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

封閉式大型廣場，這裡依舊黯淡無光。一眼望不到頭的廣場，這還是鬼屋嗎？

“我們應該是來到了一個類似廣場的地方。”楊林掃視了一圈，說。

他們回望身後的玻璃門，內心五味雜陳。

楊林沒有著急行動，如此廣闊的空間，一半會兒也發現不了新的出口。與其在這方世界亂竄，不如好好靜下心來好好思考。

手裡電量顯示百分之六十五，時間是下午一點半。

已知這個世界可以透過類似“門”的通道，連線不同的空間，如今遇到的有公交車門，旋梯，房門，推拉式玻璃門。

規則二：找出真正的鬼。先前在酒店前臺撞見的女鬼符合這個條件。接下來的我們的行為同時也符合規則三：躲避鬼。

撞見了女鬼也意味著符合規則四：這個世界不存在人。至於規則一：活下去。我們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嗎？從離開客廳到現在，所經歷的種種，都已經滿足上述四個規則。

我們找到了真正的鬼，並躲避了它。這讓我們明白了這個世界是不存在人的，同時我們也活了下來。

整個規則的邏輯如此簡單明瞭，可這個世界卻無動於衷。

楊林把這套邏輯口頭闡述了一遍，依然沒有得到這個世界的回應。他不知道是自己的話不對，還是說需要找到正確的途徑告知這個世界。

“或許，這套規則的邏輯遠沒有你剛剛所說的那麼簡單。”林心焱開口道。

“話說，你記得倒計時開始的時間嗎？”楊林現在挺想知道的。

“十二點五十五分，我特意注意了一下。”

林心焱不受視網膜上投影的圖案和文字的影響，還能注意開始倒計時的時間，楊林再次對她刮目相看。不過這也在情理之中了，林心焱總能注意到一些他注意不到的事或東西。

楊林感嘆道：“現在看來，只有找到那兩位大叔，我們才能更好的知道這個世界的真正模樣。”

兩人不再站在原地，他們現在有一個共同的目標：找到那兩位大叔。

適應，是楊林為數不多的強項，現在的他無畏於接下來要面對的事。這是一種源自於他心中接受事實的坦蕩。

期間，楊林低頭看著石板路，開始回憶起剛才在酒店前臺的經歷。

一進門，聽到了關程的呼救，看到地上血液和它的擴散，走到前臺不知何時出現的女鬼，以及女鬼手指在空中是在比劃還是在指向什麼。

遇見的所有皆是謎團。

“你有沒有發現，我們鞋底上的血跡到現在還沒有幹。”

林心焱的發現，把楊林從回憶拉了回來。

他沿著來時路，用光照亮，兩人血紅色的腳印可謂是清清楚楚。留下的足跡，如同鬼走過一般，整個氣氛變得凝重起來。

兩人彷彿被標記了，此刻他們在鬼屋的位置已經被這雙血腳印給綁死。血腳印的盡頭就是他們的座標。

“聽。”

不等楊林反應，林心焱再次捕捉到了微弱的資訊：水流聲。

“這裡有河？”楊林要集中注意力才能聽到水流聲。

“與其說是水流聲，在這樣的環境下倒像是水流落入水中的聲音。”林心焱得出了她聽到的結論：“這附近應該有噴泉類的存在。”

他們走了多久？可以知道的是有一段時間了。若真遇到了噴泉什麼的，興許能有什麼線索。

兩人尋聲而去，也的確發現了噴泉。

有些怪異紋路的環形池子中央，是用人頭堆積而成的假山，他們聽到的也不是水聲，依舊是血。被挖去雙眼和口舌的人頭，眼，耳，口，鼻，不斷地噴射出血液。

人頭山頂上有一座破敗平房，坐落在一顆人頭上，人頭頭髮與人頭平齊，像是被一把很鋒利的刀刃直接砍下來一般。

“你覺得最頂上的那顆人頭像誰？”

楊林在觀察人頭噴泉的同時，也在極力剋制自己，來自生物本能的生理反應。

哪怕從五官幾乎已經看不出來生前的模樣，但從髮型上，他也能看出這個人頭是誰。

“看不出來。”

楊林想要證明自己的猜測，他上前近距離前後左右地觀察，不經意間看到了血色池子中的人體四肢，似乎這個人頭噴泉唯一缺少的就是軀幹。

事實證明，他的猜測很大程度上是對的：最頂上的人頭頭髮正在生長。

因為前半頭的頭髮比後半頭的頭髮長，所以前半頭提前長到與人頭平齊，後半頭的頭髮正在快速生長。

若頭髮的生長速度相同，那麼這個人頭很大機率是關程的。回想起不久前他們才聽到了關程的呼救聲，在時間上差不多也能對得上。

楊林不相信，那兩個大叔會這麼輕易地慘死在這裡。

“不出意外的話，這顆人頭就是關程的。”

現在的楊林過於冷靜，他直勾勾地看著頭髮生長，也許是來自自身身體的不適感，他下意識地撓了撓自己的頭髮。

“那接下來該怎麼辦？”林心焱說。

噴泉只有人頭和四肢，楊林好奇軀幹在哪裡。他沒有急著回答。

楊林俯下身子，察看環形牆上奇怪的紋路，與其說是奇怪，不如說是人的一根一根肋骨拼接而成。

整個水池是用人的軀幹製成。

“或許，沒能出去的人。最後都會來到這裡吧。”楊林也對自己的感慨感到莫名其妙。

“你說我們能活著走出去嗎？”

林心焱一愣，她覺得現在的楊林好奇怪，感覺他身上多了一種神秘。

嗒，嗒，嗒……

兩人身後傳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

這是人的腳步聲，難道是循著血腳印過來的？

楊林回過頭，除了清晰可見的血腳印，再無其它。

他敢篤定，腳步聲的來源就在後方。

可是聲音越來越近，卻怎麼也看不到人影。

楊林看向身邊的林心焱，兩人四目相對，心中的想法不謀而合：靠近他們的是一隻看不見鬼。

這不禁就會引出一個新的問題：這個世界的鬼不止一隻。

“看來，我們又見面了。”

兩人身後的黑暗裡，走出一位亂頭亂髮的大叔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