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書半死不活坐在院子裡大喊要喝水，基本沒人理會她，她只好自已去廚房。
“記得明天繼續，否則，我不介意親自來請你。”
妘瀾一腳踩碎地上拳頭大的石頭。
張書心驚膽戰，不是說妘瀾只是一階嗎，這力氣怕是得趕上二階三階了吧。
“瀾姐兒，這耕地也太辛苦了，你怎麼不去聖果司賣聖果租一頭牛回來啊？白色好歹能賣三百文，橙色可是能賣一百兩呢！”
她試探的語氣太過明顯，妘瀾挑眉：“怎麼，你的聖果全賣完了？不如我和你一起聖果司？”
張書訕訕一笑，她哪能賣聖果呢，還要留給夫郎生女娘呢。
妘瀾知道，聖果司是朝廷買賣聖果的地方，玄月國每個女子的聖果年產數量不同，多的一年十來顆，少的一年兩三顆。
白色的最不值錢，一顆只值三百文，青、藍、紫後三階基本有價無市，據說皇室中最高等級也不過青色六階。
一顆青階的果子能讓一個男子延緩衰老，還能保證十年內多胎生育平安，絕不會流產難產。
比前世的安胎藥還好用百倍。
張書語氣止不住心酸：“我這一年也沒幾顆，哪能和你娘比，一顆聖果就能賣二十兩，若不是你娘死的早...”
知曉賴不掉，張書乾脆賴在廚房，大吵著要吃肉，還要睡大床。
鬧來鬧去，最後只得了一個粗餅子，還在妘瀾的房間打了個地鋪，在妘瀾冷淡的視線中戰戰兢兢睡著。
早上天微微亮，林意起身去廚房燒了熱水，等著妘家人洗漱。
妘阿奶見他做事勤快，又不曾抱怨，心底鬆快了很多。
牧庶翁心中有氣，本想起身偷拿個雞蛋打牙祭，沒想到林意早早的就在廚房了。
他和葉澤對視一眼，兩人同款欲哭無淚的表情。
“哎喲，我來我來，林意啊，你趕緊去伺候瀾姐兒洗漱，廚房的事還是我來吧。”
林意被他推進了妘瀾房間，心中一熱。
這會兒張書已經被傅阿翁趕著準備下地了，妘瀾閉上眼睏倦靠在床頭，整個人有些煩躁。
臉上落了熱帕子，她快速睜開眼，順手攬住林意的腰往床上一坐。
“如何，可有不習慣？”
林意一顆心差點跳出來：“很好的，能吃飽還有衣服穿，妻主對我也好，妘家人也很好...”
他語氣不帶停頓地誇了一串，耳垂紅的滴血，估計連自已說了什麼都不知道。
感受到妘瀾手緩緩揉捏著他的腰，他忍著不捨推拒：“妻主，咱們不能...您的第一契夫不能是我，我只是個普通人，幫助不了您。”
“嗯，不動你。”
真動了人，妘家人得哭死。
她抬手摸著林意的額頭，鮮紅的孕痣如翡，心中暗暗咂舌，就是這玩意兒讓男人擁有生育之力，看著比異能還神奇呢。
林意已經有些不能自控了，在妘瀾還想摸他額頭的時候，慌里慌張找藉口跑了。
回到秦爹房間後，他捂著臉壓抑住尖叫聲，一張輪廓分明的臉滿是靡靡緋紅之色。
妻主對他有慾望，妻主真的喜歡他，不是嘴上說說。
他太幸福了~
初春時節，微風拂面還留著絲絲涼意，田埂上到處都是翻地的村人。
妘瀾扛著鋤頭出了門。
她準備下地，前世人人都鬧著要歸隱田園，這一回她算是知道了，古代窮人歸隱田園那就是純粹受苦。
吃了上頓沒下頓，地裡畝產量又低，還有一堆稅要交。
更何況，里正家的牛死了，白雲村如今只有王家有一頭牛，家家戶戶都得輪著順序來借。
王家與妘家有仇，怎麼也輪不到妘家，妘家只能靠人力犁地。
