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早知道我們要來嗎?”
聽到納西妲的話,派蒙有些好奇。
納西妲笑著點頭,林天忽然想起什麼,向須彌城中走去。
不多時便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回來,手裡還拎著一盒糖果。
“諾,之前說要請你吃的棗椰蜜糖。”
把手中糖果放在納西妲手心,林天笑笑。
一切的命運都已經變化,有些本不該此時相見的人已經相見,由此帶來的命運偏差已經將提瓦特帶離了原本的命運軌跡。
後續會發生什麼,他也不太清楚。
“哎呀,久違的加班時間結束,現在可以好好休息了。”
林天打了個哈欠,不知為何,懲戒散兵之後睏意突然襲來,那種濃烈到足以瞬間入睡的睏意瘋狂侵蝕他的意識,在識海中掀起滔天巨浪。
回到塵歌壺中,林天靠在溫泉邊沉沉睡去。
遠方,火的國土忽然開始地震。
一隻碩大的火鳥自岩漿之中振翅,帶著岩漿之海遮蔽天空。
本就脆弱的地脈被不知名力量瞬間摧毀,隨後是粗壯的根系蔓延,接管那和地脈相通的生靈。
“怎麼回事?”
一身皮衣,帶著墨鏡的女子站在聖火前,看著那遮蔽天日的岩漿之海。
原本火紅的長髮變為璀璨之色,身軀飛上天空,試圖掌握那岩漿之海中的力量。
“太陽......”
如同夢囈般的話語忽然在她耳邊炸響,火鳥看了女子一眼,忽然振翅向圓形競技場中的聖火飛去。
女子剛想阻止,卻看見聖火暴漲幾十丈高,磅礴力量融入大地之中,將大地深處的深淵之力驅逐。
“林天,林天......”
有少女在輕聲呼喚著名字,青年想要睜眼,卻怎麼也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他似乎做了一場夢,看到了被漆黑吞噬的國度。
萬千哭喊在意識中迴響,似乎有白衣少女奔跑而來,站在懸崖上看到那如同世界末日的一幕癱坐在地。
“不,不該是這樣的......”
少女絕望的聲音如夢魘一般纏繞在林天意識上,吵得他眉頭緊鎖。
“安靜,安靜一點......”
迷茫的意識呢喃道,整個世界忽然被按下暫停鍵,遠方的戰爭依然在繼續,卻沒有任何聲音響起。
世界,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血與火,黑色與紅色,不應是天地的主色調。
無形的波動席捲世界,死亡的人重獲新生,開裂的大地重新閉合,降臨的神祇迴歸高天。
這一日,提瓦特的天空很不平靜。
有人看到星辰殞落,有人看到大日初升,有人看到世界崩壞......
黑衣的青年行走在所有異象之中,身後亦步亦趨地跟著白衣的少女。
淵下不可見之處,深淵的王座上忽然出現一道沉睡的身影。
空凝重地看著這突然出現的存在,手中光劍閃著寒光。
可看清那青年的樣貌,空收起劍,將那佈滿荊棘的王冠輕輕放在青年手中。
金色的火焰在這看不見光的地方熊熊燃燒,跳動的火舌瞬間吞噬王冠。
青年身上的黑色愈發深邃,無窮無盡的深淵能量被引動吞噬,盡數化為熔鍊王冠的燃料。
天空島上,沉睡的存在驚醒,怔怔看著那迷茫而來的身影。
身影一身白袍,額間藍色印記閃爍,汲取著周圍殘存的力量。
浩然神性逐漸衍生,襯托著青年愈發出塵。
......
塵歌壺已經無法承載林天的身軀,洞天之靈無奈將他的身軀送出塵歌壺。
有冰霜寒意接引著身軀前往北方,在冰川之中坐下。
灰色眸子的神明靜靜站在青年身旁,等待著天空中的異象結束。
遠方,黑衣深淵之大君攜一枚深紫色的棋子而來,白衣天空之神祇託一枚湛藍色棋子落下。
青色風神之心,金色巖神之心,紫色雷神之心......七枚神之心受呼喚而來,九枚棋子在林天身邊環繞,閃爍各異的光。
雲氣化作三十三重登天梯,自高天垂落,通往淵底深處。
九色的光貫通天地,最終演化為獨一的金色。
無錯書吧神輪自林天腦後出現,力量漸漸潰散,補全世界之中的縫隙。
稻妻,鶴觀。
孤島上的巨大王獸忽然翻滾起來,後方猙獰空間裂縫之中彷彿有無窮吸力拖拽著身軀後退。
周圍的獸境獵犬也受到召喚,一隻只沒入那黑金色的縫隙之中。
隨後裂縫關閉,關閉之時,世界中殘存的獸境獵犬盡數死亡,身軀化作煙塵。
璃月,層巖巨淵。
夜蘭正皺眉觀察著巨淵深處的異動,那翻湧的紫黑淤泥給她的感覺非常危險,但身體卻有一種前往巨淵之底一探究竟的衝動。
摸出林天給她的玉珏,夜蘭猶豫許久,最終還是沒捏碎,隻身進入巨淵之中。
......
