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墨羽瞧她這般堅決,雖滿心不解,卻也無奈嘆了口氣,轉身快步走向馬廄,牽出那匹毛色油亮、精神抖擻的駿馬。
返身至林汐研身旁,雙手輕柔且穩穩地攙扶她踏上馬鐙、坐上馬背,確保她坐得安穩舒適後,自己才利落翻身上馬。
韁繩一揚,雙腿輕夾馬腹,駿馬長嘶一聲,撒開四蹄,立刻快馬加鞭地沿著蜿蜒小路,向著南巖城方向絕塵而去,馬蹄揚起的塵土,恰似他們這場“秘密行動”的掩護煙幕。
他們一路快馬加鞭,馬蹄揚起的塵土在身後滾滾如浪,不多時,南巖城那巍峨的城門便映入眼簾。
城門口人來人往,喧鬧嘈雜,販夫走卒吆喝不斷,蔣墨羽勒住韁繩,扶著林汐研下馬,二人隨著人流湧入城中。
林汐研目標明確,腳步匆匆,宛如靈動的魚兒在街巷中穿梭,徑直朝著那熟悉的種苗鋪子而去。
鋪子不大,卻琳琅滿目,各類綠植幼苗在春日暖陽下舒展著枝葉,散發著蓬勃生機。
老闆見有客臨門,忙堆起滿臉笑容迎上來:
“姑娘,公子,瞧瞧需要點啥?咱這兒的苗子可都是精挑細選的嘞!”
林汐研也不廢話,脆聲說道:“老闆,給我來五十株柑橘苗,要枝幹粗壯、芽苞飽滿的,再挑些上好的菜種,什麼豆角、白菜、蘿蔔,各樣都來點兒。”
老闆眼睛一亮,連連點頭,手腳麻利地去後頭備貨。
蔣墨羽站在一旁,趁這間隙,終是按捺不住心頭疑惑,湊近林汐研,壓低聲音問道:
“汐兒,你這一路又是買苗又是買菜種的,出手大方,我可納悶兒好久了,你這錢從哪兒來的呀,咋跟用不完似的?”
林汐研聞言,神色一凜,轉頭瞪他一眼,小手狠狠揪了下他衣角,警告道:
“墨羽哥,你就別多問啦,不該知道的事兒,知道多了對你沒好處,好奇心太重可容易惹麻煩,你且把嘴閉嚴實咯。”
蔣墨羽被她這一番話噎得一愣,無奈地撇撇嘴,只好把疑問咽回肚裡。
不一會兒,老闆便將柑橘苗和菜種整整齊齊打包好,放在櫃檯上。
林汐研掏出一錠銀子,擱在桌上,又額外多放了二兩,神色鄭重地叮囑道:
“老闆,勞煩您明日務必將這些東西送到欽江,就說是徐良大人吩咐送的,這二兩銀子是配送的辛苦錢,可別耽誤了事兒,要是送得及時又妥當,往後還有大買賣找您吶。”
老闆見錢眼開,滿臉堆笑,拍著胸脯保證:“姑娘放心,小的一定準時送到,絕不讓您失望!”
諸事辦妥,林汐研這才鬆了口氣,與蔣墨羽走出鋪子。
蔣墨羽牽過馬,再次小心翼翼將林汐研扶上馬背,二人沿著來路,風馳電掣般趕回欽江。
一路上,蔣墨羽滿心狐疑,可瞧著林汐研那副胸有成竹又不容置疑的模樣,也只能默默嚥下滿腹疑問,只盼著能早日回到營地,別被旁人察覺。
待趕回營地,太陽已西斜,餘暉給營地披上一層暖黃薄紗。
林無隅等人還在田間忙碌,林夫人與張嬸她們也尚未歸來。
林汐研輕手輕腳將馬牽回營地,悄聲對蔣墨羽說:
“墨羽哥,今天這事兒可別跟任何人講,就當咱倆一直在溪邊割草來著,記住咯。”
蔣墨羽無奈點頭,二人整理好衣衫,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佯裝鎮定地回到營地,各自尋了活兒佯裝忙碌起來。
可蔣墨羽的目光時不時飄向林汐研,見她神色自若,像個沒事兒人般擺弄著些瑣碎雜物,愈發覺得這小妮子藏著一肚子旁人難以洞悉的秘密。
不多時,夕陽的餘暉愈發濃稠如蜜,將整片營地都裹進了暖橙色的懷抱,勞作了整日的林無隅一行人扛著農具,拖著滿身疲憊卻又滿懷憧憬的步子緩緩歸來。
他們臉上掛著汗珠,在餘暉映照下,宛如粒粒晶鑽,閃爍著辛勞過後的滿足之光。
“今日這地可算是耕得差不多嘞,種子也播下了些,照這勢頭,往後的收成指定差不了!”
林無隅邊擦拭額頭汗水,邊揚聲說著,聲線裡透著止不住的欣喜。
林汐研蹦跳著迎上前,乖巧地遞上溼布巾,甜甜笑道:“爹地,辛苦啦,快擦擦汗。”
那模樣純良無害,任誰瞧了都瞧不出她白日裡剛瞞著眾人行了那“大膽”之事。
林無隅伸手寵溺地捏捏她臉頰,笑道:“汐兒今日可乖巧,在營地沒搗亂吧?”
林汐研眨眨眼睛,脆生生回道:“汐兒可聽話嘞,一直在營地附近待著,還和墨羽哥幫忙做了些雜活兒。”
說著,還不忘衝蔣墨羽遞去個暗示的眼神。蔣墨羽忙不迭點頭,附和道:“是嘞,汐兒,我們都乖乖的。”
待眾人洗漱完畢,圍聚在篝火旁,張嬸又端出了熱氣騰騰的飯菜,今日添了新採的野菜做的羹湯,清香撲鼻。
大夥一邊大快朵頤,一邊分享著白日勞作的點滴,歡聲笑語在夜空中迴盪,編織成一曲充滿煙火氣的生活樂章。
林汐研坐在人群裡,心卻還繫著那明日即將送達的柑橘苗和菜種,暗暗盤算著該選哪塊地來安置它們最為妥當,既要光照充足,又得水源便利,最好還能避風擋雨,如此方能確保幼苗茁壯成長。
夜色漸深,繁星似鑽,灑滿墨黑蒼穹,眾人陸續回棚休憩。
林汐研躺在簡陋卻溫暖的草榻上,眼睛盯著棚頂,耳朵卻敏銳地捕捉著外頭動靜,直至夜深人靜,確認四下無人聲,才悄然起身,躡手躡腳摸出棚子,藉著朦朧月色走向白日藏馬之處。
第二日,晨曦初破,天邊泛起魚肚白,林汐研早早便起了身,佯裝若無其事地在營地周邊踱步,眼睛卻時不時望向通往南巖城的小路。蔣墨羽瞧出她心思,悄聲湊近道:
“汐兒,別急,時辰還早,那老闆應是守信之人。”
林汐研微微點頭,可那攥緊衣角的小手還是洩露了她內心的緊張。
臨近晌午,日光正烈,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林汐研眼眸驟亮,忙奔至路口張望,果見那種苗鋪子老闆驅馬馱著大包小包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