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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希望消失

方傲緩緩地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堵低矮的石牆。

牆壁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青苔,彷彿它們一直延伸到牆外。

而在前方不遠處,便是他們此次自行前往的目的地——建鄴鎮。

呂家班輕而易舉地透過了這道關卡。然而,自己所在的這支隊伍卻有些與眾不同。

隊中的師弟師妹們長得可謂千奇百怪,幾乎每個人頭上都被方傲安排戴著一頂斗笠,防止嚇到人。

沒想到麻煩依舊來了。

“鏘!“突然間,一聲清脆的響聲傳來。只見一名捕頭雙手高舉著大刀,神情緊張地盯著馬車上的幾個人。

隨著木頭車的停止,正在熟睡中的方傲也被驚醒過來。他好奇地看了一眼那個臉上有道疤痕的捕頭。

“停下!停下!你們這些來歷不明的傢伙,快把臉上的斗笠摘下來,接受檢查!“捕頭攔住去路,李火旺無奈之下只得將車子停下。

這時,趙五手持長劍從馬車後面爬出來,來到前方。

當他看到眼前的這位親戚時,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歡喜,連忙說道:“閻捕頭,是我呀,我是趙五啊。“

“趙五啊!你這個臭小子究竟跑到哪兒去了?你可知家中的兄長與小妹有多麼掛念你嗎?“

捕頭先是微微一愣,待看清楚斗笠下的人臉時,正是失蹤多日的趙五後。

他原本緊握刀柄的右手也緩緩鬆開,臉上流露出既責備又擔憂的神情來。

只見趙五言簡意賅地解釋道:“前些日子外出時不慎遭遇到人販子,結果被拐到一處偏僻之地賣作奴隸,幸而今日得以逃脫那座魔窟。”

“說來也巧,這些人皆是與我同命相憐之人,除了這兩位師兄本領高強,其他都是被賣進去或抓進去的可憐人。“

閻捕頭聞聽此言恍然大悟,他透過面紗仔細端詳起眼前這幾人,發現他們或多或少都有些古怪之處。

有的人臉上佈滿斑點瑕疵,有的人身上全部長滿黑毛,有的人醜陋無比。

而其中一名女子則肌膚勝雪、宛若仙子下凡一般,但她那隻白皙如雪的小手卻緊緊揪住身旁那位身著血紅色道袍男子的衣袖不放。

“哦?原來如此......“閻捕頭暗自思忖著,同時將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李火旺身上。

李火旺見狀主動向對方頷首示意,表示友好之意。於是乎,兩人就算是打過招呼、彼此相識了。

“好了,既然如此,那我就放你們入鎮。如果路上遇到一些破皮無賴刁難的,可以直接報上我的名號,想必他們也不會刁難你們。”

“剛才多有得罪了,兩位道爺。”或許是因為捕頭本身也有些相信那些神神鬼鬼的傳說故事。

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言語可能無意間衝撞了眼前的兩位道長,於是趕緊低下頭誠懇地道歉認錯。

“無妨,我們進鎮吧。”方傲動作利落地翻身上馬,似乎並不想過多地與這個來自小地方的捕頭糾纏。

而那位捕頭則站在原地,臉色顯得十分尷尬難看。

趙五見狀,趕忙開口勸慰道:“既然細雨師兄都已經說了沒關係,那閻捕頭您也就別把這事放在心上啦。”

話音落下,馬車前行,一行人緩緩駛入建鄴鎮。

剛入鎮。只見呂狀元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恭恭敬敬地對著方傲說道。

“道長,我們待會兒需要到鎮子右邊不遠處去登臺表演一場戲曲,整個演出大概會持續兩個小時左右......”

“不必贅述,我知曉你的意圖,待我們將師弟送達目的地後,自會回來找你。”

聽到方傲如此回答,呂狀元頓時喜笑顏開,開心得如同一個得到心儀玩具的孩童一般。

“那便好,那便好!”呂狀元激動得難以自抑,臉上洋溢著無法掩飾的興奮之情,不住地點頭道謝。

隨後,他興高采烈地返回家中,精心挑選出一套得體的戲服,做好充分準備前往鎮上的空地一展歌喉。

“那就出發吧,趙五。你行動不便,就由你來指引方向,我們會護送你安全到家。”方傲言辭懇切、條理分明地說道。

“好的,非常感謝細雨師兄。沿著這條路往前再走一小段距離,看到一棵古老的槐樹,那裡就是我家所在之處。”

趙五手指向前方,指明瞭家的方位。馬車緩緩前行,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隨著周圍環境變得愈發熟悉,趙五的心情也越發激昂澎湃起來。

就在這時,他突然興奮地朝著一家賣米的店鋪喊道:“到了!到了!這兒就是我的家啊!”

