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姰今天穿著紅衣服，黑褲子，新布鞋，頭上還戴著紅色塑膠花，頭髮全都盤了起來，很是喜慶，未施粉黛的臉也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五歲的衛苗自從今天見到她後就像個小尾巴似的走哪跟哪，乖巧又安靜。
每次陸姰看過去，她就會害羞地笑，滿眼都是喜歡和親切。
衛禾不一樣，他早就跟那些孩子們去玩瘋了，兜裡還揣上不少喜糖來炫耀。
他見一個朋友發一顆糖，還要對方誇他的小嬸嬸才能拿到，屬實是個孩子王。
衛東青忙著待客沒空管這皮孩子，等天黑大家都散去了，他才拉住渾身是灰的衛禾說：“你今天真是跟個竄天猴似的，要上天，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今晚又得洗澡了。”
衛禾小時候洗澡不小心被他爸手滑淹過，所以十分抗拒這件事情。
他掙脫開衛東青的手就往屋裡跑，撒歡道：“不洗不洗，我要睡覺嘍！”
從裡面出來的陸姰一把揪住他的後領提溜出來，吩咐衛東青：“你傻愣著幹什麼，去燒水，今晚他不洗澡，你也別想睡。”
“啊？好、好的。”得到指示的衛東青立即去廚房燒水，看來這個皮猴子今後有人能治嘍。
扒拉不開陸姰手的衛禾開始大喊大叫：“小嬸嬸我不洗澡，你這樣我就不喜歡你了！”
“管你喜歡不喜歡，不洗澡你睡雞圈去，別把苗苗帶壞了。”
“才不會呢！苗苗三天洗一次澡，可勤快了！”
陸姰有些無語：“咱們這裡又不缺水，隔那麼久洗幹什麼，你幾天洗一次，你小叔幾天洗一次？”
衛禾仔細想了想：“小叔跟苗苗一樣，我半個月洗一次。”
陸姰面露嫌棄，將人扔進廚房連同衛東青一起數落：“天冷就算了，天氣熱你還帶著孩子們那麼久洗一次澡，你怎麼想的？”
衛東青無辜地看著她解釋：“我是天天洗，有時候在河裡遊一圈回來他沒看見而已，至於苗苗，她是個小姑娘，我也不太方便給她天天洗澡，小禾他怕水，也不愛洗……”
無錯書吧不知道怎麼的，他說到最後心裡發虛。
偷瞄一眼莫名其妙笑起來的陸姰，他心裡還有點慌。
雖然媳婦笑起來很好看，但是總感覺今晚要完蛋是怎麼回事？
下一秒，他聽見對方說：“現在開始，你們全都給我每天洗澡，今晚苗苗和我睡，你跟小禾睡。”
“好吧。”衛東青垮下小臉，有點委屈。
衛禾意識到自己好像闖禍了，趕緊補救：“小嬸嬸，我今晚洗澡，能不能不和小叔睡啊？”
“不行。”陸姰微笑，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等她回屋陪苗苗後，衛禾蹲下來跟小叔一起燒水，嘆息一聲：“唉……叔啊，對不起，今晚委屈你了。”
衛東青狠狠揉了一把他的腦袋瓜，倒也沒有責怪：“以後少惹我媳婦生氣就行，漂亮的人得哄著來，懂嗎？”
“不懂，那我可以假裝每天洗過澡嗎？”衛禾天真發問。
衛東青打碎天真：“你還是睡雞圈吧，餓了就咯咯噠咯咯噠，你嬸嬸心情好說不定會給你撒點吃的。”
衛禾：“……叔，你變了。”
衛東青無情嘲笑：“哈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洗漱完後，各自回到屋裡休息。
衛東青和睡姿不太好的衛禾擠在一張床上又熱又難受，心情還十分鬱悶。
今晚是他的新婚夜啊，怎麼香香的媳婦沒抱著，自己被這個臭小子抱著了呢？
反觀衛苗，她窩在陸姰的身邊睡得很香甜，還覺得小嬸嬸像媽媽一樣好，希望每天都能跟小嬸嬸睡覺。
次日一早雞剛打鳴，沒睡好的衛東青就扒拉開衛禾的手腳，出去洗漱燒火蒸紅薯了。
現在天色還是矇矇亮，朝霞沒出來，土磚瓦房的院子裡已經傳來打掃的聲音，遠處也有幾戶人家升起炊煙做早飯。
蒸上紅薯後，把院子仔仔細細打掃乾淨的衛東青見時間還早，又去拿籃子跟鐮刀到外面割野菜回來剁碎，加點穀糠和水拌勻餵雞。
等兩隻母雞吃上後，他才去窩裡翻出兩顆蛋來，小心翼翼地放進舊櫥櫃最上層裝蛋的空大碗中。
這些蛋他都會留著給孩子們補營養，基本每天吃一次，現在多了個陸姰，他尋思著要再攢一天才夠分，今天就不煮了。
要是被外人知道他這麼浪費寶貴的雞蛋，估計唾沫星子能淹死他。
不過衛東青不在意那些，天大地大，填飽肚子最大，這捨不得吃那捨不得吃早晚要餓死。
等天完全大亮後，紅薯也熟透了。
他們現在的生活比起前面一代人好了不少，雖然難見葷腥，至少不用擔心會餓死。
他麻利地把紅薯夾出來放碗裡晾著，趕緊去叫衛禾起床。
“臭小子，還貪睡呢？快點收拾好吃東西，我等會兒趕著下地掙工分呢，你今天記得去撿些柴火回來，再扯點野菜豬草什麼的，別整天出去玩！”
迷迷糊糊的衛禾揉揉眼睛，睏倦地回應：“知道了叔……”
見他開始摸衣服套上了，衛東青這才去敲陸姰的房門，聲音輕柔不少：“媳婦，該起來吃東西了。”
陸姰早在他掃院子的時候就被吵醒了，她起來給衛苗穿好衣服紮上兩個辮子後，就穿著背心拉開門，將小丫頭交給他。
“早飯給我溫在鍋裡就行，我要睡回籠覺。”
說完她就直接關門躺回床上繼續睡。
衛苗拉了拉自家臉紅的小叔，天真發問：“小叔，你喝酒了嗎？”
衛東青不好意思地乾咳一聲，趕緊帶這丫頭出去洗漱，囑咐道：“苗苗，你今天在家好好陪小嬸嬸，等太陽曬了要記得叫她起床吃東西，知道嗎？”
衛苗乖乖點頭：“我知道啦～”
那邊的衛禾已經隨便洗把臉拿了塊燙手的紅薯嘶哈嘶哈吃，說：“小叔，嬸嬸不下地掙工分嗎？”
“怎麼，怕我一個人養不起你們？”
他也去拿紅薯吃，分給衛苗一塊，然後很有耐心地解釋：“你嬸嬸在孃家是寶貝疙瘩，她嫁給我也是要享福的，她想幹活就幹，不想幹我多幹點就是了，你要聽話點，彆氣她。”
“我還不聽話嗎？她讓我洗澡我都洗了。”衛禾鬱悶地咬著紅薯，一想起今晚也要洗澡，他就覺得渾身不得勁。
吃飽後的衛東青也不管他有沒有聽進去，自顧自拿起鋤頭就走：“那行，你在家照顧好妹妹，別忘記我交代給你的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