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雷電將軍要違反契約嗎？”
聽到這個訊息，林天眉頭微皺。
他不確定熒現在是否已經獲得了願望的認可，現在和雷電將軍直接開戰，最終的局面很大機率是他和雷電將軍兩敗俱傷。
“不知道，不過先前愚人眾的那位執行官曾進入天守閣面見了雷電將軍。”
“執行官？【女士】？”
八重神子點點頭，天守閣她現在也不方便進去，女士和雷電將軍究竟談了什麼她也不知道。
唯一可以確認的訊息，就是雷電將軍要帶著幕府軍一舉擊潰反抗軍，將八醞島收回來。
“好了，說的再多，那位九條大將可就要認為我和反抗軍勾結了。”
掩面輕笑一聲，八重神子的目光落在一處陰影。
片刻之後，一道女子的身影從陰影中走出。
“八重宮司大人，我很疑惑，你為什麼會和通緝犯有聯絡？”
九條裟羅面色凝重，時刻準備離開。
面對一個神秘的八重宮司，再加上一位或可匹敵雷電將軍的神明，她實在是沒有把握從這兩個人手下逃脫。
“九條大將，我倒是很好奇，幕府軍開戰在即，你卻來到這八醞島，是為了什麼？”
九條裟羅沉默不語，先前她順著林天給出的線索一路調查，發現那些晶化骨髓和愚人眾的關係頗多。
順藤摸瓜得知了愚人眾在離島的特權，順帶還發現了勘定奉行和愚人眾勾結的一些情報。
但，這些不足以定罪。
而且，勘定奉行和天領奉行都與愚人眾有勾結。
那些從至冬交易來，運往各個島嶼的補給物資，很多被各級官員剋扣下來，賣給愚人眾再次迴圈。
如此一來，愚人眾和那些高層都賺的盆滿缽滿，唯獨底層民眾和稻妻國庫一直在虧損。
可她拿不到這實質性的證據，這才想著來八醞島調查一番。
被反抗軍奪走之時，八醞島的情況還算穩定，很可能留下一些證據。
可惜，她還是來遲一步。
那些證據已經被銷燬，只有從緋木村村民口中得知了一些八醞島先前的情況。
無人支援的村落，層層剝削的補給，被祟神迷惑的村長，還有那救贖一切，幫助他們度過難關的金龍神明。
看村民的樣子，所言非虛，但沒有確鑿的證據，她也無法直接質問九條家家主。
至於緋木村中更換信仰一事，在這些事情面前反倒算不上多麼重要的事情。
“看你的樣子，似乎查到了一些東西？”
林天看出九條裟羅的猶豫，眉頭微挑。
九條裟羅點頭算是回應，但沒有證據，她就算知道真相也無法讓他人信服。
“明日大御所大人將親臨戰場，希望你能保下他們。”
說完，九條裟羅抽身離開，不再關心八重神子和林天的對話。
大御所大人突然要大敗反抗軍這件事情，處處都透著古怪。
但她身為大將，服從命令是第一要務，現在也只能希望林天能在戰場中救下更多的人。
被林天連番提醒這麼多次，她就算再愚鈍也猜出了這戰爭之後有愚人眾的推手。
再加上前些日子那愚人眾的執行官面見大御所大人，隨後就有了大御所大人御駕親征的訊息，更是證實了這個推測。
可惜，她明悟的有些遲了。
神明的命令已經下達，此時就算九條軍不參與此次戰爭，九條政仁也可透過將軍大人的命令直接調動。
次日。
“咚——！咚——！咚——！”
九條陣屋之中戰鼓又起，一名名軍士披掛齊整，準備出征。
天守閣上，那紫色和服的神明淡漠地看著西方的方向，和那雙燦金色的眸子對上。
天空之中，一道契約悄然化為飛灰，化作加持落入林天體內。
食言者，當受食巖之罰。
這他留下的後手，終究還是有了發揮作用的一天。
兩位神明驟然消失在原地，一化千風萬雲，一入雷霆天光。
下一秒，名椎灘前已經開始交戰的兩軍盡皆停手，驚駭地看著上方對峙的兩神。
“你的永恆，連三個月都等不了嗎？”
林天望著對面的雷電將軍，心中滿是無奈。
比起雷電影，雷電將軍可以說是不接受任何嘴炮。
