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結束了？

楊林走出考場，馬正峰緊跟其後。

下午六點結束考試，兩人並肩走向食堂。

兩人先是交換了自己在規則世界的基本資訊。

馬正峰開口道：“楊林，你發現了什麼不對勁嗎？”

楊林回答道：“怎麼說呢。還不太確定，只有等第一天過了，才能有一個比較明確的方向。”

他們來到一號食堂，剛一進去，血腥味就撲面而來。楊林也再次看到了被選為可免費更換飯菜的另一名男同學。

那名男同學此刻跪在地上，左手還端著裝滿人類組織的碗，他不敢把它倒掉，他可不想死。

適應能力強的同學已經習慣，繼續打飯；還沒適應的，悄然離開。

楊林已經無心再看，“走吧，我們去超市看看。”

兩人來到二樓的超市，楊林選了一桶泡麵和一瓶水，馬正峰也是如此。

“這次進入規則世界也是為了‘資訊’，找尋自己的妻女嗎？”

楊林冷不丁地一問，馬正峰愣了一下，回道：“是啊。”

“馬叔，你看。”楊林指了指泡麵旁邊的人頭。

沒有一絲血色的人頭，能看出來生前也很年輕，就是本校學生無疑了。

馬正峰看了以後默不作聲，靜靜地走向收銀臺付款。

收銀員也是規則世界本土生物。

“食堂飯不行？”離開時，馬正峰問道。

“我就沒覺得自己學校的食堂好吃過。”楊林接著打趣道，“吐槽而已。”

“看回寢吃吧。有什麼事，等過了今天才說。”

馬正峰和楊林不在同一個宿舍樓，他默默地看著楊林回到宿舍樓。讚美的話就是掛在了嘴邊說不出，同時他開始相信，說不定楊林的出現，真能為這個世界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超市進貨，往後只會進人體組織，裡面正常的商品也只會越來越少。到最後……貨架上只有人的組織。

這是楊林觀察超市後，進行的一種猜測。

於是，他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往後，食堂能夠免費更換飯菜的人也只會越來越多，直到每個人都只能吃人肉。

這樣下去，所有人處境將一天比一天艱難。

填飽肚子後，晚自習便開始了。

艾老師喪著個臉，走進12班的教室。

他手中拿著一疊A4紙，一進門就讓張蕊分發下去，一手一張。

林遠，526分，班級1，年級22

……

楊林，421分，班級45，年級769

……

曹恆，392分，班級54，年級1078

這就是今天的考試成績。

當整個年級的所有同學都看到自己的成績時，初中各年級都會有兩個班發生慘叫，高中各年級則會有四個班發生慘叫。楊林只是慶幸，這樣慘不忍睹的事情沒有發生在自己班級。

分數的公佈，意味著明天的考試，所有人的分數線都會朝400靠攏。在分數上，所有學生的生存空間都會受到擠壓。

“這不公平！憑什麼就我們學生每天要提心吊膽地遵守規則？老師卻這麼輕鬆。”遊小娟最終還是忍不住發聲了。

她是楊林的同桌，高強度的一天讓她精神有些崩潰。

這也是楊林最不想看到的一點。當人們開始允許“規則”存在時，就會去考慮個人利益。

他們將無心去破譯規則，無法再去抵抗“規則”本身，只求獨善其身。

事實也正是如此，明天的考試只會更加殘酷。當1分之差有著幾十上百人的時候，無論是第一還是倒數第一，他們分數重合的機率都會大大增加。

到那時，各年級一次考試下來，將不再是死兩個或四個人，而是有過十過百的人死去。

“我看你一天到晚都是一張嘴臉，難道你就一點不害怕嗎？”遊小娟將矛頭指向了楊林。

楊林沒有感情地回道：“不害怕。”

遊小娟手舞足蹈地說：“憑什麼？我真的搞不懂，都這種情況了，還有你這種不害怕的。你是連死都不怕，是嗎？”

