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在宇宙中靜靜地等待著。

祂等了很長的時間。

就在祂失去耐心，打算離開之際——

“嗯？”

一抹虹色的火焰突兀地在祂的面前燃燒起來。

那是能夠在真空中燃燒的火焰……不，那或許根本就不是火焰，只是以火焰的形式呈現了出來而已。

而在火焰之中，有一個人影緩緩顯形。

路西法終於開口道：“太慢了。”

隨著蘇凌的肉身凝聚完畢，他睜開了雙眸。

他的雙眼不再是以往的漆黑之色，而是虹色，就像是有彩虹在他的雙眼之中盪漾而開。

而那些黑線，也化作了金紅色，看上去十分絢爛。

他的腳下踩著一團巨大的陰影，陰影之中似乎有無數怨念在發出無聲的咆哮。

“看來你已經完全馴化了你的力量啊。”路西法道，“不枉我在這裡等你這麼久。那麼，你現在知道什麼是【神】了嗎？”

“不過是對現實的規則進行破壞，然後以自己的意志對規則進行重塑，讓它們變成自己想要的樣子而已。”蘇凌緩緩開口道，他也能夠在宇宙中說話了，“這也能叫神嗎？”

“而事實上，這就是神。”路西法道，“不管你承不承認，這是人做不到的事情，而能做到這種事情的，就是神。”

“如果這種東西能夠被稱之為‘神’的話，那麼我寧願當個‘人’。”蘇凌回道。

聞言，路西法露出了失望的表情，“看來，你並不適合成為【神】。”

“或許，我可以幫你重新定義一下【神】的概念呢？”蘇凌道。

“什麼？”

“你說的那個不叫【神】，能夠做到我這樣的，才叫【神】。”

隨著蘇凌的話音落下，他緩緩抬起了手。

剎那間，路西法忽然感受到了一陣窒息感。

祂竟然變得像普通人一樣，無法在宇宙中呼吸了！

“你篡改了宇宙間的規則，那麼我就做一些更簡單的事情好了，比如——篡改你身上的規則。”蘇凌道。

路西法似乎想將被汙染的規則重新修改回來。

但祂驚訝地發現，那些被蘇凌汙染的規則，祂竟然無法再次撼動了！

蘇凌開口解釋道：“我的汙染是由【孽】的力量造成的，也就是說，你想復原我的篡改，就必須要有攻破【孽】的力量。

“而我在完全解放力量之後，【孽】的力量也有了質變，憑現在的你，是無法攻破【孽】的。”

說罷，蘇凌打了個響指，暫時撤回了對路西法周身規則的汙染。

路西法看著蘇凌，在短暫的沉默之後，開口道：“原來如此，你已經變成【負世之容器】了啊……不過我要糾正你一點——你現在的狀態，不僅只是解放了力量，你的本質已經發生突變了。

“這是進化，也是昇華。你可以為你自己道賀了，現在的你，已經是現世的最強者了，縱觀歷史長河，也沒有哪一個人能和你相比，原罪不能，詭異更不能。

“你說的對，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神】的話，那麼大概就是你這樣子的了吧。”

說罷，路西法張開了雙臂，一臉淡然道：“現在，你可以殺死我，然後吞噬我的力量了。”

蘇凌點了點頭，“我原本就是這樣打算的。”

他並不打算放過路西法。

他對路西法實在喜歡不起來，也不認同祂的那些理念和做法。

有很多人間接死在了祂的手上，而祂卻高高在上地認為這都是應該的，甚至自說自話地去為別人安排人生，美其名曰都是為了大局著想。

那麼，他就為了大局殺死祂好了。

“在完全吸收掉我的力量後，你的力量應該還會有進一步的提升吧。然後就是……嗯，算了，到時候你自己就會明白了。”

蘇凌皺了皺眉，“你究竟想說什麼？”

“一些可能會讓你不那麼高興的話。”路西法道，“但那也是你不得不面對的事情。總之，這樣一來，擊敗【暗源】的任務就落到你頭上了。好好去做，別讓我失望了。”

“不用你說我也會的。”蘇凌道。

“……最後再忠告你一句吧——不要變成下一個【暗源】了。”路西法道。

“放心，我不是你。不會存在那種結局的。”

“那我便期待一下吧，你所創造的未來。”

路西法抬起手，將發動【伐罪】的口訣傳入到了蘇凌的腦海之中。

而後，祂便放棄了抵抗，不再動彈。

“【人的高傲，必使他卑下。心裡謙遜的，必得尊榮。】”

“【凡事都不可虧欠人，惟有彼此相愛。】”

“【路西法。】”

“【傲慢之王。】”

“【晨星的墮天使，萬鬼之王。】”

“【原初的七罪，起源之惡，無罪者之敵。】”

“【凡有索取，必有代價；凡有罪者，必以血償。】”

“【竊罪者，終當被伐。】”

有焰光自星辰間降下，如同光雨一般將路西法籠罩。

路西法的身體開始緩緩消散。

與此同時，隨著路西法的消散，蘇凌的力量開始不斷增強。

原本就已經突破世間極限的他，這下子開始朝著更高處“攀登”。

如果把成神的步驟，分作登七個階梯的話，那麼現在的他，毫無疑問正在朝著本不該存在的第八個階梯攀登。

他正在超越【神】。

【神】的領域不該成為束縛，如果不變得比【神】更強，不更加變得超越想象的強大的話，是無法戰勝【暗源】的。

蘇凌也沐浴在光雨之中。

不過他和路西法正相反，路西法在消失，而他正在增長。

他的體型在增長，外貌也在變得更加成熟。

他的頭髮變長了，臉也變得中性起來。

他的雙眼之中充滿了神性，而他的內心之中則裝滿了人性。

他的頭頂似乎出現了一頂無形的王冠。

王冠上刻印著【罪孽】之名。

在王冠凝聚成形的那一刻，蘇凌突然對這個世界有了全新的理解。

就像一個程式設計師完全結構了程式碼，他有一種感覺，只要他想，他現在完全可以在揮手之間讓眼前的星球解體。

就像他對路西法做的那樣。

無非是對規則下手，去破壞世界的“底層邏輯”。

到了這個境界，已經沒有任何能夠阻攔他的東西了。

只是……

他總覺得自己好像還差了那麼一點。

嗯……

到底還差在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