一個永恆的忠實踐行者，一段被設定好的程式，怎麼會因為一兩句話就動搖自己的底層邏輯。
下方的軍士都等著神明開口，決定戰局的因素，唯有天空中這兩位。
下方打的再激烈，最終的戰果也只會在這兩位手中產生。
珊瑚宮心海，五郎帶隊的反抗軍已經穩住陣線，雖然沒有了邪眼力量的幫助，但戰況也不過是回退到戰爭最開始的時候。
已經習慣了劣勢作戰的他們，面對裝備精良的幕府軍時雖有頹勢，但並未露出什麼敗勢。
比較好的訊息是，踏鞴砂的御影爐心雖然被修好，但幕府軍似乎並未使用，裝備的差距沒有被進一步拉開。
壞訊息是，反抗軍的海戰被完全壓制，就算死兆星號已經供應了很多物資和彈藥，但面對堅船利炮的幕府軍來說還是呈現出一邊倒的趨勢。
若不是林天離去前留下了眾多符籙保護他們，怕是有很多兄弟現在就要殞命。
畢竟，現在林天可沒有時間抽出手來保護他們。
天空忽有驚雷炸響，雷電將軍冰冷的聲音響徹天際。
“幕府軍，全軍衝殺！”
隨著雷電將軍話音落下，一道紫色的雷眼在林天和熒的頭頂張開。
此刻，萬籟俱寂！
兩道璀璨的刀光不再有任何留手，其威勢要比先前雷電將軍斬他的那一刀更加鋒銳。
此為神明權能和武藝的極致，此為懲戒忤逆命運之人的刀光。
其名為，無想的一刀！
林天面色瞬間凝重，一指垂落金光欲要護住熒，一掌化刀帶著無上劍意迎上那斬向自己的一刀。
“禮讚鳴神大權現，善信某甲，請祈黃雷！”
“婆娑訶！”
下方的九條裟羅一聲厲喝，兩對漆黑天狗羽翼在背後張開。
狂暴的雷霆向已經展開巖元素戰陣的五郎而去，沒想到自己的雷霆被那一刀操控，帶著神明意志直奔熒而去。
林天垂落的金光被雷霆擊穿，被雷罰惡曜之眼鎖定的熒避無可避，只能頂著神明的威壓艱難提劍抵禦。
“熒！”
派蒙驚呼，想要上前幫忙阻攔。
珊瑚宮心海看著那道雷光將要落下，可自己卻無法調動任何水元素力。
五郎踏前一步，又被雷霆逼退。
唯有，唯有一陣風吹過戰場之中。
須臾之間，來到熒的面前。
一瞬可見百千態，一葉可知天下秋。
萬葉披肩上兩枚神之眼此刻都亮起了璀璨的光芒，那光芒交織在一起，一度壓過了神明的天光。
一青一紫，兩枚神之眼中此刻帶著同一種願望。
“總會有地上的生靈，敢於直面雷霆的威光！”
友人離去之前的話語似乎又在耳邊響起，眼前似乎看到了當年友人向雷電將軍發起御前決鬥的場景。
榮譽的一刀，懲罰的一刀。
無數人想要見識一下雷電將軍那無想的一刀，發起御前決鬥之後落敗，在生命的最後時刻見到這極致的一刀，這對挑戰者是懲罰也是榮譽的一刀。
下一剎，青色的風環和紫色的雷環在萬葉身邊擴散，化作一道染著紫色的楓葉領域。
青紫色的劍光將雷電將軍的刀光擋下，超高等的元素力在願望的呼喚之下匯聚而來，為少年手中那凡鐵刀刃賦予神力。
楓葉，斷了。
那楓葉領域，被一道鋒利到極致的刀光斬破，隨後去勢不減，重重斬在萬葉身前橫著的吃虎魚刀上。
可少年的身形卻沒有半分後退，肩上兩枚神之眼亮起的光芒璀璨不息，甚至有一霎壓過了天上的光芒。
“須臾照見萬世長，一葉便知天下秋。”
“我欲憑切楓一閃，做萬世之問叩——！”
萬葉咬牙抬刀，眼中盡是堅定之意。
神之眼的光芒落在每一個人眼中，無論是幕府軍還是反抗軍，此刻看都看著那以凡人之軀硬生生接下無想一刀的少年。
隨後金光垂落，護住萬葉和熒的身體，將那道刀光破碎。
“食言者，當受食巖之罰！”
見到雷電將軍殺意已決，林天也沒了勸說的心思。
雷電將軍想要將自己和熒這攪動命運之人砌進神像裡，那也要有碾壓自己的力量。
契約的力量被他散入反抗軍軍士體內，讓他們短暫擁有調動元素力的力量。
無錯書吧熒和萬葉身上出現淡金護盾，保護兩人退出戰場。
熒被刀光鎖定而僵硬的身軀漸漸恢復知覺，萬葉吐出一口鮮血，看著自己肩上的那枚神之眼苦笑一聲。
