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越張了張口，但喉嚨裡就像是卡了一根魚刺，除了磕磕巴巴的支吾聲外根本說不出一句話。
他很害怕，但慌亂轉瞬就被蠻橫取代，他單手控制門邊櫃上的棒球棍，棒球棍懸空而起，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握著，迎面朝姜泠打了過去。
姜泠側身一閃，反手抓住棒球棍的握把，冷冷道：“只見過搶裝備的，沒見過送裝備的。”
昨晚他自己身上的兇器反殺還歷歷在目，幾乎是對方反握球棍那一剎那，宋越轉頭就去開門。
但他只是個受了傷的D級精神力者，極度恐懼之下更是慌亂，速度也不敵姜泠，手裡忙活半天連門鎖都沒開啟。
“別白費功夫了，你的門鎖已經被我改過了，往右擰不是開門而是反鎖。”
姜泠閒庭信步，高舉棒球棍。
“鐺！！”
宋越被砸中脖頸，口鼻噴血，分不清是過了幾秒還是半分鐘，他才意識回溯，看向蹲在腳邊的女人苦苦哀求道：“我錯了，我錯了。”
姜泠沒下死手，為的就是給對方說話的機會，一個站在瀕死邊緣的人才不會說廢話。
“我問，你答。”
陳越脖子依靠著防盜門動彈不得，只能眨眼表示同意。
“你要把紅寶石賣給誰。”
“一個黑市商人。”陳越艱難吞嚥了一口血水：“我、不認識，只、只知道他從黑市找過兩個精神能力者替他去偷紅寶石。”
“那你怎麼找到他？”
陳越眼睛充血，眼珠轉向沙發旁邊的矮腳凳，凳子腿上綁著一張紙，上面是他們倆約見的交易地點。
“新民飯店12號桌，他也找過你？”前兩個精神能力者的獨有必殺技還有大用，陳越卻只能看出精神能力者的等級，對盜取紅寶石有什麼用？
陳越眨眼：“那兩個精神能力者是我介紹的。”
姜泠輕呵一聲。
原來是中間商賺差價。
買家也不能站在街頭大喊誰是精神能力者，找個中間商的確是個明智的選擇。
“最後一個問題，問完我保證你不用受苦。”姜泠問：“你什麼時候見到的掠奪者，在哪裡。”
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劇痛感無時無刻不折磨著他，許是傷口撕裂開，源源不斷的鮮血從肋骨湧出。
陳越全身顫抖著，竭盡全力回答最後一個問題，盼著趕緊脫離苦海：“在郊外碰見過一個瘦高的男人，他和你一樣不受精神力控制，手臂受了傷，不過依然很能打”
難怪他會害怕掠奪者，估計在他眼中，掠奪者就不是普通生物，各個都是善戰分子。
姜泠不懷疑他的誠實，並確信這是他唯一能交代的事情了。
她動作不疾不徐，掏出麻醉針：“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你答應過”陳越發出了含糊不清的求饒，瞳孔中映出尖銳的針頭，以及女孩善解人意的微笑。
“等你昏迷過去，就再也不會感受到痛苦了。”
幾秒鐘後，陳越身子一歪昏了過去，姜泠從兜裡掏出另外兩套針管扎入了他的體內。
等她藏好兩支抽血管，這才按下了光腦上的通訊功能。
“到了嗎，幫我上來抬人。”
——
“滴滴滴滴——”
尖銳鳴笛聲在耳邊吵個不停，姜泠坐在副駕駛上忍無可忍：“別按喇叭，吵醒了後排座那位你負責？”
“都被你打成這樣，還喊得出來？你怎麼不直接打死？”
“血跡不好清理。”
下城區不是無人區，縱使治安差了點，巡警也是按時出街的，她出門前用陳越新買的紗布好一頓包紮肋骨的傷口才把人套麻袋帶出來，出手時候她也刻意控制了力度沒有將人打出血。
“先說好，到了城外你自己埋人，我剛做了指甲不能剛粗活。”
“到了城外你幫我找完靠譜的地兒你先回去都沒問題，我一個人抬得動，省得咱們兩個一起進城引起懷疑，我的面具還沒修復好嗎。”
“修復不如重新灌注了，修過的皮質多少會有痕跡。”
“那就麻煩你了，舊的也別浪費，給我留著。”
兩人從下城區出城，走的是西郊路線，下城區郊外承擔著排汙廢水和生活垃圾的工作，鮮有人來，姜泠一路觀察，除了收費站一路上的確沒看到活人。
車停在了一片溼地上，周邊長滿了水杉，下了車，一股類似海洋、溼土、乾草和松柏混合體的溼冷氣息鑽進鼻孔，前調是中性味，尾調夾雜著腥冷味。
模特打了個噴嚏，牙齒顫慄：“就這吧，後面是化糞池，大夏天這還麼冷。”
“湖對面好像有個木屋。”
“那是以前黑市商人的據點，現在都荒廢了，成了野狼野狗的窩。”模特輕描淡寫地說，開啟後排門把陳越從裡面拖出來：“你倒是幫幫忙啊。”
模特力氣小，陳越大半身體已經騰空被他拽了出來，腰部凹陷下去，脊柱幾乎要沾到地面上。
姜泠快步上前托住陳越雙腿：“我還沒挖坑呢，不能讓他的DNA沾到地面。”
模特臉憋通紅：“那你快挖啊，不是說送到地方我就可以走了嗎？！”
“馬上。”姜泠從後備箱拿出一個鐵鍬。
半小時後，模特那張美妝蛋臉變得蠟黃，氣勢洶洶上了車，一腳油門漂移出了姜泠的視線之外。
又等了一會兒，確定四周沒人，姜泠從兜裡掏出舊光腦給金理髮送了定位。
半分鐘不到，光腦一震，來了條新資訊，是金理髮送了的實時定位。
姜泠對著箭頭轉了一圈，抬頭看向湖對面的木屋。
“他是誰？”金理拎著保溫箱看著半死不活的陳越。
“一個D級能力者。”姜泠問：“你拿保溫箱幹什麼。”
“做戲做全套，我和領導請假出來採摘植物樣本。”金理衝姜泠拋了個媚眼。
“行，那你幫我看看這個樣本。”姜泠抓起陳越的頭髮：“D級精神能力者，異能是先知之眼，能夠在人群中分辨精神力者的級別。”
“什麼？還有這種異能。”金理感嘆道：“這太可怕了，殺了他就對了，不然你沒有精神力的事早晚要暴露。”
“殺了他只能一時安穩，他還只是個D級，如果警局裡也有擁有先知之眼的人呢？如果那人是個A怎麼辦？”
金理失語。
當初她一意孤行要潛入敵人內部時金理就不同意，他們種族除了血液特殊之外，沒有其他能力，到了精神力者的圈子裡等同於送人頭。
這點掠奪者一號早就該想好的，現在反問她是什麼意思。
金理突然反應過來：“你該不會”
“沒錯，我已經實驗過了，我可以後天擁有精神力技能，但時間短，從注射到精神力消失只有四個小時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