能和別的女性有過界的接觸,不能對任何一個人像對我一樣用心……”

她連續說了三分鐘的注意事項,最後提出違反者的懲罰。

“如果你有一條違背了,我們兄妹也沒得做。聽清楚了嗎?”

裴譯州剋制著飽脹的情緒,點頭全都同意:“我永遠不會違揹你。”

林麓把手朝他面前遞一遞:“那就戴戒指吧。”

裴譯州下意識照做,但立馬又反應過來:“我還沒問你……麓麓,你願意嫁給我嗎?我們繼續相依為命剩下的幾十年,誰也不能離開誰。”

這時候被求婚的複雜感才冒出來,寶石的切割面折射出華麗的細碎光芒,像承載著過去發生的事的記憶碎片。

林麓想起十一二歲時,媽媽告訴她,以後嫁人一定要嫁給一個“他愛你勝過你愛他”的男人,如果沒有也沒關係,這世界上畢竟只有一小部分人會談“愛”,找個脾氣好會做家務活的也行。

裴譯州對外人脾氣不算好,家務活有保潔定時來做,分攤得也不多。

但很難有一個人像裴譯州一樣瘋狂地愛著她,所有的情緒都圍繞著她變化,願意為了她做任何事。

她只走神了兩秒,看著裴譯州灼熱的眼神,緩慢點頭:“我願意。”

戒指順利戴在她無名指上。

冰涼的珠寶飾品被體溫慢慢烘熱,直至沒有異物感。裴譯州從她指根吻到指尖,最後含了下。

她能感覺到他急促的氣息,將就著用那隻手拍了下他下巴。

“故事的結尾不能是我說願意就結束了吧?你不應該再說點什麼?”

“謝謝你當年願意把我當哥哥,謝謝你現在願意把我當愛人。”

林麓忍不住笑:“你發感謝信呢?”

“那你想聽什麼?我都說給你聽。”裴譯州抬頭也對著她笑。

“算了,”她想了想說,“你還是留點話在我爸媽墳前說去吧。”

她想收回手,宣佈本次求婚到此結束。

可裴譯州並沒放手,嘴上應著“好”,視線盯著她,重新低頭去親吻她的指尖。

從無名指到掌心,再到手腕,最後起身吻住她的唇。

他有一百種方法取悅她,此時吻得她踉蹌後退卻又被緊緊按進懷裡,就是其中一種。

“你說得對,求婚確實不應該以你點頭為結尾。給我個機會可以嗎?我會讓你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