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平,你慢點!”
遠方,年輕軍士飛奔而來,身後朋友喊著讓他停下。
“五郎大人,幕府軍又有動作了,側面戰場的兄弟們已經快守不住了。”
哲平喘了口氣,將側面戰場的情況彙報給五郎。
自從那日名椎灘上無人傷亡的戰爭過後,反抗軍和幕府軍都彷彿有默契一般將正面的戰場放緩。
原因無他,有林天這位神明在,哪一方都不可能在戰場中得到決定戰局的戰果。
與其在名椎灘浪費時間,不如在側面戰場擊潰反抗軍,讓他們不得不放棄名椎灘的正面戰場。
見到林天這位通緝令上的神明,哲平眼中滿是好奇。
他可是聽說了,這位神明也沒有神之眼,是靠自己的努力一步步達到如今的神明之位的。
林天看到面前這氣血已然開始潰敗的年輕人,忽而微微嘆息。
“五郎大將,將反抗軍中所有出現症狀的軍士都叫來吧。”
“嗯?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五郎不明所以。
“他們,在逐漸走向死亡。”
此言一出,五郎面色大變。
反抗軍中很多人出現身體衰弱的症狀他們是知道的,但一直沒能找到原因。
林天,已經看出軍士們出現異常的原因了嗎?
心中有不解,五郎吩咐將現在反抗軍中出現症狀的人全部聚集到訓練場。
林天看著下方這些滿是迷惑不解的人,心中很能理解他們的想法。
渴望神之眼,為此而不斷努力,卻始終沒能被神明注視。
神之眼持有者與凡人的差距,他早在蒙德便體會過了。
如大團長那樣以凡人之軀勝過神之眼持有者的存在,終究只是少數。
而他這因身體特殊而登臨神明之位的人,更沒有參考的價值。
在提瓦特,元素力遠比刀劍更加重要。
一陣風忽然吹過訓練場,掀出他們衣服下遮掩的事物。
一枚枚看起來非常粗糙的寶石隨風擺動,看起來如同神之眼一般。
有人愣住,有人趕忙遮掩。
“哲平,這是什麼?!”
五郎見到眾人的反應頓時明白什麼,從哲平身上拿下那類似神之眼的物品。
僅僅只是拿著,就讓五郎感覺到一陣陣刺痛。
自己的神之眼彷彿和這模仿神之眼的東西有排斥,就連想要調動其中力量都做不到。
“這就是關鍵。”
林天輕聲開口,身邊的熒目光一凝。
那類似神之眼的東西,其中的氣息很是熟悉。
就像是先前林天到御影爐心中那樣,只是沒有那麼濃郁。
“林天,這是......”
“邪眼,離島的晶化骨髓運到這裡,就是為了打造邪眼,供給反抗軍將士,讓這場戰爭持久打下去。”
“珊瑚宮小姐,既然到來,何不現身一見?”
林天忽然轉頭看向一處,輕笑一聲。
角落中閃出一粉色長髮,蔚藍眼眸的少女,看著將邪眼揭露出來的林天目光平靜。
從林天幫助傷兵營時,她就已經知道訊息。
林天開口揭露邪眼,她本想看看這位神明的態度,沒想到對方直接點出了她的位置。
“你好,林天,初次見面。”
“我是珊瑚宮心海,海祇島的‘現人神巫女’,感謝你為海祇島做的一切。”
聞言林天沉默,隨後搖搖頭。
“我只是,不希望再有戰爭出現了。”
抬手喚來清風將所有邪眼收繳,掌中燃起一道金色的火焰。
一枚枚邪眼被盡數熔鍊,其中的祟神氣息讓在場之人無不為之色變。
“林公子,可告訴我這邪眼的來歷?”
“來歷,珊瑚宮小姐應該已經有猜測的人選了吧。”林天面色平靜,看不出任何喜怒。
“除了以個人名義前來支援的死兆星號,反抗軍的盟友,還有其他人吧。”
“已經知道答案的問題,結果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林天抬眼,那對暗金龍瞳平靜地和珊瑚宮心海對視。
珊瑚宮心海苦笑一聲,已然沒了在這位神明面前裝糊塗的想法。
神明的偉力,絕非她這等凡人可以窺看。
“等等,這件事和珊瑚宮大人沒關係!”
