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噹——
姬一虎手中的青銅劍掉在了地上。
整個人如遭雷擊,連連倒退,每一步後退臉上都慘白一分,直到臉上沒有了一絲血色,整個人都變得恍惚。
“少將軍——”
“將軍——”
邊上連連上前兩個披甲士卒隊長扶住姬一虎,而眼看姬一虎那死人臉一般的難看,心下一驚。
噌——
士卒隊長拔出長劍。
噌噌噌——
院內的幾個士卒紛紛拔劍。
“大膽。”士卒隊長怒喝,“大膽賊子,安敢冒犯將軍,不想活了麼。”
嬴治眸光朝著他輕輕一瞥,那種來自於高空之中俯瞰下方臭蟲的平靜,那種王權高位睥睨螻蟻的冷漠。
只是一個眼神。
士卒隊長不由的吞嚥口水,心中出現了一縷慌亂,握著劍的手心瞬間被汗打溼,莫名的恐懼。
“你……你想幹什麼,眾將士聽令……”士卒隊長高喊一聲,試圖呼喊眾將士,給自已壯膽。
“殺了他,殺了他……我要殺了他!”姬一虎終於緩過神來,捂著自已的頭,難受的搖頭晃腦。
“我要殺了他,混蛋,混蛋……你們在等什麼,給我殺了他,殺了他!本將軍要將他五馬分屍……”姬一虎氣急敗壞的羞惱,頭疼的他咬牙切齒喊道。
氣氛驟然劍拔弩張。
弓弩上弦,刀劍出鞘。
院門口衝進來了是一二十個士卒,將嬴治圍了起來,正準備動手——
“哎哎哎——”
韓非眼見馬上就要廝殺起來了,連忙兩步上前,擋在了嬴治面前。
“少將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應該真的是我搞錯了,咱們還是從長計議……”韓非訕笑說道。
“九公子。”姬一虎怒目盯著嬴治,一把搶過士卒遞過來的青銅劍,“若是平時,我願意給你面子,但今天……”
“他,必須死!”
“我說的,今天,誰也攔不住。”
“莫說他是不是羅網的人,就算是羅網又如何,我父親剛好清掃了城內的老鼠,那就由我來清掃這些城外的老鼠。”
“正好讓這些臭蟲們都知道知道,在韓國,還由不到他們來囂張。”
姬一虎氣勢越說越高漲。
說到最後,整個人都高大起來了一般,氣勢非凡。
“少將軍……還請三思,去病先生,他絕無冒犯之意,只是一時情急,所以……”白鳳躬身上前。
嗡——
嗤——
姬一虎抬手一劍斬了過去,嗤的一聲細微劃聲,白鳳那俊美的臉上,多了一道血痕,不過頃刻便滿臉鮮血。
但他仍舊沒有後退一步。
“好啊,不曾想父親竟然養了一條白眼鳥,竟敢忤逆主人了……白鳳,你也想一起死麼!”姬一虎怒極反笑。
“屬下不敢!”白鳳佝著身子低著頭,“只是,去病先生……”
“滾。”姬一虎怒道,“你真當本將軍不敢殺你不成。”
“少將軍…”白鳳想說什麼。
“少將軍。”韓非搶先白鳳,說道:“少將軍前來,不是抓刺殺秦國使君的刺客麼?若去病先生真是幕後的兇手……”
“你在這裡將其處置了,回頭秦國來人讓我等交出兇手,父王到時候拿不出兇手,將軍該如何自處?”
“屆時父王和秦國怪罪下來……”
“怕是少將軍難辭其咎吧。”
姬一虎握著劍柄的手,關節變白,臉上變得陰晴不定的扭曲。
眼瞼肌不斷的抽動。
韓非見狀,更是趁熱打鐵補充,“更何況,這位去病先生現在是殺左司馬劉意的最大的嫌疑人……”
“父王讓我三天破案。”
“現在可已是第三天了,我正是前來帶他去司寇府……若是因為少將軍的衝動,把事情鬧大了,這到時候,怕是父王和大將軍臉上都不好看吧?”
姬一虎咬牙切齒的怒視。
手中握著劍一緊再緊。
“九公子,你這是,在威脅我?”姬一虎牙齒縫裡說出一句話。
韓非眼眸智慧之光閃爍,道:
“少將軍,你有沒想過,你陷入了一個誤區,其實這位去病先生,如果真是殺害左司馬劉意兇手或刺殺秦使之人——”
“那他必死無疑,律法昭昭,豈容他逍遙法外?”
“少將軍若是查明真相之後,再處置,那就是光明正大,亦能堵住悠悠之口,也能彰顯大將軍的剛正不阿,少將軍英明睿智,可若是私下……”
“若是說少將軍是為了殺人滅口,也猶未可知啊。”
“胡說八道……”姬一虎氣急敗壞喝道,但頓了好一會,最終還是將手中的劍一收。
不過目光死死盯著嬴治。
“小子,今天本將軍給九公子一個面子,先饒過你,等到事情查明之後,你看本將軍如何炮製你……”姬一虎陰鷙的看著嬴治,而後又掃視了一圈驚鯢和琢玉。
“屆時,閣下莫要後悔才是。”嬴治淡淡的說道。
“哼……不知死活的東西。”姬一虎冷哼一聲,將劍一收,“去,將那個書童的屍體給本將軍帶走……”
隨後走到韓非耳邊,陰惻惻說道:“九公子,今日我姬一虎給你這個司寇大人面子,可如果……”
說著朝嬴治等人看了一眼。
“如果他們到時候逃了,或者說出了什麼意外,到時候可就不要怪我父親在大王面前,參司寇大人翫忽職守了……”
“少將軍放心,我韓非做事,一般都很謹慎,不會勞煩大將軍操心的。”韓非自信的微笑說道。
“哼。”
姬一虎冷哼。
手一揮,很快騎上了馬兒,踢踏踢踏的狂奔離去。
這時,懷吉掙脫了琢玉的拉扯,喊了一聲“鳥哥”衝上去。
而翁婆婆也是緩緩的上前,遞過去一個小陶瓶,讓他趕緊去處理傷口。
韓非這時才轉過身。
朝著嬴治微微一揖。
而嬴治也是回禮,並呵呵笑著說道:“多謝韓兄仗義執言了。否則,我這小院,怕是要遭殃了。”
“去病先生,韓非有一個疑惑,不知先生可否給韓非解答?”韓非說道。
“哦?韓兄請講。”嬴治道。
“在這十香裡,所有的人都知道去病先生,但是否所有人都沒問過先生一句,去病先生,你…到底是誰?”韓非目光灼灼的看著嬴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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