楊林倍感無語，他不打算再回她的話。

見楊林不回自己的話，遊小娟氣憤不已，她想要破口大罵，但也不敢大聲說話。心裡本來就有一團火，現在楊林的行為更是火上澆油。這個啞巴虧，讓她吃得難受。

晚自習，目前看來是最適合思考一天都發生了什麼的關鍵。不僅是楊林這麼認為，大部分同學和老師都這麼認為。

楊林思考著一天時間內，能自由活動的時間。

中午十二點到兩點之前，下午六點到六點二十五之前，晚上十點以後。

有充足時間行動的時間段只有這三個。

一天裡，楊林好幾次嘗試尋找林心焱的身影，但都未曾找到。

他只能在默默祈禱，林心焱不會進來。

楊林愣神之際，12班的班主任，楊大勇楊老師走進教室，他站上講臺，示意大家放下自己手中的工作，先聽他講。

他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我想大家已經知道了今天考試帶來的結果。這不僅會導致明天考試分數的壓縮，還會讓你們無限的接近死亡。”

臺下開始喧譁。

懼怕死亡是一種生理本能，面對死亡才能迎來新生。可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安靜！我知道，想讓整個年級團結起來控制分數就是天方夜譚，誰也不想去當這個年級第一和年級倒數第一。但是我們可以團結起來，做好我們一個班該做的事。”

他提出了一個戲劇化的觀點。

“我們全班把分數控制在一條線上，大家怎麼想？”

林遠起身說道：“老師，槍打出頭鳥。下一次我們全班幾乎分數一樣，那麼年級上的其他人會怎麼看待我們？模仿？還是全年級開始合作，只有我們除外？”

林遠說得不無道理，楊老師所說的也只是緩兵之計。

“老師，我在想，如果我們全年級集體罷考會怎麼樣？”張蕊提出自己的觀點。

“這一點老師們早就想到了，但存在一定的風險。一是可能有不聽話的學生，二是若集體不考試會不會被處死，三是成績為零的人們，會不會集體判為第一。”楊大勇繼續說：“透過會議的最終決定，讓初一年級來驗證這個思想實驗。”

這是一場瘋狂的實驗。

初一年級一共有八百多名學生，這是在拿八百多人的生命當賭注。

若明天賭錯了，規則二就是無解的存在。

“那好，既然不採納我的建議，那我不希望明天，我的班有任何人缺席。”楊大勇其實自己也知道，他想的方法只能撐一時。

整個班級再次陷入一種緊張的氛圍，楊大勇雖然嘴上說著讓大家別多想，但是製造焦慮他可是一點也不含糊。

指不定他說的想法就是為了害12班的眾人。

就算是晚自習結束，大部分人還在緊張的氛圍中走不出來。

在晚自習結束的第一時間，李強就找到楊林說事。

李強肩膀勾到楊林肩上說：“我發現你變了好多。”

“有嗎？”

“有啊！沉著冷靜，我幾次看見你都是遇事不慌，特別是你那些反應，都不是一個普通人該有的。”

楊林想回懟，卻被李強制止。

兩人就這樣晃晃悠悠地前往回宿舍的路上。

“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我們也接受得太快。我只想知道，究竟該怎麼做才能離開這個該死的規則世界。”

楊林反問道：“所以你來問我？”

“其實，我隱隱約約能感覺到，你不是第一次知道規則世界，但我沒有證據。”

楊林笑而不答。李強還是太敏銳了，規則世界本身不是一個的存在，就這樣被他隨意說出了口。

“什麼叫世界正常執行：結束，世界不正常執行：繼續。現在連一點頭緒都沒有。還有這個規則二：各年級沒有年級第一，只要初一年級的所有學生聽話，他們就都會死。這個規則二根本就無解！”

太反常了，這不是李強該有的樣子。這是他故作堅強的表現。

楊林道：“那也只能等明天的結果了。”

李強還想繼續說點什麼，但夜晚女生的尖叫聲，打破了他們之間的談話。

該來的，總會來的。

如果，當你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你會怎麼做？

“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