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謂之昏睡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天剛亮才醒過來,又冷又餓。
蕭循看見她醒來倒是很高興,殷勤地給她端了碗熱粥過去:“把這粥喝了,等大雪一停,咱們就去望夫崖找祥瑞石碑。”
李謂之端起粥,先填飽了肚子,接著環視一圈四周,發現木屋裡有幾名侍衛席地而坐,全都穿著黑衣,有的是北涼人長相,有的是周國人長相。
“你可知道囤私兵視同謀反,是死罪?”
蕭循不以為然道:“死罪又如何?皇祖父都已經逃出上京了,這天下將來是誰的還不好說,誰敢治本王的罪?”
李謂之放下碗說道:“就憑你們烏合之眾,想要謀反簡直是找死,何況你現在得罪了北涼國,等追兵來了死路一條,我勸你還是趕緊回上京城與上京百姓一同抗敵。”
“你怎麼那麼傻?”蕭循站起身,眉飛色舞地說起了自己的打算,“以周國的兵力,與北涼抗爭無異於以卵擊石,可若是咱們改寫了天機,你想一想,就算北涼國有千軍萬馬又能如何?”
“天機怎麼可能改寫?”李謂之搖頭。
“既然那天機是刻在石碑上,就必然有辦法改寫,何況我手裡還有火藥,”蕭循說道,“咱們稍後去山上看看,不管用刀劍,還是用火藥,總能將那石碑上的文字改寫。”
李謂之轉了轉眼珠,蕭循說的也未必不是一個辦法,只是蕭循這個變態,若讓他得知了改寫碑文的辦法,必定後患無窮。
“我可以幫你改寫碑文,但是整個過程必須聽我的。”她說道。
蕭循想了想:“你得把碑文讀給我聽,不然我怎麼知道你在石碑上寫的什麼?”
“我會讀給你聽,但是那石碑上的文字十分難學,只有我能讀懂,”李謂之說道,“你到時候必須聽我的。”
“好,一言為定!”蕭循邪魅一笑,“你放心,等我做了天下之主,必然不會虧待你。”
待外邊風雪停了,一行人便開始登山。
積了雪的山路十分難走,蕭循又讓朱修揹著李謂之,約莫到了下午才登上望夫崖。
李謂之只看了一眼,就發現這裡被人動過手腳。
上回他和蕭徹來的時候,那祥瑞石碑只露出地面一人高度,剩下都埋在地下,可今日那石碑的大部分竟然都已經顯露了出來。
“是被人用火藥炸平了山頭。”蕭循用鏟子挖開積雪,從地上找到火藥痕跡,“這裡被人捷足先登了!”
李謂之趕緊從朱修背上跳下來,跑去石碑前面讀碑文內容。
果然,石碑上的內容也被人篡改過!
她快速讀著石碑上的拼音,發現原本要率北涼騎兵攻入大周的名字從端木景變成了齊天,原本會在北山郡戰死的人是方鈺,然後蘇謙將蕭徹救回上京,可現在石碑上赫然寫著蘇謙戰死!
是誰篡改了石碑內容?
她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是齊天,畢竟石碑上北涼皇帝的名字從端木景變成了齊天,而且那個術士來路不明,又會製作火藥,很有可能他也是個穿越的人。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方鈺改寫了石碑的內容,因為他本來應該死在北山郡,可現在他的名字被塗掉了,改成了蘇謙,不過方鈺應該沒有火藥才對。
李謂之又繼續往下讀了更多內容,忽然眉心一皺,抬頭看了一眼蕭循。
石碑上寫著,當初李稷在益州山谷裡是被蕭循派人殺死,而給他下命令的人竟然是北涼太后蕭喻寧,動機就是……蕭喻寧要為父報仇,打算吞併周國。
“你在看什麼?”蕭循走過來問,“石碑上的天機有問題?”
“不,沒什麼問題。”李謂之搖頭。
蕭循奇怪問道:“到底是誰炸平了這山頭?”
“除了你,還有誰手裡有火藥?”李謂之冷聲道。
這個人就是她的殺父仇人,這仇早晚要報。
“是那個術士齊天?”蕭循皺了皺眉,又問,“石碑上的內容可是被塗改過?”
他雖然看不懂拼音,可也看出石碑上有幾處被火藥炸壞的痕跡。
“應該只是被火藥無意中炸壞的。”李謂之心裡已經在思考怎麼忽悠他。
“你快告訴我,這石碑上寫著什麼?誰會成為天下之主?”蕭循急急問道。
“齊天會率領北涼騎兵攻下週國三城,”李謂之說道,“之後……蕭徹率軍收復失地,成為天下之主,並立蘇靈苑為皇后。”
“蕭徹?”蕭循憤憤地握緊了拳頭道,“不行!把蕭徹的名字改成我的名字!”
“改不了,”李謂之道,“這石碑是用北山石雕刻的,堅硬無比,根本改不動。”
之前那人是用上了火藥,才勉強改動了幾處名字而已。
“怎麼改不了?不過是改動一個字!”蕭循從腰間取下幾枚火藥暗器,威脅她道,“本王也有火藥,你若是不聽我的,現在就炸死你!”
李謂之無奈道:“也罷,我就幫你一回,我將需要改動的地方寫在紙上,你讓人在石碑上雕琢即可。”
“好,現在就寫,我讓人照著改。”蕭循即刻命人在地上攤開紙筆。
李謂之指著石碑上幾處碑文,又在紙上寫了幾個拼音字元:“就照著這紙上的改吧。”
“好!”蕭循喜出望外,當即命人照著紙上的改。
可石碑堅硬,刀劍都無法雕琢,蕭循只好命人用上火藥:“我們先下山去等候,讓他們在上面用火藥炸開,等雕琢完了咱們再上山檢視。”
李謂之一臉憂慮地看著他手裡的火藥暗器:“這火藥可千萬要控制好用量,最好是沿著要改的文字用一點點……”
“本王知道!”蕭循拍著胸脯保證道,“這火藥是本王造出來的,本王肯定比你瞭解用法。”
見他這麼自信,李謂之也只能跟著他下山,讓幾名軍士留在山上雕琢石碑。
兩人走到半山腰處等候,約莫到了傍晚,夕陽西下的時候,忽聽見山頂上一聲巨響。
“成了!”蕭循高興地拉著李謂之的手上山檢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