話音未落,他便迫不及待地跌下了馬。狗蛋見狀,連忙上前想要攙扶他一把,卻被李火旺攔住。

李火旺把劍扔在地上,趙五灰頭土臉的接過,感激的看了一眼李師兄,便拄著劍一起一撐的進入米鋪。

“細雨師兄,我們不用過去嗎?”狗蛋看著隊伍裡玩的還算可以的朋友回家,起了想去參觀一下趙五家的想法。

方傲無奈地搖了搖頭,勸解道:“就讓他自己去吧,第一次回到闊別已久的家中。”

“那種滿心歡喜和期待的感受一定是無與倫比的,想必他的家人正在家裡焦急等待著他的歸來呢。”

“他本來就是個普通人,只不過是不小心被賣了,然後捲入了師傅的道觀裡,說到底,這也不過是一場利益交易而已。”

“現在他回家,那我們就不要用以前的身份來束縛他了,讓他忘記也好。”

狗蛋聽聞,沉默不語,事情真的如細雨師兄那麼說的麼。

李火旺翻出遺囑,一張一張的數著,他還沒有忘記自己來這裡的目的,送完趙五之後,還要把這些遺囑送到他們家人身上。

“媽,哥,妹妹,我回來了!”趙五拄著劍爬進米鋪內,滿臉喜色地高聲呼喊起來。

正在扛米的一名壯漢聞聲,看到來人,猛地將肩頭的大米撂倒在地,然後朝趙五撲來。

緊緊抱住他,激動得熱淚盈眶,那滾燙的淚水瞬間便打溼了趙五胸前的衣襟。

“哥哥,你終於回來啦!”

“可是……媽媽已經去世了……嗚嗚嗚……”

這時,一個頭上梳著可愛小馬尾辮的女孩,看到趙五突然現身,不禁悲從中來,淚如雨下。

“什麼?小妹,大哥,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啊?你們快告訴我!”

趙五一聽此言,頓時情緒失控,他瞪大雙眼,死死盯著自己的兄長,急切地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是否真如小妹所說。

只見那位扛米的大漢眼神中閃過一抹愧疚之意,但終究還是如實地將整個經過和盤托出。

“自從你被人抓走之後,母親因過度思念而積鬱成疾,短短兩日便與世長辭。”

“這一切都怪我啊,當時沒能照顧好她老人家,以至於她不慎染上風寒,最終撒手人寰……”

“媽現在就靜靜地長眠於那棵古老的槐樹之下。”

“媽……沒了,媽……沒……了……”

趙五言不成句地嘟囔著,眼神中的光芒驟然黯淡無光。

“五弟啊,你別太難過了。”

大哥的話語在耳畔如此真切,但此刻的趙五卻仿若充耳不聞,眼前依稀浮現出母親的身影。

她如同兒時那般輕輕摟住自己的面頰,耐心地教導自己識字寫字。

他此番歸來並非是為了謀求一份風光體面的差事;也出於對母親盡孝之意;更期待能與家人共享天倫、過上安穩美滿的日子。

然而世事難料,如今母親已然離他而去,他那顆原本熾熱的心也隨之變得冰涼刺骨。

“嘿!你們這群人堵在我家門口作甚?居然還把這麼個只會啃噬家裡錢財的窩囊廢給領回來了!”

一個尖銳刺耳的聲音突然傳來。

緊接著,“啪”的一聲脆響劃破空氣——那個賣米的小販尚未回過神來,臉上便結結實實地捱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你,你竟敢打我!你難道不清楚本大爺可是這鎮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嗎?”

“實話告訴你吧,鎮上鼎鼎大名的捕頭就是我家親戚!你今天如此對我,就不怕我讓他來收拾你嗎?”

販米商人氣得滿臉通紅,渾身發抖,感覺自己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屈辱。

他怒目圓睜,死死地盯著眼前那個身著紫袍的道士模樣的打手,眼中閃爍著怨毒與憤恨之光,心中的怒火如火山般噴湧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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