哲平忽然開口,看向那被熔鍊的邪眼滿是不甘。
“這件事,都是我們自願做的。”
“正面戰場雖然基本上沒有戰事,但側面戰場的壓力愈發巨大。有弟兄冒死從幕府軍那邊傳回情報,踏鞴砂的御影爐心也被修好了。”
“武器,人數,個人素質,反抗軍和幕府軍根本沒有任何可以抗衡的手段。”
“我們渴望力量,渴望能在戰場上多殺幾個敵人,少死幾個弟兄。”
“有些人,早上還在一起聊天,晚上就見不到了。”
“我們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東西,但它就像神之眼一樣,能讓我們真實擁有調動元素力的能力。”
“有了這秘密武器,我們就有戰勝幕府軍的可能!”
哲平猛然抬頭,看著臺上神色淡然的林天質問道。
“既然神明擁有改變一切的偉力,那為何在我們絕望的時候,神明未曾投下目光,現在卻要拿走我們改變戰局的武器!”
哲平的質問讓林天眼神微動,天空之中忽有驚雷聲起。
眾人皆是心驚膽戰,方才開口的哲平更是心臟漏跳一拍。
烏雲在天際凝聚,原本明媚的陽光此刻被完全遮蔽。
“你們的決意,我已知曉。”
淡淡的聲音在訓練場中響起,眾反抗軍軍士雖然心中恐懼,但每一人都未曾後退。
一滴雨水落下,蘊含著無盡生機。
“我沒有給你們神之眼的能力,但可以讓你們擁有和神之眼持有者抗衡的機會。”
“能參悟多少,全憑你們自己。”
一枚枚真氣種子落入反抗軍眾人體內,幫助他們快速藉助雨水中的生機恢復身體。
“我吞噬奧羅巴斯的權柄,這真氣種子,算是回報。”
林天閉目,第十一重天的混沌之相柳還在孕育。
“我們確實要反抗‘眼狩令’,但邪眼絕不該被視為可以帶來勝利的方式。”
珊瑚宮心海此時開口,安撫著被奪走邪眼之後的軍士。
“如果邪眼被普及下去,以透支你們生命力的方式在短時間取得大捷,後果你們想過嗎?”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是啊,取得勝利之後呢。
渴望神之眼卻沒有被神明注視著的,可不止他們在場這些人啊。
他們會因為動用邪眼而日漸虛弱,最終死去,但幕府軍不需要。
等到他們在短期的戰爭勝利之後死去,反抗軍將瞬間喪失絕大部分戰鬥力。
到那時,不用幕府軍來圍剿他們,反抗軍自己就會走向滅亡。
犧牲未來換取現在勝利的方式,無論如何都不該被首先選用。
吩咐此處的人封鎖訊息,五郎吩咐心腹在各個碼頭和路口搜查邪眼。
方才林天也說了,渴望邪眼力量的人,遠不止這些。
是夜,林天的房門忽然被敲響。
珊瑚宮心海推門進來,看著盤坐假寐的林天輕聲開口。
“林公子,您可有完全醫治他們的方法?”
下午的時候她給那些使用過邪眼的軍士檢查了一下身體,很多人的身體都已經出現的基本上不可逆的損傷。
珊瑚宮心海想盡辦法也沒能逆轉那些人體內的傷勢,只能將希望寄託在這位吞噬了海祇大御神力量的神明身上。
從先前的話語中來看,對方似乎對因果格外重視。
聞言林天緩緩睜眼,古井無波的眸子落在珊瑚宮心海身上。
“邪眼的本質是魔神殘渣,其中蘊含著部分魔神權柄的力量,因此即使沒有神之眼的人也可透過邪眼來調動元素力。”
“人的身體對魔神力量的適應性基本沒有,因此每一次使用邪眼都是一次對身體的不可逆損傷。”
“要想完全醫治好他們,不亞於將他們體內的器官更換一遍。”
對於邪眼,在他看來和前世一種農藥帶來的影響很是相似。
不同的是,農藥並沒有給人體帶來強大力量的功效。
想要完全消除邪眼帶來的影響,以他現在的實力還做不到。
而且,他感覺自己現在出了一些問題。
深夜,林天坐在一處山頂靜靜看著夜空。
放空自己的思緒,耐心等待著那一絲不尋常的出現。
“林天,原來你在這裡!”
