鞍城的夜晚並不熱鬧，街上車輛很少，路邊的大部分商鋪都關門了，只有些燒烤夜市ktv在閃著耀眼的燈光，聚集著這個城市最多的年輕人。

穿過暗黑的走廊步入二樓，才發現別有洞天，樓道里就能聽見音樂聲，但並不吵鬧。

林楓轉頭拉著她的手腕走了進去，靠邊的角落裡聚集著一群人，燈光昏暗。

“楓哥，這裡。”肖飛站起身揮手。

司南眼眸掃了一圈，熟悉的那幾個人都在，還有許薇薇和另一個不認識的女孩，她愣了愣，下意識朝她點了點頭，沒想到這麼多人。

林楓最後一個來的，挨著肖飛的邊緣坐，旁邊留了個小位置，司南沒得選，挨著林楓坐下。

臺上有個女歌手唱著抒情的歌，臺下一桌桌喝著酒吃著水果零食，低聲交談的男男女女，和司南預想的稍有不同，似乎略微安靜了些。

她在網上看到的都是live house，場面大，電子音的樂隊演出，還有熒光棒前臺揮舞蹦跳的那種。

或者就是搖頭蹦迪震耳欲聾那種，而這裡明顯算不上酒吧，更像是音樂餐吧。

肖飛說：“樂隊在後面一直等你，表演單往後排了，你待會要過去了。”

林楓：“我知道，算著時間的，就過去，我妹你照看著點。”

司南在旁邊靜靜聽著，人一多溫度就熱了起來，林楓脫了外套，司南也站起身脫了風衣放在一邊。

前面的桌子上放滿了飲料水果酒水，林楓找了杯橙汁遞給旁邊的司南。

這才發現有點不太尋常，司南穿的是一件黑白色的修身短裙，坐下來的時候裙邊在膝蓋上方。

儘管穿著絲襪，但圓潤的膝蓋，流暢的腿型，因為沙發座位的狹小，緊貼著林楓的大腿，隱約傳來陣陣溫度，帶著撩動人心的電流。

纖細胳膊和白嫩的脖頸，與黑色形成強烈對比，愈發白的晃眼，光滑的手臂也自然貼著林楓的長袖。

司南接過林楓手裡的橙汁，含著吸管喝了一口，櫻紅的小嘴邊殘留著果汁的溼潤。

看的林楓喉結滾動，黑暗的雙眸裡藏著隱秘的浪潮，深的像一眼望不到邊的星河。

“妹子今天真漂亮，都不像乖學生的樣子了。”旁邊的肖飛視線落在司南身上，眼底藏不住的驚喜。

“是啊，我看全場就咱家妹子最漂亮，待會怕是你走了，有人過來搭訕。”一旁的剛子附和著。引得其他幾人哈哈笑。

林楓摸了摸口袋裡的煙，忍住沒抽，把肖飛的頭掰了過去，“你多管管許薇薇吧。”

司南戳了戳林楓的手臂，問：“你待會要去哪兒？”

陌生環境裡的司南有點緊張，忽閃著濃密的睫毛四處張望，也會撞上幾個色眯眯的男人視線。

她黑瞳裡映著藍紅交替的光，像是乖巧的小綿羊，只是披了件狐狸的外衣，混在一群狼群中。

林楓心裡一顫，她畢竟還是第一次來，也還是個小丫頭。

林楓不自覺說話的語氣都輕柔起來，

“我待會要上臺唱歌，高一時候組了個小樂隊玩，放假兼職當歌手，賺點零花。”

司南有些錯愕，原來他不是帶自已來玩的，和著是來工作的，這表哥到底有多少兼職？莫不是天選打工人？

“你是主唱？會樂器嗎？”司南問，她聲音小，為了讓他聽清，湊近了林楓的耳邊說。

溫熱的呼吸灑在他頸邊，微微染紅了他的耳朵，他喉結重重滾了下。

“我不會樂器，就唱歌，你不用著急，我們就兩首歌，十來分鐘。”

林楓低頭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站起身，拍拍肖飛肩膀：“這座位你得給老子留著，別搶。”又低頭給司南一個安心的眼神。

林楓一走，肖飛就塞給她一杯說：“嚐嚐，調的果酒，甜的。”

司南接下，並沒有多想，看著對面許薇薇都喝了，也不客氣嚐了下，的確比果汁好喝，喝完喉嚨還會熱熱的，消除了些緊張。

許薇薇和另一個女孩在自拍，相互拿著手機說笑，剛子和唐三在旁邊討論著待會去找哪個女孩要微信。

倒是肖飛此時一本正經看著舞臺，時不時朝她笑笑，又遞給她一籃薯條。

“妹子，下次帶你去滾石玩，比這裡勁爆，還能蹦。”

司南莞爾，想到自已一下午在那期待的蹦迪，的確有點好笑，但又覺得這些都怪林楓，也不說清楚，讓自已瞎猜。

臺上開始準備，插線，調音，端架子鼓，一個吉他手一個電子琴，一個鼓手，林楓今天穿的休閒，就是個黑灰色的長袖T恤，牛仔褲。

司南小時候也學過鋼琴，參加過考級和演出，大多是學生的聚會，餐廳的開業，或者哪個人家的婚禮，步入高中後，學業緊張，就再也沒碰過鋼琴了，畢竟未來也不走彈琴這個職業。

她很意外，林楓這樣一個小混混，居然也會組樂隊，不知道他唱歌好不好聽。

司南轉向肖飛問：“林楓他什麼時候排練的？我都沒見過。”

肖飛說：“他經常去鼓手家裡練練，我有時也搞不懂，他那嗓子抽菸喝酒的，也不受影響。”

“唱歌很賺錢嗎？”司南問。

“賺個毛線，就好玩兒，一場也就幾百塊，今晚這一桌消費就沒了。他唱歌估計圖個開心，而且每次都唱那首歌，完了臺下就有好多妹子找他要微信，哈哈哈，估計這感覺很爽。”

司南不語，圍繞他身邊的女孩也不少了，也不至於還要靠唱歌裝個逼。

前奏響起熟悉的音律，林楓視線在司南的位置掃了一眼，帶著低沉又治癒的嗓音。

“紅雨瓢潑泛起了回憶怎麼潛，

你眉目如當年流轉問心間……”

這是首許嵩的【如果當時】，有著江南古風溫婉的曲調，一對戀人未滿的男女在江邊聊著古言絕句，其實在暗暗談著小情小愛，既幼稚又自我陶醉的模樣，臨到分別相互不捨，末了男孩感嘆愛情的錯過和遺憾。

林楓在唱這首歌時，轉調細膩柔和，眉眼裡都是柔情，平時兇兇的眼神裡，此時全是瀅光熠熠，完全看不出那粗獷痞痞的樣子，司南起先會以為他唱個搖滾什麼的更符合他的性格。

但這首歌像是打破了固有印象，司南想起來了他平時細心的樣子，故意到晚上十點後回來洗澡，偷偷做家務，給她燉梨羹，剝好的小龍蝦放在飯上，放學街角目送她上公交車。

自已只是個多年不見的妹妹，如果和他談戀愛的女孩，會被他寵成啥樣？會不會連底線和原則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