夢境之中的林天並未發覺自己帶來的異樣,只是看著那即將歸於混沌的世界。
意識漸漸沉眠,向著那最後的極限進化。
外界,林天的身軀開始變換,時而似貓,時而化龍,時而變魚。
七日之後,才變回人的姿態。
詭異的是,林天此刻的氣息極為孱弱,如同剛來提瓦特時一樣。
“予青冥自由之風......”
青年呢喃,九天之上有風吟,自過去向未來吹拂的風纏繞在風神之心上。
神之心破碎,其中的遺骨化作一威武白虎,緩步向世界之外走去。
“予金玉不朽之巖......”
山嶽震動,大地之中傳來回音,海中有山嶽升起,架海擎天。
夔牛奔行不止,天之規則被補全加固。
“予剎那永恆之雷......”
雷聲陣陣,一瞬花開永恆,一瞬世界崩滅。
九枚棋子依次破碎,或是演化異象補全規則,或是向宇外而去。
待到林天甦醒的時候,時間已經是十四天之後。
“奇怪,這一覺怎麼睡了這麼久。”
青年撓撓頭,似乎有些不理解為何自己出現在冰川之中。
他記得是回到塵歌壺中的。
“你醒了?”
輕靈的聲音在身邊響起,林天轉頭,一個頭戴面具,兩邊有白色小翅膀的少女正站在他身邊。
“【少女】?”
哥倫比婭的小翅膀閃了閃,似乎對林天能認出她非常開心。
仙靈一族包庇人類而被天理拋棄,慘遭放逐,因此失去了與天空溝通的能力,也失去了教化人類的力量,就連形體也因為詛咒崩隕,只留下憑藉本能引導人類尋找寶藏的空殼。
哥倫比婭,便是現在唯一完好的仙靈。
哥倫比婭喉間吟唱著悠遠的歌聲,喚來冰川之中的小小仙靈,環繞在林天周圍歡呼雀躍。
時至今日,林天終於看到了自己和提瓦特的聯絡。
第三降臨者。
第三降臨者曾遠渡星海而來,卻因為不明原因隕落在這裡,遺骨被製成七枚神之心,用以塑造塵世的規則。
而意識逃脫此地,於另一個世界中輪迴,又尋著氣息歸來。
他是淨化汙穢的力神祇,他是吞噬世界的惡魔。
天空的本質出現在眼前,一顆垂死的星辰。
四道虛影在林天身邊沉浮,化作四種不同的器物。
生之花,死之羽,空之杯,時之沙。
生命,死亡,時間,空間。
四道至高權柄的掌控者同時降臨意識於此地,要將這僭越之人再度斬於此地。
“螞蟻會築起高塔,飛鷹會墜落山崖......”
林天忽然唱起不知名的歌謠,引得世界隨著他的腳步一陣動盪。
“山脈比原子微渺,塵埃比星球龐大......”
天幕之中,投影著另一個世界的樣貌。
一片混沌之中,一位似人似魔似神,不可捉摸,誕生其間。
巨斧出現在混沌之中,被一隻大手握住,狠狠劈向混沌。
天空只剩下黑白二色,其中一方演化著被深淵吞噬的提瓦特,另一方則演化著遊戲之中故事的結局。
黑白交接之處,巨人似乎不滿這世界的變化,隨意便抹去兩方世界,隨後依照自己的喜好開始重塑世界。
有崇山峻嶺之中誕生的元素巨龍,有雷暴肆虐之時翱翔的雷霆巨鳥,有隱沒在深海之中蟄伏的珊瑚大蛇......
小小的人穿行在世界之中,建立起自己的文明,點燃了自己的篝火。
巨龍為勇士的氣魄折服,雷鳥被孩童的歌聲吸引,大蛇因子民的相信登陸......
