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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妘絨回來

從里正家裡回來後,妘瀾繞著田埂走了一圈,發現傅阿翁正坐在地裡哭。

“哪個該死的混賬玩意兒,缺德鬼啊,把我老妘家辛辛苦苦種的糧食挖走了,這是要害我一家子性命啊,也不怕天打雷劈!”

妘瀾快步走上去檢查了一番,幸好挖走的不多,隨後補上就行了。

村民聽聞村裡出了小偷,議論紛紛,這年頭挖人家地裡的糧食,可不就是殺人嗎。

“各位姨娘,叔伯,我這兒有五十文錢,誰能指出是誰挖了我妘家的地,我就將這五十文錢給她。”

這段時間眾人對妘瀾逐漸改觀,也從妘家拿到了一些好處,自然願意幫忙。

更何況,這可是足足五十文呢!

村裡人本來就不多,來了誰一清二楚。

眾人你一言我一言,最終鎖定了目標:“是高地主家的,昨日高地主家的來過,我見張小非和高地主家的人偷摸在樹下說話呢。”

“對對,高鰍還拉張小非的手,我離那麼遠都能聽見張小非的叫聲,爽得不行。”

這人說得曖昧,眾人擠眉弄眼,傳來傳去,最後變成了高鰍對張小非強取豪奪,張小非欲拒還迎。

總之就是,兩人好上了!

妘瀾自然是不信的,將錢甩給最先說話的孫蕊,帶傅阿翁回了家。

“阿翁,等著看吧,咱們到時候抓個人贓並獲。”

傅阿翁罵罵咧咧坐在門檻上發愁,高家,他們惹不起啊。

唯有妘絨知道,這會兒的高鰍要麼在醫館,要麼在棺材裡。

這時,有人上門遞話:“妘家阿翁啊,你們家妘絨要回來了,估計天黑之前能到。”

最高興的莫過於二房的人。

妘凌幾乎要跳起來:“阿孃真的要回來了?”

他朝妘樂妘其瞪了一眼:“等我阿孃回來,有你們好看。”

這些日子妘瀾一直在家,好東西全進了大房人肚子裡,他快憋屈死了。

齊二桑只頓了一瞬,又低頭默默搓洗衣服。

牧庶翁放下手裡的針線,小聲湊在妘阿奶耳邊:“妻主,絨娘快回來了,晚上咱們吃兔子肉吧?”

他看中了籠子裡的小兔子,後者滿眼驚恐。

妘樂離得近,聽的一清二楚:“阿姊說小兔子還沒生崽,不能吃。”

妘瀾抬眼,眉眼看不出笑意。

牧庶翁回憶起當初妘瀾用石頭砸破他頭的兇狠表情,訕訕一笑:“是啊,樂哥兒養的小兔子這麼可愛,怎麼能吃呢。”

妘其重重哼了一聲,湊在簡小爹耳邊告狀。

從前妘瀾不在家的時候,姨母最喜歡使喚他做事了,這回來還不知道怎麼折騰他呢。

姨母也喜歡喚樂哥哥,可樂哥哥邊做活邊唸叨什麼死不死的,之後姨母就只叫他了。

他想是不是因為他貪生怕死,所以姨母才喜歡欺負他。

可他真的怕死啊,唉。

簡小爹冷哼:“怕什麼,等妘絨回來,看小爹不罵死她。”

妘家有妘瀾這根定海神針,傅阿翁悲得快去得也快,三兩步出了門。

到飯點,傅阿翁悠哉悠哉跑回來了。

他穿著灰撲撲的半舊長袍,踩著草鞋,一臉興奮。

“你們可知道我發現了什麼!隔壁孔家的蕊姐兒,和縣裡福慶客棧的掌櫃李汶西勾搭上了,正好明日我去問問蕊姐兒,福慶客棧缺不缺活計,讓絨娘頂上。”

“好呀好呀,公公您可別忘了。”

這話葉澤愛聽,妘絨是他妻主,若是能去縣裡幹活,那可真是太好了。

“還有白花村那個張家的女娘和她娘侍夫好上了,她娘要休了那個侍夫,結果那個侍夫孕吐了,你們說這肚子裡到底是誰的種?”

