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庶翁和葉澤臉上急切,想說什麼被妘阿奶瞪了回去。
妘阿奶原本還心疼她,這會兒只剩下冷笑:“正好,瀾姐兒馬上要成婚,這三貫工錢用來操持瀾姐兒的婚事也算勉強夠了,你這個偷奸耍滑的二姨母也只有這點用了。”
妘絨自動忽略她罵人的話,瞬間從椅子上跳起來:“娘啊,這可是我辛辛苦苦掙來的血汗錢,怎麼能全部給瀾姐兒呢,當初我成婚才花了一貫啊,您老偏心眼,偏得太明顯了吧?”
她動作太大,以至於原本藏在袖子裡的兩貫錢掉了出來。
十來斤的重量,砸得哐哐響。
妘絨臉一僵,早知道不把五兩銀子換成銅錢了,這可是她舔著臉找人換的!!
她默默將兩貫錢撿起來,完全不敢看妘阿奶的臉色:“這...這是我朋友存放在我這兒的,不是我的啊,這可不能給瀾姐兒啊,你們看我幹什麼啊,真不是我的,上面也沒有我的名字啊。”
她心虛得太過明顯,妘瀾都不忍看。
無錯書吧“你辛辛苦苦?我怎麼看著你還胖了呢,你該不會又把人家廚房給禍禍了吧?”
妘絨眉毛一抖:“我本事大著呢,誰也沒發現,再說守廚房的好處都扒拉進自已兜裡去了,我這是幫她分擔分擔,我這是好心幫忙。”
“哎呀,娘快別說了,我餓死了,快快快,吃飯。”
她這才注意到桌子上的東西,今日蒸的大白米飯,燒雞,豬肉炒藠頭,藠頭還是昨日秦爹採回來的。
妘絨眼淚汪汪:“娘,爹啊,看來你還是心疼我啊,知道我回來,連肉和米都想辦法弄來了。”
她還以為回來只有刺啦嗓子的麥麩餅子和野菜湯呢。
“這是瀾姐兒弄回來的。”
妘絨面色詭異了一瞬,那估計是搶的:“幹得不錯,有二姨母幾分風範!”
一頓飯就這麼過去了,妘阿奶也沒問那兩貫錢。
妘絨鬆了一口氣,入睡前還在唸叨:“整整三貫,怎麼能全部拿來給瀾姐兒,分家,必須分家,這個家我是一點也待不下去了!”
她一躺下就發現了不對勁:“這被子裡裝的新棉花?”
葉澤從櫃子裡拿出一個巴掌大的棗糕:“是啊,妻主,看,我藏了好吃的,這可是我特意為您留的,我沒捨得吃一口呢,您嚐嚐看。”
妘絨驚奇:“不是說瀾姐兒之前出事,咱們家欠了一大筆債嗎?瀾姐兒哪有本事搶這麼多東西啊?”
“都還啦,咱家如今還有小牛犢呢,連犁也換新了,還種了特別好吃的糧食,還有...這些都是瀾姐兒帶回來的。”
妘絨難以置信:“瀾姐兒什麼時候這麼有能耐了,她不是隻會闖禍嗎?還知道往家裡拿東西,沒去縣裡倌樓,還乖乖買了個醜八怪夫郎回來。”
葉澤也疑惑不解:“瀾姐兒馬上要娶夫了,估計想通了吧,妻主,你看看澤兒,想您都想瘦了~~~”
他的手逐漸往妘絨衣服裡鑽,發現自家妻主又胖了點,手抖了一下。
妘絨瞬間丟掉腦子,將他壓倒。
“好澤兒,妻主可想死你了,對了,招妹怎麼不在?”
葉澤柔弱無骨往她懷裡蹭,嘴上吃醋:“招妹弟弟爹家有事,瀾姐兒出事他也沒回來看看,妻主您是不是隻惦記他,不心疼我了?”
“哪能啊,是妻主的錯,乖澤兒,叫大聲一點。”
“啊啊啊...這樣夠不夠?”
“再大聲點。”
“噢噢噢噢...”