“未來之人,你的道路到此為止。”
冥冥之中,有陰冷死意瀰漫而出。
死之執政,若娜瓦。
滴答滴答的時計聲帶來時間的色彩,同時帶來來自時間的問候。
時之執政,伊斯塔露。
生命已然消逝,空間被林天奪走。
唯有死亡與時間不可動搖,不可侵蝕。
“我可不是熒和空啊。”
林天眉眼低垂,輕聲呢喃一句。
周圍靜止下來,時間的力量在他掌中凝聚。
時間不過是萬事萬物變化的尺度,掌控了萬事萬物的變化,便是掌控了時間。
死亡的氣息在世界之中瀰漫,須彌雨林和沙漠中殘存的深淵力量被引動,向極北冰川而來。
照亮通往死亡的道路,如此,我即是死亡。
足以使萬物凋敝的深淵帶來宇宙之中“生者必滅”的法則,本就足以匹敵世界的存在引動了世界之外的力量。
本就是跨越星海而來的人,當他降臨在提瓦特的時候便已經和深淵扯上關係。
心臟鼓動著澎湃生機,自身軀之中湧現的氣血帶來滋養萬物的生命氣息。
九首相柳出現在林天背後,汲取著空間之中的力量踏出最後一步。
三千神魔之空間,楊眉。
身軀化作千萬丈鬼神,萬千落入那新生的世界樹種子之中。
一株通天徹地的楊樹生長,很快樹冠便接觸到了天空中那方黑白世界。
“法涅斯,未來已來。”
遙遙看向天空中的島嶼,那裡一雙淡金眸子正平靜看著他。
這是祂和林天的契約,而她作為代行者只需要維護此世的穩定。
夢幻的色彩掃過世界,所有人都不約而同陷入沉睡當中。
唯一還能醒著的,除了七神之外,唯有那水元素的龍王,還有蟄伏在沙海之中的草之龍。
七道不同的光柱貫通兩方世界,以自身為橋樑勾連起兩個世界。
“幾位,準備好了嗎?”
林天呢喃一聲,得到回應之後雙目化為日月。
斡旋造化,顛倒乾坤。
世界猛然顫動起來,如同被翻轉的時計一樣緩緩倒轉。
淵底的世界被暴露在天日之下,眾多遺蹟訴說著久遠的文明。
七道光柱接引著塵世的生靈回到現實之中,不知幾許歲月之後,才緩緩散去。
而林天則直視宇外的黑日,與那其中演化出的深紫眼眸對視。
那眼眸之中忽然閃現一抹紅色,在漆黑的太陽之中格外顯眼。
四道至高的權柄在林天掌中沉浮,鬼神翻手,將四道權柄化為新世界的基石。
提瓦特中的鍊金術,無人知曉從何而來,無人知曉鍊金術的極限究竟是什麼。
就算是【黃金】的萊茵多特得到那世界之外的力量,也不曾窺見鍊金術的極限。
而所有鍊金術士最為熟悉的一句話,便是“重塑四大,再造五行。”
林天一直很不理解為何提瓦特中有“五行”的概念存在,甚至仙家法理之中對於五行的力量非常高深,可世界之中卻沒有任何和“五行”有關的東西。
納塔,聖火競技場。
聖火爆燃,積蓄不知多少年的力量此刻被盡數調動。
火鳥自生活之中展翅,飛上新世界的天空,化作一輪新生的太陽。
虛假的星空之中,萬億顆星星被新生的太陽點亮,在新世界的大海中倒映著屬於自己的影子。
隨後,星空片片破碎,露出那已經破碎的,被黑紅方塊重塑的世界壁壘。
太陽的光芒壓過黑日,萬萬顆神之眼破碎,將眾人的願望交還給他們自己。
現存於世的魔神,已經隕落的魔神,一塊塊權柄組成拼圖,拼接成原初的權柄。
權柄落在鬼神手中,縫補著黑日帶來的無盡災厄。
待到宇宙重歸寂靜,星辰重新排列之後,七道光柱才漸漸散去,露出其中神色各異的七神。
溫迪和鍾離滿臉輕鬆,影略有詫異。
納西妲眉眼彎彎,芙寧娜和芙卡洛斯則驚訝地看著那被創造出來的新世界。
火紅長髮的瑪薇卡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見的變化,冰之神巴納巴斯冷漠的臉上第一次出現其他表情。
蛋殼已經破碎,再沒有謊言需要掩蓋。
等待四十九的命數變化之後,屬於人的一便會到來。
然後,是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