原來，能點亮這枚神之眼的人就是他。
“擋下了！”
不知是誰驚呼，所有人都滿是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半跪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的少年。
從未有人，從未有人能以凡人的力量，正面接下無想的一刀。
神明之力，並非不可企及之力！
反抗軍士氣大振，幕府軍中的九條裟羅也鬆了口氣。
喚雷攻擊熒非她本意，但確實差點讓熒置於萬劫不復之境。
沒了熒，很難想象該如何將稻妻的亂象完整展示在將軍大人面前。
天領奉行和勘定奉行勾結愚人眾，暗地之中九條家和柊家怕是也有不少聯絡。
自己手中無證據，談何撥亂反正？
好在，楓原萬葉擋下了那一刀。
“乾字，君臨！”
天空神明的戰場，林天化指為劍，一道道凌厲劍氣直奔雷電將軍而去。
海天之中刀光自下而上，將萬千劍氣盡數斬破。
林天不躲不避，身形直奔雷電將軍而去。
術法對轟不是他的長處，近身搏鬥，找機會奪下夢想一心才是王道。
透過夢想一心中的力量，他可將自己的意識短暫投影到一心淨土之中，在那裡，和雷電影好好論上一次道。
似乎看出林天的意圖，雷電將軍身形融入稻妻的天光之中，瞬息間便拉開距離。
仙法，縮地成寸。
一步踏出，想要追上雷電將軍的身影。
奈何人力終有盡時，他並非擅長速度的神明，怎比得上這世間雷霆的化身。
無盡刀影在他必經之路上出現，接觸林天的瞬間卻化作點點星光。
天行健已經達到極致，將自身的素質提升至極致。
“還差一點......”
看著自己和雷電將軍之間那始終差著的一點距離，林天心頭微沉。
說到底，自己的底蘊還是稍稍差了一點。
在這使用元素力的世界，自己即使已經登臨神境，攻擊的手段卻大多還是拳腳。
斷天鬼龍翼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現在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提瓦特的仙法無法追上雷光，那就試試另一道自己一直在完善，但從未成功過的神通。
體內十一重天金光熠熠，混沌之相柳孕育的速度在無量氣血灌溉之下加快不少，已然有了出世的跡象。
“嗖——！”
身軀化作金光閃爍，林天和雷電將軍之間的距離猛然拉近一大截。
雷電將軍面色不變，一刀橫斬而出。
身形剛剛從空間之中遁出的林天躲閃不及，鋒利刀刃在胸口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蘊含著無盡殺意的雷霆在體內奔湧，又被細胞兇悍吞噬。
原本已經接近極致的進化之路再度緩慢開啟，向另一個極致攀爬而去。
久違的飢餓感出現在林天腦中，林天一愣，隨後暢快大笑。
“再來！”
金光又閃，這一次閃爍的時間更短，距離更長。
道法，縱地金光。
生死磨練之中，生命的本能驅使著力量以最正確的道路執行，化為記憶中一道道耳熟能詳的道法。
道法，分身。
道法，禳災。
兩道地煞之術同時使出，林天身影一分為五，掙脫惡曜雷罰之眼的凝視。
雷電將軍眉頭微皺，和上次交戰相比，這次林天似乎才真正展現了全部實力。
身軀，仙法，神通，諸多未曾動用過的力量被調動。
而且，似乎還在用自己練手。
身軀的氣息也在不斷攀升，自己先前斬入對方體內的雷罰被吞噬，變成了進化的養分。
如此變數，對於永恆來說是極大的隱患。
因此，絕不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