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秦晏的教學步入正軌的時候,而妘瀾坐著馬車一路顛簸總算到了巫溪縣。
“瀾娘子,貨已送到,我等先告辭了。”
標行的人趕著馬去了扶柳縣,五嶺帶著人去了福慶客棧。
妘家人千等萬等,終於盼來了歸人。
一來二去,已是四月中旬。
春風輕拂,河岸上楊柳搖曳生姿。
有老婦坐在河邊石頭上釣魚,魚簍裡,巴掌大的小魚兒擺著尾巴。
當妘瀾趕著馬車回白草村的時候,整個村子的人都轟動了。
誰不知道妘瀾一個人去了清河郡,那可是郡上啊,她們有些人一輩子都沒出過巫溪縣。
一個個縮頭縮腦地踮起腳往妘家院子裡偷瞧,恨不得長一百雙眼睛,還有人摔了鋤頭跑到田埂上去喚妘阿奶。
“梨花姐,你家瀾姐兒回來了,還不趕緊回去啊,我的老天奶哦,瀾姐兒發大財了啊,趕上馬車了!”
三輛馬車中有一輛是妘瀾買的,妘絨跟在馬兒屁股後面一直轉悠,激動得面紅耳赤。
“瀾姐兒,這是咱家的?”
妘瀾看了她一眼:“租的。”
妘絨有些失望,又在意料之中,依依不捨地摸著馬屁股,結果被踢了一腳。
她反抽回去,又被踢了一腳,氣得大罵。
妘凌一臉不忍直視,看著高大的馬兒有些害怕,默默後退了一步。
秦爹拉著妘瀾上下檢查,眼淚汪汪。
“瀾姐兒瘦了,你這孩子,當初走的時候怎麼不提前說一聲,那麼遠的路,若是遇上危險可怎麼辦啊。”
妘瀾看著胖了很多的手腕,沉默了。
原主因為吃的不好,有些乾瘦。
她去清河郡這段日子大吃特吃,身體開始抽條,十八歲已有八尺身高,十分高挑。
林意和沈桐秋湊過來,兩人皆是一副欣喜的表情。
“楚秦晏呢?”
沈桐秋抿嘴偷笑:“晏哥哥回爹家了。”
說曹操,曹操到。
楚秦晏翻牆而入,蹲在箱子旁,撥弄著裡面的小玩意兒。
果子糖、擦臉油膏、澡豆、肉乾、葵口銅鏡,裡面還摻雜了一些空間裡的東西...
他眼珠子轉動,手一揚,準備囤空間。
這熟悉的動作。
里正怒吼著衝進來,趕緊壓住他的手,眼神警告:“你這死孩子,幹什麼呢。”
楚秦晏掙扎,再掙扎,最後嘴裡被妘瀾塞了一顆糖才乖乖安靜下來。
段爹看不住他,里正親自出馬,發現自已也管不住。
果然還是瀾姐兒才行。
妘瀾不知道里正心中的複雜,被迫埋妘阿奶的胸,又是好一陣噓寒問暖。
傅阿翁悄悄問:“瀾姐兒,你幹什麼了,這得花多少錢啊?”
妘瀾笑道:“得了一位貴人賞識,為貴人辦了一點事,賞的。”
什麼貴人,辦什麼事,也沒說。
牧庶翁笑著走過來,直誇妘瀾好運道,繼承了她孃的聰明才智。
他看了眼箱子裡的棉花被,一副很傷心的樣子。
“瀾姐兒,你不知道啊,這些日子你二姨母為了讓家裡吃上肉,三天兩天往山上跑,折騰得腰痠背痛,床上那板子硬得硌骨頭,她整日睡也睡不好。”
“她還一直念著你安危呢,就怕你出什麼事,前兩天去山裡撿了幾個鳥蛋也沒吃,說要給你備著回來吃呢。”
向招妹也湊了上來,眼神落在粉色的綢布上,蠢蠢欲動:“是啊,瀾姐兒,妻主日日夜夜都在擔憂你啊,這粉色的綢布你準備用來做什麼衣服,要不向姨夫幫你做?”
妘瀾嘴一抽,妘絨什麼尿性她能不清楚。
腰痠背痛怕是折騰夫郎弄出來的,鳥蛋估計是她阿奶給她留的,若是落在妘絨手裡,早就下肚了。
傅阿翁怕妘瀾吃虧,一屁股擠開牧庶翁和向招妹,自個兒開始清點起來。
目光看到擦臉油膏就不動了。
他這輩子還沒怎麼用過這種東西,他將擦臉油膏用竹籃子裝起來準備留給小輩,眼神有些失落。
妘瀾見他這模樣,挑了兩盒用瓷裝的油膏,笑道:“阿翁,這是我特意給你買的,還有這個葵花銅鏡,這個紅漆蓮花紋妝奩盒子...”
她又主動挑了兩份玄月國男兒最喜歡的物件出來,鏡子、梳子、脂粉什麼都是成套的,也不管傅阿翁能不能用上。
這份心意讓傅阿翁眼眶紅了。
“嗚嗚嗚嗚,我家瀾姐兒最是懂事。”
玄月國無論女男都好敷面,衣物也喜歡用薰香染得香香的,這些東西妘瀾特意買了好些套回來。
清河縣的東西可比巫溪縣鋪子裡的好多了。
秦爹和簡小爹笑容滿面,兩人都想到一處去了,那就是妘樂和妘其兩男兒的婚事問題。
無錯書吧有了這些東西,再添上妘瀾給的金銀首飾做嫁妝,妻家多少也能看重些。
有這樣的姐姐做後盾,挑選的範圍還能再擴一擴。
院子外的人嘀嘀咕咕,什麼猜想都有,還有人眼裡滿是算計和貪婪。
傅阿翁當即走出去,將妘瀾的說辭重新說了幾遍,滿意得了一聲聲驚歎聲。
“我家瀾姐兒是個有出息的,如今得了貴人賞識,往後是有大出息的,有些得了紅眼病的人可要小心了。”
“什麼出息,我看啊就是偷的,上上上個月瀾姐兒還偷了我地裡的瓜,我可是親眼看見了,袖娘多能幹的人啊,生了這麼個女娘,可惜了。”
有人看得清清楚楚,箱子裡還有好幾床的褥子被子枕頭呢,還有一箱子新衣,顏色又純又正,巫溪縣可沒有。
白草村的人議論不止,到了半夜都沒停歇,妘瀾睡覺的時候還能聽見院子外的腳步聲。
外面的人還沒進來,家賊出現了。
“咔哧、咔哧、咔哧。”
牆角溜出來的小兔子沒忍住,撬開了櫥櫃的鎖。
裡面放著從清河縣買回來的零嘴,其中有他最喜歡吃的清河酥。
儘管弄出的聲音很小,妘瀾依舊聽得一清二楚,小兔子身上的氣息她很熟悉。
妘瀾拉開房門,見林意貓著步子去廚房,手裡還拿著一盒她買的核桃酥,輕輕敲了敲門板。
清脆的聲音直接將林意嚇懵了。
“大晚上的,你想去哪兒。”
林意低垂著頭看腳尖,惴惴不安。
他知道小兔子,他沒告訴妻主,妻主會不會不要他了。
在妻主與小兔子之間,林意立刻把小兔子出賣了。
“妻主,我給小兔子送吃的,小兔子其實...是醒靈者。”
前兩日上山摔下坡,要不是小兔子相助,他差點回不來。
也是這次,他才知道小兔子居然會藥理,隨便采采草就能止血。
他腿上還有傷,哪怕竭力保持正常,還是被妘瀾看出來了。
“腿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