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九公子的朋友。”
“得罪了。”
劉意目光斜視,隨意的拱了拱手。
那傲然的口氣,居高臨下。
看似是在說著得罪的話,實際上可以看得出來沒有絲毫的誠意。
士卒微微讓開了一道口子。
韓非帶著嬴治就準備離去,只是,剛走過沒幾步。
“等一下……”劉意忽然開口喊道。
嬴治等人停了下來。
只見劉意緩緩的倒轉了馬身,微微夾了夾馬腹,馬蹄踏踏,走到了嬴治等人身邊,說道:“九公子,你說這位先生是你的朋友,那,這兩位,是否也是你的朋友?”
劉意拿著馬鞭朝著持刀和峨眉刺的兩人指去。
韓非眉頭微蹙。
看向劉意,笑道:“左司馬,你這話說的,朋友的朋友,自然也是朋友嘛!”
劉意淡淡的看了看韓非,說道:“還望公子見諒,這今晚上,城中不太平,賊人鬧事,想來九公子也已經聽到了,我也是為了大王和城中的百姓安全著想。”
“所以,朋友的朋友,怕是當不得朋友啊!”
韓非訕訕:“左司馬的意思,是我朋友的這兩位家僕也有嫌疑不成?”
劉意嘴角微微的一勾,眯了眯眼:“賊人鬧事,這誰又敢保證是與不是呢?我也只是按章辦事罷了……這兩人手持兵刃,恰好的在這個時候,在這個地點,出現在了這裡……”
“這未免出現的時機,太過湊巧了。”
韓非眸光凝視劉意。
看似漫不經心說道:“左司馬這是在質疑本司寇?”
劉意拱手:“公子莫要誤會,我怎敢質疑公子。”說著眸光自帶一抹冷厲補充道:“我只是,不太相信公子的這位朋友罷了……”
“左右不過是兩個僕人。”
“待我帶回去審查一番。”
“是否賊人,到時候自然知曉。”
“反倒是公子的這位朋友,你們這般遮遮掩掩,莫不是真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還試圖矇蔽公子,從而脫身不成?”
“左司馬,你這話未免太失身份了……”韓非的臉色開始正色起來。
聰慧如韓非,哪裡還會不明白。
這劉意哪裡是在刁難嬴治等人。
哪僅僅是不給自已的面子。
而是明目張膽的。
在借用嬴治等人來故意的打他的臉。
是在故意為難他韓非。
這是在對他的一種無形的示威和警告。
是在對他的一種敲打。
作為大將軍姬無夜一手栽培起來的人,這廝當真是有恃無恐。
“左司馬劉意?”嬴治走上前來說道。
“閣下有何賜教?”劉意微微俯視,冷傲的眯著眼。
“賜教不敢當,只是有一問,若是我們不交人,左司馬,當如何?”嬴治抬首直視說道。
劉意嗤的一聲冷笑。
一臉的不屑,指著嬴治身邊的驚鯢和琢玉。
“九公子,這位婦人和這兩個小孩…”嘴角歪笑的盯著琢玉看了看,“是否也是你的朋友?”
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甚至是直勾勾的看著琢玉,帶著一絲玩味的笑容。
這下真的連韓非都神色肅然起來了。
然嬴治輕輕的拍了拍試圖說話的韓非肩膀。
“看來,左司馬這是非要與我們過不去了?”
劉意桀驁冷笑,“職責所在,這位先生,還是配合一點的為好。”
嬴治目光深邃:“這麼說,當真就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了?”
劉意輕夾了下馬腹,馬兒再度走了起來。
圍著幾人轉了一圈。
最後指著琢玉和懷吉說道:“本司馬就說怎麼這麼眼熟,剛剛那縱火之人中,就有兩個小孩身影,依本司馬看,與這二人甚為相似……”
“來人,將其拿下。”
“還有那兩人,一併帶回去!”
嬴治平靜冷淡轉身。
只是轉過去的那一刻,臉上的冷漠,散發著一股冷寒的殺意。
就連邊上的韓非都感到了一個冷顫。
“琢玉,懷吉,咱們玩個遊戲吧!”
“閉上眼睛,用手捂著,不管聽到什麼聲音都不睜開眼,看誰堅持的最久。”
“堅持最久的,先生給買糖葫蘆。”
嬴治蹲下微微輕笑說道。
兩人眼睛一亮,聽話的捂著眼睛。
韓非還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
劉意還在冷笑著這廝裝神弄鬼。
噗嗤——
一刀閃過。
一個人頭直接沖天而起。
噗噗噗——
刀光短短的幾個迴旋。
上前的幾個士卒便已經盡數倒下。
嗆——
驚鯢抽出了腰間的軟劍。
一劍斬斷了數根長戈,穿花亂步,身形鬼魅一道穿梭。
叮叮噹噹。
嘩啦嘩啦嘩啦。
十餘人一個回合直接倒下。
再一抬頭,朝著馬背上的劉意看去,冷漠無情。
劉意驚恐,“攔住她,攔住她!”
撥馬掉頭欲走。
驚鯢手中的劍微微一揚,身形在原地消失。
瞬息就出現在了劉意的馬頭之前。
馬兒高高仰起自已的馬蹄,嘶鳴的咧著牙。
軟劍迅疾如電,劍尖在空氣之中劃過一道詭異,甩出一道銀光。
無數的劍光交織。
形成了一個銀色的蜘蛛網般的劍光網。
直接將劉意籠罩。
下一刻。
劉意捂著自已的脖子。
神色驚恐,雙目寫滿了恐懼。
撲通的一聲,從馬背上掉了下去。
而驚鯢已經錯身而過。
目光都不曾朝著劉意多看一眼。
提劍挽劍花。
噗噗——
一路碾壓殺了過去。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
數十個士卒就被盡數斬殺一空。
整個小巷之中。
橫七豎八的倒了一地的屍體,濃濃的血腥味,刺鼻辣眼。
韓非已經直接呆然。
臉色有些慘白。
甚至是有一些反胃。
饒是想過這個去病先生不簡單。
但是沒想到他——
他竟然這麼大膽,一言不合,直接雷霆手段,當自已的面將左司馬劉意給殺了。
而他自已呢?
蹲在地上微笑著和他那兩個學生在玩著什麼矇眼的遊戲。
彷彿這身後的廝殺和滿地屍體與他而言完全無關一樣。
這是多麼可怕的一個人?
身前是微笑。
身後是一片血海。
以至於他朝著自已看過來的時候。
韓非都不由自主的感到了一陣心悸。
那微笑——
看起來和煦又儒雅。
可此時此刻。
韓非只覺得這更像是一個惡魔的微笑。
“韓兄,你可得給我作證哈,是這廝不想放過我在先!”
“我是迫於無奈這才反擊的哈。”
“我想,韓兄身為韓國司寇,肯定不會冤枉我這樣一個善良的好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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