隔壁屋子,齊二桑眼神黯然。
今日妻主回家,只看了他兩眼,也沒問他這些時日如何。
他苦笑:“是啊,我算什麼呢,一個得不到妻主憐惜的可憐男人。”
葉澤叫聲越來越大,毫不掩飾。
妘凌羞得滿臉通紅,顧不得管他爹如何傷春悲秋,被子一蒙就開始睡覺。
而此刻秦爹正和妘瀾說著話,張家如今一團亂,秦爹去了沒待多久,秦彥就讓他回來了。
“放心吧,爹爹,凡事有我。”
秦爹笑中帶淚,壓住眼底的黯然:“好,咱們瀾姐兒是個好孩子。”
孩子的種種不對勁,他不是沒察覺,他寧願糊塗著。
時間一晃。
妘絨回來沒幾天,又盤算著要躲懶了,劈柴也不認真。
“瀾姐兒,里正家的男兒要死要活不肯嫁過來,要不你去山裡打獵賣點銀子,再買一個夫郎回來?
不說你即將成婚,家裡的小哥兒嫁人也需要一大筆銀子啊,你不心疼我家凌哥兒,該心疼你家樂哥兒和其哥兒吧?
妘樂十五,妘凌十六,正是說親的年紀,你要學學二姨母,做一個勤快人吶。”
她用指甲剔著牙,大大咧咧靠在門檻上,試圖唆使妘瀾繼續打獵,卻不曾想這句話觸碰了一群人的逆鱗。
簡小爹聞言冷哼,手中的竹編捏的滋滋作響:“你說話之前先端盆水來照照臉吧,平日我妻主在的時候你二房除了齊二桑,哪個沒扒著我妻主吸血,
你若真勤快明日就該自覺拿著鋤頭去挖地,免得別人以為齊二桑妻主是死的,成日好吃懶做跟頭豬一樣....”
吧啦吧啦一長串不帶歇的。
妘絨說不過,氣得板著臉:“女人說話,男人插什麼嘴!”
妘阿奶用帕子抹了一把臉,一盆水給她潑了上去,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你姐就是打獵出了意外,如今你還敢算計到瀾姐兒身上,才上交三貫瞧把你能耐得,你吃了你姐多少年的飯,有這個功夫不如晚上努努力,娶了三個沒用的,一個女娃都生不出來,要你有什麼用!”
妘絨氣得跳腳。
“娘你偏心,大姐好歹母樹是二階,我個一階的能幹什麼啊,生不出女娃也不能怪我啊,還不是你當初不樂意花錢給我娶好的。”
二階比起一階不說體能強一倍,連聖果的價都貴幾十倍,妘絨想起這事就心裡泛酸。
提起孩子,平日最喜歡叫囂的侍夫葉澤也沒吭聲,但凡他肚子裡有崽,他能一蹦三尺高。
牧庶翁臉色下沉,想護著妘絨,卻又礙於妘阿奶的冷臉,不敢多說什麼。
他知道妻主更看重傅辛,誰讓傅辛生的妘袖有出息呢,其他男兒都外嫁了也沒什麼用。
二房如今就齊二桑生了個男兒妘凌,其餘兩個肚子一直沒動靜,他心裡比誰都急。
前些日子妘絨還想娶新夫郎,被妻主一句瀾姐兒還未娶夫打了回去,連瀾姐兒都心甘情願買了個夫郎回來,他哪裡敢說什麼。
如今家裡的銀錢都得緊著瀾姐兒婚事用,不然夫郎稅更是交不上。
妘阿奶胸口起伏不定,灰白的頭髮跟著搖晃,看得人心酸不已。
“你個孽障,也不學著你阿姊自已掙錢娶夫郎,好吃懶做的懶貨,但凡你勤快點自已掙了銀子回來,你要娶十個八個老孃都不管。”
妘絨見她氣得厲害,原本想認錯,聞言忍不住陰陽怪氣。
“是是是,我天生懶啊,大姐這麼有能耐,瀾姐兒也不該差啊,偷偷掙了那麼多銀子,自已出了事才捨得拿出來。”
妘瀾在妘絨繼續口不擇言的時候,順道將精神力覆在妘阿奶手上,一巴掌將妘絨臉打腫了。
這一下兩人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