簡小爹瞪圓了眼睛,好奇:“萬一不是兩人的呢?等等,白花村就一戶張家。”

傅阿翁懵了一瞬,生氣道:“你別打斷我...哦,不對,是張書!張書侍夫偷人啦?”

眾人一致看向秦爹。

誰不知道張書有個特別喜歡的侍夫,甚至因為這個侍夫一度冷落秦彥。

林意彷彿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他是小輩,沒敢插話。

妘瀾:......

秦爹驟然起身:“公爹,公婆,我...我想去張家看看。”

“去吧,去吧,小心些。”

眾人沉默一瞬,簡小爹冷笑:“姓張的活該,就她那德行,也只有秦彥腦子蠢,死心塌地。”

齊二桑向來木訥寡言,默默和男兒妘凌站在門口等妻主妘絨。

直到妘絨氣喘吁吁趕回來,幾個男人圍在一堆還沒罵完。

妘阿奶一把敲桌子,沉下臉:“一個個嘴碎的死貨,是不是不打算吃飯了?!”

她對自已這個愛溜嘴的正夫有些惱火,都怪年輕時被風沙迷了眼,當他是個溫潤靦腆的。

這一張嘴,整個白草村的人都怕。

誰家今日穿了個紅褲衩,當晚整個妘家都知道了,隔日遇上吵架,還能拿褲衩子顏色威脅。

眾人將飯菜擺好,頻頻看向院門。

一刻鐘後,身胖體寬妘絨抱著一盆栽快步走了進來。

昨晚高家天翻地覆,妘絨心驚膽戰了一整晚,就怕自已被逮住。

這會兒到家,全身心疲倦癱在椅子上,也沒注意周圍多了一頭牛。

她先給眾人打了招呼,視線在林意身上停頓一瞬,又讓妘凌給她弄一碗熱水來呼嚕嚕喝了一大碗。

妘凌是最期盼妘絨回來的人:“阿孃,您累不累,凌兒給您捏捏肩。”

“還是孃的凌兒乖巧。”

妘阿奶問她:“工錢呢?”

“娘,這回你女兒我可是掙了整整三貫工錢,你可不能再罵我了啊。”

她小心翼翼摸了摸發財樹,一副地主做派:“以後全家都得靠我養著,尤其是妘瀾,你可得好好聽我這個二姨母的話,知道不。”

妘瀾吞下嘴裡的飯,似笑非笑:“哦,是嗎,二姨母準備每月上交多少錢?哪個地主這麼大方,兩個月給三貫。”

妘絨僵住,每個月交,這不是難為她嗎。

“三貫怎麼了,那是你二姨母我能幹,這也得是我,別人可拿不了這麼多。”

說起工錢,她怒火中燒:“高地主家的就不是個好東西,一直拖工錢,活該遭報應,聽說高鰍嘔吐了一整晚,瀾姐兒,回頭二姨母帶你去吃席。”

“知道得這麼清楚,看來二姨母是去了高家做工?”

“我...我怎麼可能去高家,我那純粹是心疼你啊,你說要不是因為高鰍,咱們妘家也不至於為了治你的身體傾家蕩產是吧,

如今吃糠咽菜,連孩子的婚事都難,瀾姐兒啊,你可要為咱們這個家著想啊,你總不能讓你夫郎跟著你過苦日子吧。”

她意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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妘瀾猜高鰍估計吃了發芽的土豆,自作自受,看來對方一時半會兒不會來了。

她早就叮囑過妘家人,發芽的土豆不能吃,吃了會出問題,這下有反面教材了。

眾人面面相覷,一副瞭然的樣子,唯有妘絨一頭霧水,還振振有詞:“所以,瀾姐兒啊,以後這個家可全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