熒坐到他身邊,派蒙氣喘吁吁地說道。
“你們怎麼來了?”
平靜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波動,林天輕聲開口。
熒沉思片刻,“林天,你有沒有感覺自己現在沒什麼感情了?”
“感情?”
林天怔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一旁的派蒙使勁點頭,把先前在路上對林天的看法又說了一次。
自從救下托馬之後,林天的感情就越發淡漠了。
而七天前她們和林天分別,現在再次見到之後,這種感覺就越來越強烈。
就像是,林天正在向雷電將軍的方向變化,變得不在乎人的想法,而是按照自己的想法給人以自己認為的恩賜。
直到見到林天以不容置疑的態度收走哲平他們的邪眼,熒終於按捺不住自己的擔心。
“你之前說過魔神愛人,人無法拒絕。現在你的狀態,很像雷電將軍。”
林天沉默不語,他忽然找到自己的變化點了。
一直想要以己身演化宇宙法則的他,隨著自身位格的不斷升高,眼界也在不斷攀升之中變得逐漸遠離凡塵。
在自己眼中輕易就能得到的力量,對於別人來說卻是一輩子都難以企及的高度。
“或許,我應該到處吃吃喝喝遊戲人間,順便把遊戲主線過了?”
心中呢喃一句,林天忽然覺得這種方法好像也沒什麼影響。
相比起什麼都想改變,他只需要在關鍵的時候出手就可以了啊。
很多事情,其實不需要他自己來出面就能解決。
“林天,你真的不打算加入反抗軍嗎?”
派蒙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林天輕輕搖頭。
“你們真的覺得,反抗軍只是為了反抗‘眼狩令’而發動的戰爭嗎?”
“反抗軍中有很多人確實是為了反抗‘眼狩令’而來,可戰爭結束之後呢?原本就和鳴神島不和的海祇島將會徹底坐實叛亂的名號。”
“信仰上的分歧,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東西。”
此話一出,派蒙頓時愣住。
“可是,反抗‘眼狩令’不是很多人想做的事情嗎?”
“那麼,除了那少數加入反抗軍的神之眼持有者之外,普通民眾真的在意眼狩令嗎?”
被林天問的頓住,派蒙仔細想想好像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先前在木漏茶室的時候,神裡綾華也說過眼狩令對於普通民眾基本沒有任何關係。
神之眼持有者本來就是少數,有沒有眼狩令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可海祇島卻聚集起了眾多願意為了神之眼持有者而反抗眼狩令的普通人,甚至為此不惜動用邪眼消耗自己的生命來反抗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法令。
“難怪你的目的自始至終都是止戈。”
熒輕聲開口,終於明白林天為何對反抗軍的人如此冷漠。
站在鳴神島,神無冢,甚至八醞島的角度來看,海祇島的反抗軍才是那個挑起戰爭,導致他們連最基本的生存都無法做到的罪魁禍首。
“是啊,我們的老朋友,也要迫不及待和我們見面了。”
無錯書吧“畢竟,我可是給他展現了一條從未設想過的道路啊。”
林天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中卻滿是冰寒。
這次,總不會有人再來救你了吧。
“誒!你們看天上的星星!”
派蒙忽然驚呼,林天和熒循聲看去,天空中的星辰正在以一個奇妙的形狀排列,最終皆伴在林天的北斗命座周圍。
林天眼中那輪鹽月映上天空,落於北斗星座之下。
群星拱月,月如星辰,在天空中閃著星星點點的光芒。
鹽月在星光的照耀之下閃著潔白的月光,原本的明月劍意也在此刻昇華。
一朵朵鹽花在海面上盛開,隱約間彷彿可見一嬌小的身影落在海面上。
林天似有所感,目光越過千萬裡,看到那已經被璃月劃為景點的地中之鹽遺蹟。
那裡,一隻鹽花化成的蝴蝶正在振翅。