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睡的沉,林楓回來了也不知道,他進來拿走了她的手機也不知道,只是突然一哆嗦,醒來發現天色已黑。
迷迷糊糊走出房間,客廳裡有一盞檯燈,燈光下的方桌上散落著螺絲零件,自已粉色手機殼,被拆開的手機,林楓在擰著螺絲。
她搬了個板凳坐旁邊看,“你這給我換的螢幕是不是原廠的?”帶著濃濃的鼻音。
林楓抬眼看了看她,睡起凌亂的頭髮萌萌的,少了些下午的冷傲氣,睡眼惺忪,燈光下映照的長睫毛投下一排密影,一邊的臉蛋微紅,還印著床單的褶皺,貼著幾根髮絲。
嬌憨。
林楓下意識去摸口袋裡的煙,有點煩躁。
還是繼續低頭繼續工作:“原廠的螢幕在專賣店才有,我這裡沒有,但這個副廠的質量也不錯,用起來差不多。”
司南嗯了一聲:“用的不好你要賠我,都是你們弄壞的。”
“是,我欠你的。”
司南看到桌角的礦泉水和一個小麵包,嚥了咽口水,“那個能吃嗎?”。
林楓嘴角咧了咧,嗯了一聲。
司南拿起來猛喝了幾口水,吃起小麵包來,還挺鬆軟。
她一邊吃一邊看林楓的維修,少年的手很修長,骨節分明,細小的螺絲需要動作很輕,他並沒有著急,微蹙眉頭,帶著淡淡的菸草味。
司南抬眼看向林楓的臉,這個角度剛好可以平視他的側顏。
林楓的五官很硬朗,鼻樑和顴骨都很立體,垂下的眼瞼,濃密的睫毛,雙眼皮,薄唇帶著些痞壞的狠勁,不說話的時候酷酷的。
司南白天並沒有好好看過這個表哥,這麼看他認真的樣子也挺帥,只是瞪起人來有些兇。
“看夠了沒有?”林楓瞥了眼司南。
司南吃完手裡麵包的最後一口,起身回房拿衣服,一身汗,黏糊糊的難受。
徑直走進衛生間洗澡。
耳邊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林楓摸了摸口袋裡的煙,真特麼煩躁,走到陽臺點著,猛吸了兩口。
一根菸吸完,司南走了出來,這樣簡陋狹小的衛生間,她也沒心情認真洗,裹著頭髮,穿著米黃色無袖小睡裙,坐在桌邊的凳子上,擦著頭髮上的水。
看了眼不遠處的林楓問道:“你們家吹風機在哪?”
林楓摸了摸鼻樑,在電視櫃下的抽屜裡掏出一個黑色吹風機,放在桌子上,插上電。
剛洗過澡的司南散發著淡淡的茉莉香,臉蛋帶著氤氳的水汽,浮現著淡淡的嫩粉色,從脖頸到肩膀再到小腿,一整個就像剝了殼的荔枝。
林楓從來不知道人還可以白成這般,放下吹風機時抬眼一瞥,司南正舉著手臂擦頭頂,腋下,瓷白乾淨。
靠,真特麼無比煩躁!他迅速走回陽臺,點了根菸。
林楓轉過頭,看向遠處的樹影,猛吸了口煙,在肺裡滾燙著一圈,再淡淡吐出。
身後吹風機只響了幾秒,傳來司南的聲音:“我要用負離子的吹風機,這種的容易把我頭髮吹壞。”
女人真麻煩,林楓轉過頭,不耐煩地說了句:“我們家就這種,你愛用不用,不用拉倒,矯情。”
司南的頭髮蓬亂,只能按著冷風將就著吹,花了二十分鐘。林楓都扒著陽臺打了一局遊戲。
看她拾掇地差不多了,淡淡說了句:“帶你出去吃飯,穿個外套。”
“剛剛那麵包我吃過了。”司南覺得那就是自已的晚飯。
“喂貓都比那個多。”林楓抬眼瞅了下她。
吹乾的直髮柔順地披在肩上,顯得臉蛋更小,平添一抹女人的溫婉。
林楓皺了皺眉,眸子愈發深沉。
司南找了件白色長袖披肩套上,拿起桌上的手機,修好了,有了一絲好心情,跟上眼前這個粗野的男人出了門。
七八點鐘的小區外還算熱鬧,吸著人字拖的林楓,時不時回頭等她跟上來,走過街角,轉彎後是一排大排檔,紅頂的屋棚下坐滿了人,空氣裡飄著烤肉的香氣。
“嘿,楓哥,這裡。”站起來的肖飛揮著手,夜晚的那縷紅毛也格外扎眼,旁邊坐著剛子和唐三。
司南拉個座椅坐下,桌上已經有一些自助烤爐,烤著一些肉串。
“嘿,表妹也來了啊。”肖飛瞪直了眼,嬉笑著端著板凳往她身邊擠。
還沒坐穩,林楓一個飛腳把凳子踹飛,利落地抬手握住司南的板凳靠背,將她連人帶凳子拖了過來。
“嘖。”肖飛詫異地望著他,乖乖扶起凳子,隔了點距離坐下,旁邊兩人好笑地看著。
林楓拿起選單問身旁的司南:“你還要點什麼?”
“都行。”
隨後林楓在單子上畫了幾個,又問了句:“吃什麼主食?餃子麵條饅頭?”
司南頓了一下,“陽春麵。”
“陽…..”
幾個大男人面面相覷,估計也就在古裝劇裡見過陽春麵。
“牛肉麵行不行?”
“行。”
肖飛點了根菸,盯著司南,歪嘴笑著說:“表妹對不住啊,白天把你手機弄壞了,這頓老子請,隨便吃。”
司南看了看他手裡的煙,淡淡的說:“我吃飯時聞不得煙味。”
沒有什麼情緒,就像是做報告一樣的語氣,但她軟糯糯的南方口音一說出來,就莫名透著一股子委屈,讓人不忍拒絕。
這幫聽慣了北方大碴子味的粗獷口音,一時間適應不來,不知道她是生氣還是撒嬌。
林楓咳嗽了幾聲,與肖飛幾個對視了幾下,肖飛低頭碾滅了火星。
“老妹兒,你在那個大城市好好的,怎麼就到我們這旮旯復讀了?”剛子好奇地問,一看她就家境優渥,養尊處優。
林楓給她盤裡拿了幾串肉。
“高考沒考好唄,你們這不卷,考名校更容易。”司南依舊淡淡地說著,好似和自已無關的事。
她吃了幾口,還成,這地方的燒烤不賴。
她深刻記得母親吵到興頭上說的那句話:“你就是好日子過多了,讓你出去吃點苦也好,這樣才知道家裡給你的有多不容易。”
她帶著骨子裡的倔強,上車時連回頭看一眼都沒,大有不混出個名堂不回家的勢頭。
“可是你都復讀了,我們才高三,按理應該比楓哥大一歲啊。”
“我六歲就上學了,比你們早一年。”幼兒園期間她一二年級的課程就學完了。
她抬眼看了看林楓,這樣子的還能考上高中?怎麼不直接讀個技校?但這個話暫時嚥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