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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殘月照影,疏影橫斜。

林眠聽傅修瑾說。

“是不是他來了你就恨不得貼上去?”

她臉色瞬間霎白。

傅修瑾的話語中帶著羞辱和諷刺。

“從他一來,你就心不在焉,林眠只要他在,你就看不到旁人是嗎?”

他猛的靠近她,深濃的陰影就罩在她的身上。

林眠無端生出一股駭懼,往後退了一步。

卻踩到鵝卵石。

眼瞧著就要往下掉。

傅修瑾卻一把攥住了她。

夜風很涼。

林眠本能的抓住他的手臂穩住身體。

“說話啊,怎麼,啞巴了?”

她抬頭看向他,他的目光就那般落在她的臉上。

像冰冷的蛇信子,來回梭巡。

穩住身體後,林眠就想往後退。

這種壓迫感讓她生出不適。

傅修瑾卻沒鬆手。

“你要我說什麼。”她冷冷的回。

說完,就埋下頭,去推傅修瑾的手臂。

她勁兒都用光了,他依舊不動如山。

“說什麼,你現在對我都無話可說了嗎?還是怕被他看見了?”

“怎麼,林眠,他來了,你就連個好臉色都不給我?”

“連話都不肯說幾句。”

“你是怕他多想嗎?林眠。”

“你莫不是忘了,你在我身下時是怎樣曲意承歡。”

見他連這種事都拿出來說,林眠心中冷得發寒。

她抿著唇,不說話,垂頭去掰他的手。

兩人僵持拉扯中,林眠劃破了傅修瑾的手背。

血珠子就從傅修瑾手上冒出來。

儘管如此,他依舊攥得很緊。

見他受傷,林眠不再那麼用力掙扎。

她倒不是故意的。

她推了他兩把:“鬆開,你給我鬆開。”

傅修瑾冷笑了一聲:“我不松,你待如何?”

她當然不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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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武力她不是他的對手,論身份地位,也懸殊甚遠。甚至,她從前還有求於人。

於是只得寸寸低頭,步步退讓。

這些年,她都不知道自已活成了一個什麼樣子。

想著,林眠眼中就不禁有些水色。

“你是不是忘了,自已的身份?”

她的嗓子有些啞,許久才低聲:“我知道。”

她把青春賣給了他。

十年。

“你知道什麼?”

他抬起她的頭,逼問。

她啞聲,終究沒能說出那個賣字:“我們的交易,我欠了你。”

他呵笑了一聲。

“僅此而已?”

她說:“僅此而已。”

他面無表情的說了三個好。

“僅此而已。”

莫名的,林眠竟從他眼中看出幾分難過的神色。

轉瞬消逝。

林眠覺得是自已看錯了。

傅修瑾又怎會難過。

他向來只會讓別人不痛快。

但凡他有一分不痛快,就會讓人旁人百分,千分的難受。

“既然你記得你欠了我,那你今日,是怎麼對我的?”

她抬頭看向他,有些不解。

她怎麼對他了。

她不是一直在忍嗎。

剛要說話,抬頭望過去時,看見陳青城和傅思修在不遠處,偶爾抬眼看過來。

她感到有些丟臉。怕兩人的爭執被人發現,到時候不可開交。

於是不應聲。

傅修瑾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也瞧見了兩人,冷笑著諷刺:“還放不下呢?”

“要不要過去,你們三人行得了?”

“反正我那妹妹一向聽你話的很。你倆也挺好,不如二女侍一夫?”

林眠忍不住開口:“你說話別這麼刻薄。”

“我刻薄?”

“還有更刻薄的我還沒說。林眠,要想別人不說,就看看自已站的端正不端正。”

“有些事情該做不該做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什麼?”

林眠也有些生怒。

尤其是這莫須有的罪名。

“我做什麼了?”

“你告訴我,我究竟做什麼了?”

傅修瑾冷冷盯著她,簡直是不知悔改。

“我堂堂正正清清白白。”

“對,是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的眉來眼去。”

林眠搖了搖頭,笑了聲:“你簡直不可理喻。”

許氏她眼中的蔑視觸怒了他,傅修瑾冷笑一聲:“對,我不可理喻,你乾淨得很。”

“你可敢說,你對他當真沒了半分心思。”

“若是撒謊,他就不得好死如何?”

林眠不想和他說話,轉身就往別墅走。

“怎麼,怕了?”他冷下臉來。

“我不想和你吵。”挺累的。

“是不想還是你心裡有鬼。”

“是,我有鬼,你想的都是真的,滿意了?”

他忽然用力握住她的肩胛,一字一頓:“你說什麼?林眠。你再說一次。”

林眠笑了一聲,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我說,我就是對他念念不忘。將來有機會,指不定我們還能再續前緣。滿意了?是不是,滿意了,傅修瑾?”

傅修瑾忽然笑了起來,在寂靜夜裡顯得有些突兀。

他們劍拔弩張的對視。

他就死死的盯著她,只感覺胸腔肺腑都在燃燒。

他恨不得將她撕碎了,揉爛了。

叫她再也說不出這些話來。

林眠瞧著他,見他揚起手。

兇狠的,失控的。

掌風掃過來的瞬間,林眠閉上了眼。

“啪”的一聲,在夜裡顯得清脆又響亮。

耳旁傳來一股勁風。

預想中的疼痛卻並沒有來。

林眠睜開眼,那一掌狠狠的打在了樹上。

林眠轉頭看他。

他就那樣兇惡的,壓抑的喘息。

“眠眠。”

這樣的他,令她不自覺的懼怕。

想往後退。

傅修瑾卻扯住了她,抱在懷中。

那力道勒得他生疼。

“眠眠,剛才你是哄我的是不是?”

“那不是你的真心話,對嗎?”

這又是在做什麼?

是在醞釀下一輪的風暴嗎?

林眠有些無力。

聽他在她耳邊低語:“眠眠,你知道的,我有能力讓他生不如死。”

“就算死了,我也能把他挫骨揚灰。”

“你最好不要做什麼。”

他笑了笑,然後親親她的鬢髮。

目光溫柔,唇角含笑,卻讓林眠遍體生寒。

“你知道的,這個世界上,讓人死的手段有很多。”

“現在,選擇權就在你手裡。眠眠。”

她閉了閉眼,這才開口:“剛才是我說的氣話。對不起。今後不會了。”

“我就知道。眠眠說的不是真心話。”

“好了,親親我,我們就和好吧。”

林眠想冷笑,聽他說。

“我都不計較了,都不計較了。”

不計較他倆今日對他的冒犯。

雖是這般想,傅修瑾額頂的青筋卻直跳。

他不再想這件事情,轉而目光灼灼的望著林眠。

大有一種達不到目的不罷休之意。

她又能如何呢?

單單隻一句話。

她就得把頭低下,任他予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