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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流落城野

到了晚上,獨孤揚來到魏州城下,在城門關閉前進了城,先找了家小酒店吃了一碗麵,之後又到隔壁小客店開了個房間住下,那店家見他雖是六七歲小孩,但說話行事卻不俗,且又提前給了銀子,便也樂的做生意,誰又管他什麼來歷呢。

獨孤揚給了店夥計幾錢銀子,向他打聽王鐸及家屬幕僚遇害後屍首是誰處理的。

那店夥計先是噓了一聲,之後見四周無人,這才將王鐸的後事告訴了他。

原來城中百姓皆知王鐸是樂從訓帶兵所害,見朝廷軟弱不肯責罰,一些百姓自發的到伏擊處將王鐸及其家屬幕僚的屍首收斂起來,埋到不遠處的一座山坡林中,聽說還有不少人前往祭奠。

獨孤揚聽後點了點頭,擺擺手讓店夥計下去了,心道:“原來是這樣,那父母及王伯夫妻的屍首多半也埋在一起了。

我如今一點武功也不會,即便打聽到了仇人的住所,在重兵保護之下又如何能報的了仇呢?若是要學武,又該去哪裡尋那武功高強的師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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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在床上,胡思亂想著,漸漸的睡著了。

此後的數月間,獨孤揚就在城中流浪奔走,他在入城之時,心中念念不忘的只是報仇,渾不知天高地厚,待摸清了仇人樂從訓所在的府邸,見那人身邊有五百餘名武功高強的貼身子將保護,根本沒有接近仇人的機會。

而他身上的銀子早已花光,不得不流落魏州,那時城裡百姓大多過的也十分困苦,哪有多餘的食物施捨別人呢?因此到處遭人白眼。

可獨孤揚從小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性子又傲,哪裡能受得了別人的白眼挖苦,因而往往飯沒討到,甚至還被別人追打放狗追咬。

唐末五代年間,那正趕上道德淪亡、崇尚暴力的世道,誰的軍隊最能打,誰就能擁有更多的地盤,從屬地百姓手裡刮取更多的稅收,從而獲得極為放縱的享受。

獨孤揚乃是個七八歲的小孩,若不是他機靈,早或許成了別人肚子裡的羔羊了,這幾個月的流浪生活,也讓他更清楚的看到了這個世道人心和現實,對其性格也有了不少的影響,而對於學武的慾望更加強烈,只是苦於無門可入。

一日,在城裡實在受不了的他,在城門開了之後,便徒步出城往山野中去了。

向東走了約有二三十里,獨孤揚來到了一處野山林,聽見有小溪流水的聲音,便循聲過去,只見一處水草翠綠間,蜿蜒出一條小溪流出來,水流十分清澈。

獨孤揚心中一喜,取出腰間葫蘆,向上遊走了幾步,找到一處泉眼,先伏頭下去,嚐了一口,只覺甘甜清冽,嚥下去暢然心脾,忙又伸嘴下去喝了個飽,再將葫蘆口按在泉水中,咕咚咕咚灌了滿滿一壺。

之後將葫蘆口用塞子塞住,還掛在腰間,有了這一葫蘆,今天便不用再找水喝了。

獨孤揚喝飽了水,肚子卻餓的咕咕叫,他又沿著樹林四周遊蕩,希望能找到些野果什麼的充充飢。

轉了約有半個時辰,才在一處尋到些一撮撮的紅色小果,他邊摘邊吃,味道稍帶酸甜,只是果肉太少,不過倒也能緩些飢餓。

獨孤揚吃了十幾撮,又摘了些放到懷裡,忽聽到身後傳來陣陣沙沙的聲響,他回頭一瞧,卻見一個身著灰袍的老和尚正扶著樹晃晃悠悠行走,像是受了傷。

可沒走幾步便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沒了聲息。

獨孤揚畢竟是小孩子心性,見有個老和尚倒下,一開始嚇了一跳,後來在好奇心驅使下便緩緩走過去瞧了瞧,用腳尖輕輕碰了碰那老和尚。

那老和尚嗯了一聲,費力的翻了個身,前胸露出一片血跡來,獨孤揚瞧上去像是刀傷裂開了似的,那老和尚面色蒼白,滿臉皺紋,嘴唇乾裂,不由得起了憐老扶弱之心,忙解下葫蘆道:“大師,我這有水,你喝不喝?”

那老和尚嘴張了張,卻說不出話來,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獨孤揚便蹲下身子,將葫蘆裡的水餵了那老和尚幾口,待要再揚起葫蘆,那老和尚卻搖了搖頭,開口道:“夠.....夠了。”聲音極其微弱。

獨孤揚見他傷口刀傷劃的不淺,且切口較長,一直在淌血,忽想起自已身上還纏有那治外傷的蛛絲。

於是從靴中抽出短刀,將那蛛絲切下幾段,順著傷口裂縫按了進去,接著雙手一擠,持續了約有半盞茶的功夫,再放開手時,卻見那傷口已被蛛絲粘合到一處,血也不流了。

那老和尚一開始雙臂不能移動,只好任由眼前這個小孩子在自已傷口上按捏,還以為是小孩子惡作劇,待瞧見他雙手捏合自已的傷口,而不是往外分撥,這才瞧出來這孩子是在給自已治傷,不由得心生感激。

本來以為是那小孩心善,不過儘儘心意,誰知待那小孩雙手移開,自已這斷斷續續幾個月都沒好的傷口竟然一下子粘合住了,也止住了血,並且傷口部位濛濛的,並不感到疼痛,心中大奇,精神也好了許多,不禁問道:“好孩子,你叫什麼名字?你用什麼給我治的傷,怎麼這麼靈驗?”

獨孤揚道:“我叫獨孤揚,這蛛絲是我從一山谷中偶然得到的。大師,你一出家人,怎麼還和人家打架,受了這麼重的傷?”

那老和尚微微一嘆,道:“此事不提也罷,我並不是好勇鬥狠之人,只是被人家給欺負砍傷的,從河南一直逃到這裡,傷口裂開,口渴難耐,實在撐不住了,這才暈倒。今天若不是遇到了你,恐怕我此時已然死去了,在此多謝獨孤小施主了。”

獨孤揚笑道:“舉手之勞,只要救的是好人,那我救的救值了。”

那老和尚微微一笑,閉目養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