妘家十畝地基本都挨在一塊兒，出了門不遠處就是，秋收時稻田一片黃燦燦，那時候才好看呢。
其中有三畝旱地種了冬小麥，去年下的種子，麥苗長勢不錯，等到四五月就能收割了。
兩畝桑田裡，桑芽葉新鮮脆嫩，再長長就能摘葉養蠶或製作桑葉茶，結的桑葚可生食、榨果汁或釀酒，妘家小孩都是吃桑葚幹長大的。
如今需要準備育秧的土地，得仔細翻整，施農家肥。
這畝地已經靠人力犁過一次。
妘阿奶挑著糞擔，混合著河水攪拌，濃郁的臭氣瀰漫在空氣中。
妘瀾眼皮子一跳，默默離遠了些，開始拿著耙將大土塊敲碎，她動作最開始有些生澀，很快熟練起來。
她有異能不覺得累，反而有種終於活著的感覺，整個人精神奕奕。
林意跟在她身後耖平泥巴，渾身全是汗水，喘著粗氣，狗狗眼亮晶晶等待妘瀾的誇獎。
妘瀾頓了頓，後知後覺意識到，林意還是個未嫁小郎，今年才十八歲。
“明日你不用來了，和妘樂妘其在家做些其他活計吧。”
林意急了：“妻主，我...我可以的。”
他說話還喘不過氣，滿手心都是泡，若是其他小郎早就眼淚汪汪了，偏他強忍著。
“我喜歡聽話的。”
“我...好。”
林意恍然，妻主這是見他太累了，體貼他呢。
心裡又開始冒甜水，妻主怎麼能這麼好呢。
張書在一旁看得牙酸，不明白寵這麼醜一個男人幹什麼，瞧著這體格，還不如留在地裡好好幹活呢。
她這一停頓，妘阿奶皺眉瞪她：“趕緊的，想偷懶是不是？”
早年妘阿奶就不是個安分的，如今家裡又有妘瀾這樣能幹的女娘撐著，心裡別提有多神氣了。
張書咬牙切齒：“你們把我當牛使，我還怎麼偷懶？！”
該死的妘瀾，別讓她逮著機會！
妘阿奶充耳不聞，讓眾人去另一塊地。
澆完農家肥，她抱著一竹籃草木灰，一邊走一遍撒，撒完也該回去了。
無錯書吧草木灰能改良土壤、防治病蟲害，也算是很好用的農家肥，等過兩日就可以下稻種育苗了。
妘瀾明白，單純種地是沒辦法致富的，她得先攢些本錢才能做其他事。
回頭還得翻翻空間裡的書，這麼大一個圖書館可不能浪費了。
一群人幹得前胸貼後背，林意在一旁給妘瀾擦汗，送熱水。
張書坐在直轅犁上，忽然有些想念繞著自已轉圈的秦彥，那男人曾經眼裡心裡都是她，是什麼時候變了呢。
“喂，是不是該回去了？我餓了，要吃肉！！！”
妘瀾一笑：“既然活幹完了，你自個兒回你家去吧。”
“什麼！！妘瀾你還真是和曾經一樣一毛不拔啊，累死累活連一頓飯都不讓我吃，你夠狠，給我等著。”
她氣沖沖走了，走的時候還一瘸一拐的。
這妘家人果然個個缺德，簡直可恨，活該一代代敗壞下去。
農家一天就兩頓飯，妘瀾接受無能，回去讓秦爹烙餅填了肚子，結果秦爹只給她和林意烙了餅。
說到底還是太窮了，哪怕如今有糧食，依舊習慣了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林意吃了半個餅子，剩下一半習慣性藏起來，回房想了想又撕成兩半讓秦爹和妘樂吃了。
秦爹屋裡的床不大，三人擠在一塊兒睡起來十分難受。
林意小心蜷縮著身子，整個人半掛在床邊，秦爹讓他往裡睡他也沒聽。
妘瀾經過門口的時候看得眉頭直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